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變態的話都能說的出來,不是變態人很多,是什麽?! - "如果說這部影片還有點可取之處的話,就是對電影中的妓女的扮演者們,培訓得很成功........至少為國產電影貢獻了一批來自秦淮河上的妓女之最。"
這樣變態的的"文化人"還是看看中肯的評論吧!
來源: 周遊喜相逢
一部電影,有人喜歡有人彈,一位導演,有人欣賞有人煩,這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把某個導演的名字當作假想敵符號,不分青紅皂白拿來宣泄肝火,就透著那麽一股子病態了。甚至於電影還沒看,就一口一個扭曲,一口一個惡心,我建議科學的態度是上藥房買根驗孕棒,看是不是有別的原因,別耽誤了。
張藝謀的《十三釵》,嚴格地說,在電影總體的班級裏,是一位70分左右,中等略微偏上的學生。布馬同學非要我給出一個參照的話,個人認為,強於馮小剛所有的作品,強於陳凱歌自《霸王別姬》後所有的作品,強於陸川那部風中淩亂的《南京南京》,不知道這些比較是否足夠。請其他同學別跟我提什麽《瘋狂石頭》《人在囧途》和賈樟柯係列,兩者不在一個比賽範疇內,就象你不能說博爾特和菲利普斯誰更快一樣。
很多人說這部電影不能背負《南京大屠殺》這一沉重的主題,包括北美媒體也反複談論到這一點,我覺得這很滑稽。請注意電影的名字不是《南京大屠殺》,而是《金陵十三釵》,它講述的就是在戰爭背景下,南京這麽一座教堂裏,這麽兩群人交錯在一起發生的一段故事。它的起因沒有打算,也沒有必要去全麵地描述那一場屠城血案的概貌。每個人對經曆的一切有他自己的視角,本片不過跟隨了一個教會學校小女孩的視野,不存在背負得起背負不起的問題。
順便以馮小剛《唐山大地震》為例,這部電影的原作小說名叫《餘震》,通篇講述的是震後人們深受創傷,重建心靈的過程,跟大地震時空相去甚遠,而馮小剛乘汶川地震之餘波,斷然改名,並在宣傳階段,以萬人公祭,心經超渡等等手段借災炒作,那才是真正的背負不起。張藝謀此片從頭到尾的發行宣傳,都比較低調,而且隻限於作品本身,並故意避開了12月13日南京大屠殺順理成章的紀念性首映日,這些誠實的表現,是值得肯定的。
好了,很多人說幾個妓女和一群女孩的故事怎麽能刻畫出南京事件的慘痛。奇怪了,哪次龐大的事件在變成電影的文藝表現形式時,不是以一兩條單線故事為視點的,要百分之百全麵,你看紀錄片豈不更好?人物少是問題嗎?《鋼琴師》是最好的二戰電影之一吧?你告訴我有幾個主要角色?一個。戰爭片不應該有愛情,性愛的描寫?《兵臨城下》也是極好的戰爭題材電影吧?你告訴我瓦西裏和雷切爾薇姿演的女兵裹在兵營的被窩裏做什麽?是做愛,是吧?這樣的例子太多了。珍珠港,黑皮書……你幫我慢慢數下去吧…… 不知道這些莫名其妙的教條框框是哪裏來的,很難想象貝尼尼要是個中國導演,用那樣遊戲的方式來描寫南京的話,還不得被你們給活埋了?愚昧和粗暴真是一對孿生兄弟嘛。
說到裏麵充斥情色的描寫,我是幫我家男人睜大了眼睛尋找,也沒有什麽收獲呀。如果玉墨屁股那幾個鏡頭都能幹擾你兩個半小時的情緒,我隻能說那是你修為太低了,這簡直跟靜安寺打坐的和尚,跟答爾丟夫掩麵的手帕一樣脆弱和低級嘛。相反,我覺得玉墨那幾個旗袍搖曳的背影鏡頭存在是有道理的。貝爾一開始對這群女人產生好感,有意想幫助她們逃脫的起因,還沒有上升到人道主義覺醒的高度,他就是簡單地被玉墨的美貌所迷,想小恩小惠點什麽,來換取這個性感女人的身體。這在電影兩人的對白中,交代得相當清楚了。
