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遍野, 也分享一個我的故友的文章: <<愛河有知在嗚咽>>

-- 謹以此文紀念剛剛離去的, 長眠在愛河邊的嚴君.

“以前對愛荷華一直都了解甚少.  但自從大學時期的校友嚴君去洋插隊落戶後, 那裏的奇聞逸事飛入眼簾就突然地多了起來:  小到氣侯的刮風下雨;  大到校園的槍擊殺人;  大概是腦海裏的一小片存儲區被激活, 開始專門檢索和記憶有關 IOWA的消息了. 其中印象之一, 是一條環繞著愛荷華城市的河, -- 來自中國的洋插隊知青們都把它簡稱為” 愛河”.   

一天, 嚴君給美加的朋友們發出了邀請, 告之留在大陸城裏象牙塔中的J君將來愛荷華訪問交流,  問大家是否可能去他那裏相聚. 經過幾次時間的協調, 有七位多年未謀麵的昔日同窗好友決定去共遇愛河…….嚴君笑著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  

這是一篇我三個月前寫的一個記述型的隨筆散文. 今天再看到它, 是觸目傷心. 因為, 文中的嚴君, 他已經不在了………

 幾天前的下午, 收到一個陌生人打來的電話, 說道: “你是嚴君的朋友吧, 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 他已經不在了”

  當時正忙於工作上的事情, 而且幾天前還有收到過嚴君的有關打算回國的依妹兒, 就有些不高興的答道: “請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 就準備掛斷.

“等等…..”, 這次回答的是校友肖君.  瞬間,  我驟然意識到, 這是真的了.

 為什麽….., 為什麽….., 一個開朗的談笑風聲的嚴君, 一個英年正風華正茂的嚴君;  在上次的愛河邊聚會之後, 約好過, 今後我們要多見麵的……..

  不知為什麽, 到現在為止, 隻知道, 他是想自己離開的. 他是這樣的絕然:  在這個世界上, 他的風燭殘年的老母親, 他的同舟共濟的妻子, 他的還需養育的孩子, 都不能留得住他, 更不用說, 同窗好友的情意了.

寫到這裏, 不禁淚流滿麵. 斯人已去, 笑貌尤新, 他的善良誠懇, 他的才華智慧, 使我相信, 他在離別這個世界之前的那一瞬間, 內心一定是多麽地痛苦和無奈, 才會走到那一步.

 傷心的是, 看著他的依妹兒, 卻已經無法再給他回了.  
揮之不去的是往日的回憶….…..  

 那時侯, 都是不到二十歲的青春年華, 大家從不同的地方匯聚在母校, 晨起跑步, 夜半自習, 常常看到 那個開朗的, 笑容滿麵的大男孩的身影, 那個熱心為同學們幫忙的小班幹部, 多年後 漸漸成長為一個成熟穩重的大學教師; 然後, 在出國留學的熱潮之中, 走出國門, 又是幾年寒窗苦讀, 終於在幾年前完成學業 . 愛荷華那片土地上, 在異國明月的思鄉中, 在日夜靜靜流淌的愛河邊,  紮下根來.

 節日的問侯, 偶爾的郵件, 穿插在一年又一年的忙忙碌碌的異鄉的歲月之中.

 不久前, 幾個昔日的校友, 在分別多年後, 聚集在愛河邊, 那天, 嚴君為大家講笑話逗大夥開心, 在機場相送依依惜別……可是, 今天, 嚴君已經靜靜地躺在一抷黃土之中,, 永遠地長眠在愛河邊了.

 生命真的是這樣脆弱, 人生真的是這樣無常,  如果有可能, 真想讓他知道, 他毅然離去的這個世界, 這麽多的親朋好友, 還是多麽想留住他.

 如果愛河有知, 它一定也是正在嗚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