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訪Gaspe
2009年7月11日至14日,我們家和丁家共三代9人,開兩車再訪加東的加斯比半島。加東海岸是全球50佳景點之一,我們家上次訪此是在六年前,丁家則是在十年前。我們上次觀光是以觀光客的身份,操英語;現在,我們是以主人身份帶領從中國來的老人來參觀,操法語。我們的任務是導遊兼後勤。往日的朋友們,早已天各一方了。
兩家一致同意走環線,以觀更多的風景。與上次我們訪問路線不同的是,我們去時走的是132號線南線,回時走北線。半島環狀線長885公裏,中途由丁家公子練車。在半島山區,由於夫人手機所屬的Fido公司信號不良,導致兩車中途分離。經過周折,我們終於按計劃在Sayabec湖邊休息處會合並午餐。兩家精心準備的鹵菜和涼麵等使大家大飽口福。該湖水淺,有大量水草,野鴨多而不懼人,見我們走上簡易碼頭,紛紛遊過來索食。這給甫抵加的嶽父嶽母留下了深刻映像。山中路線風景不多,唯數通廊橋可觀。Amqui市為半島之分水嶺:其北,Mitis河北流入聖勞倫斯河;其南,鮭魚河流入Chaleur灣。其實,沿途有眾多河流標有鮭魚標誌,表明這裏尚未遭受汙染,是鮭釣的好去處。老人們則為這地廣人稀和眾多的森林資源所驚歎。這裏的植被主體是北方泰加林,即雲杉林。過去的紅鬆林都被早期殖民的英國佬給砍完了。
午餐後,由夫人接手開車。未到1小時,她即要求換手,因為她困了。我隻好繼續開。走出山區後,兩車在南線沿海岸線東馳。這裏沒有大的起伏和急彎,我們暗自鬆了一口氣。車中人均已入睡,我的睡意也越來越強烈,開車時眼睛半睜半閉……大約在午後三時,大約在Bonaventure與New Carlisle鎮之間的荒郊野外,隻聽得“嘭”的一聲巨響,一陣青煙、連同一股焦糊味旋即傳遍車內。我嚇得一驚,睡意全無:原來是我車右舷察碰上了波狀護欄上,並被彈回車道,護欄外便是大海(緩坡)!原來是道路左拐了,而我卻因瞌睡而閉眼直行!嶽母被彈出座位,摔在過道中,車內所有人都驚醒了,女兒一看沒事兒,倒頭又睡了。我查看儀表盤,一切正常,車的姿態和行進也正常,我於是繼續行駛。在跟在我車後麵的一串車看來,我車在撞上欄杆後居然若無其事地不顧而去!直到遠離了事故地點,追上了道邊停車等我們的丁車後,我們方才下車檢查損失:一道深痕從車頭劃到車尾,涉及四塊部件;車燈未傷。
當天晚上,我躺在Perce鎮木構別墅的床上,不斷反省此次事故:疲勞駕駛、通訊中斷是主要原因。嶽母則做了我開車導致全家下海的噩夢。後來回到魁市,我打電話通知保險公司車禍事,此時離事故發生已過了五天,也無人證和警察證明。接線員隻問:“對方有無傷亡?”我說沒有;她又問“己方有無傷亡?”我說沒有;問“有無破壞公物?”我說沒有。她說:“我們為您支付一切損失。”實際損失是3935.19加元的修理費。當我一周後開回“新”車、打電話向保險公司表示感謝、並表示擔心明年的保險費會上漲時,接線員輕鬆地說:“不用謝。也不用擔心,你還有一次機會。”
我後來到單位以遺憾的口吻說起此行發生的車禍事,不料同僚們個個爭說自己的車禍故事,甚至導致整車報廢的,仿佛車禍越嚴重開車者便越英雄似的,聽得旁邊兩個妹妹眼睛都瞪圓了。——這些都是後話了。
次日去鳥島(Ile Bonaventure)參觀。候船時碼頭上有人盛裝列隊(其中有印第安人和阿卡迪亞人),鼓樂高奏,迎接一紅帽主教的到訪。我們是宗教的門外漢,不知他是何方神聖,看不出名堂。傍晚,碼頭前的廣場成了當地人的樂園,老人們在此翩翩起舞,如同北京的天壇公園。