說回到最關鍵的一點:“以妓換處”有悖眾生平等的普世價值觀,有尊卑階級之嫌。看完電影我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哪一個糞青的小聰明發現,這根本就是張藝謀自己最先想到,而且已經隨後做出解釋了的一句台詞而引發的。要說爭議,搞不好還是張偉平發動的雙手互搏之戰。那些驚喜萬狀,輾轉相傳的偽先鋒們,不過是嚼了張藝謀自己唾在路邊的牙慧而已。在貝爾提出“生命應該都是平等的啊”這句疑問之後,緊跟著的一句台詞是“那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這就是答案。在日本人點清了十三個女孩數目之後,在女孩們看清被糟蹋的命運,在頭兩天教堂被血洗,很多女孩子貌似已經失去了童真以後,她們不願意再一次讓日本鬼子侮辱自己的身體,所以書娟決定帶隊自殺的那一場戲裏,張藝謀在她的台詞中不留痕跡,卻含義深刻地用了一個“再”字,原話大概是“不能讓他們再糟蹋我的身子了”,也就是說,嚴格地講,這個時候已經不存在“護處”的目的了,所要保護的,隻是一群更加年輕,更加柔弱的生命。而除了以十三個女性的血肉之軀和她們卑賤的身體裏蘊藏的巨大母愛去交換,已經別無他法。
那麽《十三釵》究竟打動人心的是哪一點呢?我想,應該是中國傳統文化中最精華一個字: “義”。人說一部三國八十萬字,其實寫來寫去就是個“義”字,這是中國人在道德上最高的審美,是人和人之間,得以共處的最基本的原則,是我們從小背誦“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的意義。
在中國人的文化裏,這個字的份量甚至排在了愛和自由的前麵。這就是為什麽美國人投了兩顆原子彈,又在日本建了若幹個美軍基地後,開始反對中國的文藝作品“妖魔化”日本軍隊,為什麽眼下所有主流媒體都大失偏頗地打壓《十三釵》在全球的放映和入獎,為什麽我們要旗幟鮮明地支持張藝謀用他的電影提醒我們記仇……等待……和複仇的原因:因為“義”是這個民族最強大的東西,是中國遭受屠戮卻沒有屈服的原因,也是所有明的暗的對手最害怕的武器。
而《十三釵》通篇講述的,也是這樣一個關於“義”的故事。
李教官從“離出城就幾步了”到最後墜下危樓,用身體引爆所有的彈藥,是男人危難之機,理應舍身庇護婦孺的“義”,這在幾個妓女對他的嘲諷中,反麵地敘述過;貝爾從滿教堂找酒翻cash到後來放棄跟別的美國人逃出南京,而自覺背負起營救的責任,是因為扶危救難,保護弱小這些普世標準的“義”,也有和玉墨美女亂世相知,憐香惜玉的“情義”,至於編導覺得份量還不夠,添加了“幼吾幼以及其人之幼”的關於貝爾女兒的一段追憶,感覺倒是大大不必;出身高貴的女孩子們從一開始鄙視冒牌神父和妓女打情罵俏,到危險時刻,放棄躲入地窖,小小年紀,既有一種清高傲骨(注意,這已經是片中書娟第二次放棄與他人同擠進避難之處,影片一開頭,那個路邊窩棚人滿為患,她為了留生存的機會與旁人,放棄了硬行擠入,才因而逃過殺生之禍)也有一種舍生的大義,這一點讓玉墨對她另眼相看,所以才第一個提出了,以自己換書娟一條命的建議。
而妓女對女孩子們的“義”就來得複雜很多了。
