杭州故事(四)白堤和斷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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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居易在杭州任刺史期間曾寫下一首膾炙人口的詩篇《錢塘湖春行》:

        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麵初平雲腳低,幾處草鶯爭暖樹,誰家新燕銜春泥。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蔭裏白沙堤。

        南朝陳文帝天嘉元年(560),有天竺僧人持辟支佛舍利來到杭州孤山建造寺院和佛塔供奉佛骨,寺院的正式名字是永福寺,但人們大多叫它叫孤山寺,遺址在今中山公園。那時裏西湖邊上還有一座賈亭,是比白居易早二十年任杭州刺史的賈全所建。孤山寺北賈亭西正在孤山的東北麓,裏西湖水波不興湖平如鏡,放眼遙望沒有今天的鱗比櫛次的樓房,隻有天際低低的雲層。白居易此番到錢塘湖正值大地春回的時節,隻有叫不出名目的各種野花,星星點點報著春訊,姑稱之為亂花,春草剛剛沒及馬蹄,大約三五厘米,還不是江南鶯飛草長的景色。春花始放,春草初長,考慮到近年地球變暖因素,應該大致在農曆三月上旬。

        繞過孤山,眼前豁然開朗,那時西湖人跡稀少,早春時節到處鶯啼燕舞,一派人與自然的和諧景象。現在西湖很難見到鳥了,今春遊西湖,一路過來,除了在風雨亭附近見到三兩隻水鳥外,就是裏西湖還有幾隻半野生的天鵝,本應春天常見的黃鶯紫燕,難覓蹤影,聽說為了使柳浪聞鶯名副其實,無奈架起大網,留住鳴禽。發展經濟,不能以犧牲環境為代價,說說容易,在發展和環境保護之間找到平衡點實在是一個很艱巨的任務,但願這不是一個無解的題目。

        那時孤山附近尚未開發,再往前走就是綠楊蔭裏白沙堤了。當時白沙堤上隻有柳樹和滿地青草,沒有像現在這樣刻意人為經營,僅是裏湖和外湖之間一條綠色隔離帶,白居易稱它是草綠裙腰一道斜。楊樹和柳樹是同科不同屬的兩種植物,它們在外形上,無論樹幹、樹枝、樹葉都有很大區別,詩中的綠楊實際上應該是綠柳。柳樹性喜濕地,易繁殖,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而楊樹雖也要求相當充足的水分,但地下水位不能過高,不然要開溝排水,白沙堤上顯然宜柳不宜楊。白居易是知道楊和柳的區別的,也知道堤上長的是柳不是楊,他在《望湖樓》詩寫到白堤:“柳堤行不厭,沙軟絮霏霏。”這裏,一是根據近體詩的格律,必須要用一個平聲字,二是唐詩習慣楊柳混用,不加區分。據說隋煬帝沿運河下揚州看瓊花,讓青年婦女為他的坐船拉纖,苦不堪言,幸虧運河兩側廣植柳樹,為她們減輕些許痛苦。隋煬帝卻把柳蔭下婦女拉纖看作是一道別有情趣的風景線,賜柳樹以國姓,稱為楊柳,於是入唐以後,楊柳混說就十分盛行。

        孤山本是西湖中的島嶼,不知何時修築的從西湖東岸到孤山白沙堤把它和陸地連接起來,堤麵上鋪著白沙以便行走,故名。唐代這段路就叫白沙堤或沙堤,並非如後人所認為的是白居易所修,因而叫做白堤。第一個對白堤的來曆提出質疑的,好像還是白居易本人。白居易在《杭州春望》詩中說;“誰開湖寺西南路,草綠裙腰一道斜?”這說明在白居易之前,白堤早已存在,隻是來曆不明。白居易清楚地用詩句“北郭沙堤尾,西湖石岸頭”說明杭城錢塘門外的地理環境。由於可循此到孤山寺禮佛,白沙堤也叫孤山寺路。至宋理宗時,它成為通向皇家的禦花園孤山的必經之路,更名孤山路。後來把原來白沙堤這一段叫白堤,往西叫孤山路,現在則直到平湖秋月都叫白堤。

        當年蘇小小、白居易們的白沙堤可要清靜得多,它隻不過是一條通向孤山的便道,上麵鋪著白沙,長著青草,沿堤盡是人們無心插下而成蔭的柳樹。春天裏柳條迎風搖拂,漁翁係舟,樵夫歇擔在此小憩,間或有幾位騎青驄馬,乘油壁車的遊人經過,哪像今天熙熙攘攘如過江之鯽。吳越國時期隨著西湖的開發,白堤也漸漸熱鬧起來。到了北宋已經十分吸引人們前來遊玩,南宋,孤山建有皇家園林,在修建西泠橋的同時,一定會對白堤也加以裝點。對白堤進行整修有史料記載的是明萬曆十七年的司禮太監孫隆,堤闊二丈,遍植桃柳。堤上春色絢爛,人們稱其十錦塘,可見此時的白堤已經相當漂亮了。當然,隻有再經過近幾年的規劃和建設,白堤才會有今天這樣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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