該鳥島以北美最大的憨鰹鳥(Morus bassanus,又名塘鵝)繁殖地而聞名。2004年我們來訪時此地有鰹鳥105000隻,現在則有250000隻,而且種群還在急速增長中。其孵卵地在擴大,保護欄杆也改為移動式的了,我們見到數隻成鳥在撮取青草築地巢,巢穴密集到相鄰兩巢主孵卵時啄不到對方為止。雌雄鳥輪番孵卵、育雛。我們奇怪雄鳥覓食回來時如何能從密密麻麻、看似一樣的“住房”群中找到它的家的。雌雄鳥表示親熱的動作是比頸向天,或輕柔地擊喙,如同古代的劍術一樣優美。其體雪白,其首橙黃,其瞳湛藍。個體碩大,翼展可達兩米(昨日傍晚我們在碼頭看到了它們收攏翅膀、俯衝入海捕魚的英姿)。本繁殖地急劇擴大的原因主要是島上缺乏其天敵(不過我在來路的木道上看到一枚破蛋,係為雜食性動物所害)、人類對其保護有加所致。我曾在“發現”頻道看過巨無霸級的鵜鶘闖入鰹鳥繁殖地、囫圇吞下毛絨絨的鰹雛回家育雛的鏡頭,而鰹鳥毫無抵禦能力,連連哀鳴之後隻好從頭來過:再產卵、再育雛。大自然就是這樣殘酷無情。
由於低潮時刻不佳,我們未能走到Perce巨岩洞下,也未見到上次在巨岩邊看到的離群鰹鳥地巢。嶽父看鳥回來,深有感觸,打算要寫遊記了。觀鳥畢,我們本擬取遠道下山的,不料被大雨所阻,隻好原路返回。在即將到達碼頭的最後一個台階,嶽母因天雨路滑而摔跤,嶽父趕忙伸手去扶時也連帶摔倒,萬幸是黃泥地而無傷。當晚,嶽母又從床上墜地,亦無礙。這是本次加東遊的第二次曆險了。
第三日,我們前往Gaspe尖端的Forillon國立公園參觀。該公園的東端突入海中,狀如海豚吻部,其北、南海岸均為懸崖絕壁,為海鳥、海豹的棲息地。我們上次到訪時,因貪戀與大西洋親密接觸,一圓少時觀看電視連續劇“大西洋底來的人”留下的夢想,我們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遊了半個小時,膝關節都凍僵了,而遊止於公路末端。這一回,我們要步行4公裏,前往東端的燈塔處,公園有自行車可供出租。我原以為在東端可以接觸海水,不料東端在山上,高程約百米。兩邊是懸崖,不可下。而且由於大霧,除了燈塔,我們看不遠,不知海鳥們如何定向。這裏海侵嚴重,南岸一處道路已崩塌,正在搶修。我們沿途看到鯨、海豹、土撥鼠、鼴鼠、刺蝟、蛇等,還有駝鹿糞。偉哥等上次在東端看到的“家”熊,今天沒有出現,但沿途多有熊糞,以及公園設置的關於遊客遇熊注意事項等。這裏是黑熊的天堂。令我們驚奇的是,我們居然在東端燈塔處遇到了同樣從魁北克來的朋友!這個世界看來確實不大。
這裏還是貝類化石的集中產區。道邊暴露的山岩上多有化石露頭,我在這一帶的多處海灘上撿到了化石。化石是我此行最大的收獲了。在公園的北區,岩體倒懸海邊,海灘上鋪滿鵝卵石,如在山東長山列島的月亮灣。每人都捧滿了雙手還舍不得走。北區有一個漁人碼頭,遊客可以從這裏乘船遊覽公園北岸,以觀海鳥。
第四日清晨四時半(大西洋時間),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海麵東南方向隱隱約約的黑影是麥哲倫島及其衛星島。丁母與我們同看海上日出。我們身披毛毯,凝視著光度尚弱的旭日,暗想:人到中年,今生還有這樣的機會和激情觀日出嗎?連日下雨,日出之時也是我們回家之日。由於時間關係,位於半島內陸的Mont Lyall瑪瑙礦山未去,讓我們回味了六年的螺絲也沒拾到,實為憾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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