第一層,母性。十三釵是妓女,是連女孩子們也不願與之同室盥洗的低等人。很多妓女是終生不能為人母的,但這並不能泯滅她們身為女性,身體裏麵蘊藏的母愛。這一點通過描寫豆蔻對垂死小男孩的護理得到點明。救孩子,這是大多數人群,甚至動物種群麵對災難時的本能選擇,跟身份尊卑無關,跟矯情高尚無關,就是一種本能。隻不過因為情況特殊,這種“救”在那一刻隻能以“換”來實現而已。
第二層,報答。大小兩撥女人在扭打中,小女孩無意擋住了一顆流彈,送了小命,妓女心有愧疚,不懂表達,隻簡單地嘟囔了一句“算姐姐欠你一條命。”後來,學生們更是以上樓躲進書房代替當著日本兵的麵,擠入地窖,換得了妓女在全片最血腥的一幕強奸災難中的逃生,在得到一群比自己小得多的孩子們舍生相救後,在地窖中聽得女孩子們被禽獸蹂躪的慘叫悲鳴後,玉墨感激,羞愧,以命相抵成為自然的轉換。
第三層,救贖。“商女不知亡國恨”,*****無義是玉墨們頭頂的草簽。在平時裏,對這些東西,風月場上觀看春秋的妓女是不以為然的,然而血腥的殺戮和奸淫,倆個女孩和豆蔻姐妹的慘死,同類的鮮血刺激,萌發了她們塵封已久的尊嚴和反抗。戰場的殘酷可以使《拯救大兵》中膽怯的衛生兵最終麵對敵人扣動扳機,怎麽就不能使鮮廉寡恥的妓女重生關於生命價值的追求?目睹了李教官那樣的同胞男子,血肉的護佑,經曆了稚嫩的小孩勇敢的保衛,哭過弟弟一樣的淮生悲慘的早喪,在貝爾的愛情中回顧了坎坷被侮辱的經曆,玉墨終於決定做一件大事,成全女孩,也成全自己。她恍惚覺得這件事可以讓她以置換的方式,重返十三歲的清純,洗盡風塵之罪。她決然一試。
第四層,延續。中國人講究傳宗接代,烽火相傳。妓女把生的機會留給更新的生命,囑咐她們“替姐姐們好好活著”,其實也是替三十萬南京亡魂,替整個國破山河在的民族好好活著…….. 這一層意義由一曲淒栽美哉的《秦淮景》表達得到位而含蓄。日本人可以打敗我們的軍隊,殺戮我們的人民,但偉大民族的文化精神,心靈深處保守的美好家園是賊寇摧毀不了的,而那風景如畫的心靈鄉土中必將萌發出新的力量。一曲《秦淮景》,從女人們嬌豔的唇中繾綣唱出,不甚淒涼又充滿希望。女性如綿如水,生生不息的力量堅不可摧,豈知牙板淺吟的《秦淮景》,是與鐵馬金戈的一聲“中國不能亡!”同樣催盡心肝,讓我流淚。
這也是我最喜歡《十三釵》的一處,它以一個奇特的故事講述了戰亂中女性的堅強,柔情和擔當。但願靜心觀影的人,能同領這一點。
好,說了對故事立意的讚同,再列舉幾條客觀存在的優劣之處,僅供參考。
選角精準。這一條也是張藝謀勝過很多華裔導演的地方。真正的大導演,在聲望和實力之下,不屑於象陳凱歌馮小剛之流,調教無方,隻能以明星大卡士換取票房保證,張藝謀往往是以啟用新人,製造明星而著稱。僅這一點,就能體現他對華語影壇的貢獻多於消費。倪妮和貝爾的選擇,在形象氣質和後來的表現上,都可以給高分。
以流氓墮落卻不失真愛的過氣拳擊手形象手握金人的貝爾能演繹好一個從混混兒升華為平民英雄的角色並不奇怪。而倪妮一個毫無表演功底的女孩,能交出玉墨這樣一份美豔,複雜,不溫不火的合格答卷,張藝謀其中付出的耐心和調教,有目共睹。雖然劇本的限製,倪妮沒能象《色戒》的湯唯一樣留下異常耀眼的表演,但入骨的風塵,眼角眉梢帶笑的幽怨,以及訣別時混合著惶恐和堅定,美絕淒絕的眼神卻足夠一聲讚賞。
