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回憶
Z J Barton
讀書，讀書，喜歡讀書，常常讀書。可是，一輩子也讀不了幾本書。書實在太多，八輩子、十轉世都讀不完。這正如旅遊，誰若想走遍世界上所有地方，等於癡人說夢。讀書則更甚於此也。書實在太多了。有各種語言的，有各種學科的，還有各種門類的。有天文地理的、有奇聞怪事的、有數學理論的、有政治曆史的、有教你發財的、有傳授接種的、有詩歌、有小說、還有劇本、劇本裏還分電影劇本、電視劇本、歌劇本、舞蹈劇本、話劇本、戲曲劇本、戲曲劇本中又有京劇本、越劇本、粵劇本、川劇本、莎士比亞劇本、元曲劇本......真是不勝枚舉！有名家之著、也有初試鶯啼、有古典、也有當代、有歐洲、還有美洲、美洲中還有南美洲、北美洲、北美洲裏又有南卡羅萊納州、北卡羅萊納州......世界上的書真是太多了，你八輩子十轉世也讀不完。且不說有的書如阿Ｑ正傳更需千遍萬遍地讀。更兼當今世道，但凡尚未斷氣者，均想出本書揚揚名。這樣一來，出版的書就更多了。長此以往，寫書出書的人反倒比讀書翻書的人還多了。咱到最後直擔心書沒人讀。
咱好讀書，卻不求甚解。咱讀書盡管讀得一塌糊塗，倒也挑肥揀瘦地實難侍侯。回憶讀過的幾本書，就現當代中國文學而論，雖燦若繁星，自個兒喜歡的，也隻魯迅、老舍、曹禺、趟樹理等不多幾位而已矣！巴金的家春秋三部曲是很著名的，因為著名就不怕上當買回來了。萬萬沒有想到的，這位與咱似乎同宗的著名的人，他的[家]咱足足翻開了十次八次，居然每次都隻能看了一個開頭，一次也沒有能看下去，哪怕看十頁二十頁。還有郭沫若則名氣更大了。他的國民黨時期的作品雖尚可讀，也都是天狗吃月似的空喊狂叫，引不起什麽興趣，從小就不給予什麽好評價。至於共產黨時期的東西，那更是不屑看的，無非吹鼓手的喧鬧和奴才的乞憐而已。還有什麽從延安走出來的詩人田間的詩，就隻能認為是後來文革時期紅衛兵詩歌的先聲了。文革時期的什麽'讓高山低頭，叫河水讓路,我來了！'[這豪情多麽像溫州的動車嗬！]什麽'把牛鬼蛇神統統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叫它永世不得翻身'這樣一些精神錯亂的夢囈，都可以在郭沫若的詩歌裏找到影子。
巴金、郭沫若都是四川人，我貶他們倒不是因為四川離我家太遠。也不是周樹人和沈雁冰都是咱的同鄉，咱就喜歡他們。咱最反對的就是狹隘地域觀念、狹隘民族主義、和愚昧愛國主義。咱可是人類主義、世界觀察、全球視角的呀！魯迅哪怕是黑人，哪怕是腦魯人，他的小說和雜文咱照樣喜歡。趙樹理的[小二黑結婚]給我留下了永恒的幽默。而老舍的[駱駝祥子]咱為什麽喜歡？那是黃包車夫祥子和虎妞的苦難人生，通過老舍活靈活現的描述和塑造，使咱深為感動因而產生同情與憤慨。然而誰曾想到魯迅筆下的吃人社會，老舍筆下北京人的苦難，又會在這個方塊字的國家變本加厲地重演？
曹禺的[日出]可謂現代話劇的經典之作。國民黨時期小市民和知識階層以及工商業者的苦悶與彷徨，被曹禺淋漓盡致地反映出來了。人人盼望日出，為了見日出,勇敢的人紛紛投奔延安。誰曾想到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一個毛澤東之後，那些小市民、工商業者和知識階層的良民迎來的競是一個比秦始皇朝更為殘暴的難見天日的黑暗皇朝？[雷雨][日出]的成功全在故事情節和人物關係環環相叩互為因果。方塊字國家的悲劇也是環環相叩互為因果的。共產黨高唱民主，反饑餓反迫害，反對國民黨一黨獨裁，因而騙取了中國良善民眾的信任和支持，在大陸奪得了政權。誰曾想到，他們迎來的隻是更為嚴重的饑餓、更為殘酷的迫害、更為奸巧的獨裁？他們盼來的日出隻有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的北京天安門上那幾分鍾而已。於是，當今方塊字國家裏又高漲起了要民主爭自由反對一黨獨裁的浪潮，又開始了新的輪回！
有人問毛澤東，魯迅這個硬骨頭要是活在共產黨中國，將會如何？毛斷言稱，魯迅不是服服貼貼閉嘴就是在秦城監獄坐牢。回答倒很坦白。哪末，當年奔赴延安追求民主和自由的熱血青年及良善民眾聽後作何感想？如若仍有迷茫，不妨讀讀陳忠實的長篇小說[白鹿原]。
14/08/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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