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自己努力在寫,不管好壞,也是一篇接著一篇,可老飄還說車軲轆轉得太慢。切,他以為誰都像他似的才高八鬥、文思如泉呢!
今天軲轆軲轆有關真假的爭論。說這個事之前,要先介紹幾個紅學名詞,算是普及紅學知識。
清朝末年,上海有正書局,石刻刊印了一部新版的,和當時流傳的一百二十回本不同,是八十回本,分上下冊出版,成為當代紅學的起始。紅學家稱這個版本為,它的價值在於書前有乾隆晚年進士戚蓼生的序言;書中有不見於通行版本的批語;以及隻有前80回的獨具形式。所以出版商把它定名為“國初秘本原本”,就是古舊鈔本的意思。
後來,胡適發現了隻有十六回的手抄殘本,書名是,因第一回正文中有“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十五個字,指明了所據底本年代,被胡適定名為甲戌本。這是紅學研究的突破性發現:它暴露了脂硯齋作為批書者的重要身份;它含有大量從未麵世的批語,揭示了作者和寫作過程的很多隱秘;它顯示了古舊抄本的真實麵目。所以自胡適以後的所有紅學家,將視為珍寶。後來幾十年,又陸續發現了更為完整的其它脂硯齋評本,分別定名為等,到目前為止,共發現十一種。
因為脂硯齋評本與有很多共同的批語,而人們早先並不知道這些批語的來源。通過脂評本,人們得知這些評語來自脂硯齋評本,因此也應隸屬於脂硯齋評本係統。反過來,由於清晰的來源和出版背景,又反證了諸多脂硯齋抄本的真實性,一個完整的脂硯齋係統就建立起來了。在這個係統中,包含著一套在前蘇聯發現的抄本,因該抄本藏於列寧格勒,就被稱為。
上世紀九十年代,歐陽建在對諸多抄本和刊本打假時,主要矛頭對準的是抄本中價值最高的和,對其餘本子一帶而過。他認為,書商為了某種目的,造假出和;其它本子,又是根據這兩本再造的。先不說這個結論是多麽的武斷和牽強;就算他有足夠的根據,能否定掉從1927年後發現的全部古舊版本,他還麵臨著一個無法解釋的困境:60年代初在列寧格勒發現的舊本(),據考證是1830年隨教會訪問團訪華後帶回俄國的。
紅學家多年研究判定,這個列藏本無疑是屬於脂硯齋評本係統,和國內其它十一本,有著不可分割的內在聯係。那麽,問題就出現了:1927年後,為了支持胡適的“是曹家故事的‘自傳說’”而興起的造假活動,無論如何是造不出1830年就被帶到國外的本子上的。對歐陽建和他的反脂硯齋同事們,對自己的造假新理論,隻有兩個出路:一是承認自己錯了,脂硯齋和脂硯齋評本確實存在;另一個是,和其它十一個脂本一樣,也是偽造品。圍繞在周圍的真偽之爭,關鍵的意義,就在於此。
爭論的重點是:據發現者說,在上,有一個叫“庫爾梁德采夫”的鋼筆簽名。而這個“庫爾梁德采夫”,是道光年間的人,參加過教會在中國傳教的活動。這原本是板上釘釘的考證,在歐陽建之前,紅學家堅信這本於道光年間傳入俄國的抄本,雖然不像那麽悠久寶貴,但也是屬於脂硯齋評本係統的。歐陽建卻說,在80年代影印出版時,發現者在序言中不再提及俄文簽名之事,說明當年有假,的年代是不清楚的。毆陽建沒有目擊過,隻是根據別人的文章去猜測,去理論,去否定,是犯了考證學的大忌。可奇怪的是目擊過的馮其庸先生,在有關他去列寧格勒檢閱和俄方專家交流的文章裏,對有無“庫爾梁德采夫”簽名這個關鍵,卻是語焉不詳。既不說自己親眼看到有,也不說沒有;卻大談怎樣幫助俄國專家修改序言的中文譯稿。而這個譯稿又因為太長,被出版社的編輯在出版時壓縮了。言外之意,簽名的往事,就給壓縮掉了。
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紅學大家們爭論時的表現。要不然,紅學研究怎麽會越研究越沒頭緒呢?一方是發難,要“全麵清點”,盡管是剛接手紅樓;另一方是強辯,絕不肯承認過去研究的疏漏,越抹越黑。其實在我看來,就是承認自己大意,沒留意簽名這個關鍵,也不會使他失去紅學大家的成績和威望(80年代前,很少有人懷疑的真假,所以沒有留意簽名,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說了,就算沒有簽名,也無法證明就是1927年後的作偽。建立紅學大廈,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能一蹶而就,也不會一錘子就徹底打翻。說“全麵清理”和建立“完全係統”是炒作;但抱著“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態度做紅學,紅學也無前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