陳喬治的角色設置。在全片中,所有的角色都是人,他們有缺點,有軟弱,有偏見,而陳喬治是代替神的形象出現的。說到迎合西方觀眾的審美,那些抬出貝爾的人顯然都沒有抓住要點,真正對南京大屠殺中西方教會發揮的正麵作用做出答謝的,被試圖賦予宗教美感的,隻有這個不起眼的小男孩。這從他被教堂領養的身世,信仰者獨有的執拗,和最後殉道時露出的自我圓滿的微笑都表露無遺。在影片省略掉的,但可以想象的十三釵結局中,他的命運顯然也是最最慘烈的。這個人物的想法是精彩的,如果刻畫上功力再深些,他滿可以是個搶盡光芒的角色。
全片節奏把握很好,兩個半小時,險象環生,驚心動魄,基本沒有讓觀眾起身出恭的機會,這一點是國產電影的進步,比近來很多好萊塢大片慣用的兩快一慢的泵恰恰節奏更適合於南京題材。從頭至尾,觀眾頭頂的陰雲都在密布結聚,層層加重,不得喘息。這樣揪心的氣氛營造是成功到位的。
攝影在張藝謀努力克製了對視覺鋪張的慣性追求後,可稱平實到位。但地窖裏妓女迭次匍匐在台階上,驚恐萬狀地聆聽女孩們慘叫的那一幕,顯然借鑒了西方油畫群像的意境,想在悲劇的背景下,營造出巴洛克式的質感。畫麵雖美,但在那樣險惡的劇情中,卻顯得比較突兀,有錯位之感。
音樂出自大師級人物陳其鋼手筆,淒涼委婉的中西弦樂的交匯,刻畫出殤城之痛和人物命運的淒涼,製作精良,語音繞梁,是全片又一顯著亮點,值得欣賞。
影片亦有幾處明顯的缺陷,大致都和劇本不足有關,這也體現了當今華語電影共通的弱點:劇本!劇本!還是劇本!!
一,豆蔻尋琴弦送命的情節,編造痕跡太重,既沒交代她們是怎樣突破日本兵把守,還有把握再度潛回(試想如果有這樣一條快捷安全的通道存在,十三釵還換個啥勁啊?!)也不能說服觀眾相信這倆個理智健全的大人冒著奸殺的危險,潛回妓院,僅僅是為了琴弦和耳環。明擺著更好的選擇,就是讓小蚊子代替豆蔻為尋貓走出教堂,遭此厄運,起碼一隻相依為命,寄托了親情的貓要比前者可信很多。
二,太多不自信的補丁,傷害了故事的自然流暢。諸如玉墨幼年遭強奸的身世,貝爾女兒的早夭,都完全沒有必要交代。“想到”比“說出”更好這一點,中國導演始終薄於領悟。
三,英語的濫用。為了配合貝爾的角色,電影造出教會學英語的女孩,有教會學校背景英文流利的玉墨,通三國語言的交通部“爹”,甚至愛彈鋼琴能說英文的日本軍官……其實這些完全可以用一個在中國撈偏門,混了幾年江湖,略通中文的貝爾來代替。英文的大量運用反而大大折扣了對白的精彩準確,加重了編造痕跡,不知是不是張藝謀本人對英語的缺憾,才使他不由自主地把講英語當成一種標誌文明的暗示符號,這很不好。
四,日本軍官彈《思鄉曲》一幕。這一幕設置之眼熟,先不說了。強令這種橋段來中和仇恨情緒,點染人性化的一麵,想借此達到某種平衡和中立,是完全多餘的。南京大屠殺是日本軍隊製造的,徹頭徹尾,違反國際法律,人道慣例和基本人性的人類曆史醜惡事件。是日本民族在人類進化上的一次瘋狂後退,是暴虐獸性的公然坦露,對此不用給予任何懷柔方式的處理。既然控訴,就是要仇恨,帶血,因為這是曆史真相,容不得日本塗改抹滅,也容不得西方說三道四拉偏架,假中立。
……
在商業泡沫電影橫行的今天,張藝謀團隊以正確的曆史觀,認認真真地拍攝出《十三釵》這樣一部雖不完美,但依然能震撼人心的嚴肅題材影片,是對南京大屠殺很好的紀念,也是一部讓“張藝謀”三個字再次贏得我尊敬的作品。
再一次提議,等北美影院公映時,能去的就去看看吧。就算向世人表示:我們永遠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