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去巴黎（3）

3

他坐下來問我們在討論什麽，這麽熱烈。
我說我們剛談到最近看到的一棟豪宅。
他問，怎樣個豪法？說來聽聽。
我說很多很多的房間很大很大的窗子很寬很寬的院子。
他接著問，大房子就等於豪宅嗎？
我說那當然了從價錢上看就貴出吾等小民數倍從麵積上看就大出吾等小民多倍。
他笑了，麵積要看地段，曼哈頓的一套公寓價錢可以買某地的N套大房子。
我說這個人人都知道。

他說，一套大房子裏裝滿假花假畫，毫無生趣的裝飾，毫無品味的家具。那不能稱為豪宅。
我說，請問豪宅豪在哪裏？

“豪宅豪在品味。”
“願聞其詳。”
“別以為有了一套大房子就當自己是豪宅主人。房子的裝飾代表著主人的品味。真正的豪宅內裝飾貴過房價。有品位的大房子和沒品位的大房子就是貴族和暴發戶的區別。”
“聽起來可駁之處頗多。太完美是一宗罪。貴族離我太遙遠，我現在很想成為暴發戶。”

他淺笑，她大笑。
我很認真。我真的想知道暴發戶有什麽不好的。成為貴族之前，至少要先是個暴發戶吧？
“不！”他搖搖頭，有些人，永遠都成不了貴族。

我有些不滿，“你這是偏見。有了錢可以請人設計啊可以去拍賣行買古董啊可以把自己改頭換麵啊可以培養品位啊之類。這樣的時代，還有多少是天生的貴族？”
他還是淺笑，“區別就在這裏。有些暴發戶永遠都不可能成為貴族。因為他們不打算培養品位。”

我忍不住開始端起咖啡，這個有點複雜，我簡單的思想一下子吸收不了。
他接下來開始介紹包比鬆畫派。
我徹底暈了，隻好一口氣喝完了杯中冰涼的咖啡。
她依舊在開心地笑。

等我把第5杯咖啡喝完的時候，他已經給我講解完了古典音樂的流派。

我突然問他，“你聽過李宇春的《阿麽》嗎？”
他一臉茫然，“不知道，請介紹。”
我得意地笑了。
“阿麽阿麽阿麽
思哪種念
阿麽阿麽阿麽
看誰的照片
阿麽阿麽阿麽
點哪種煙
阿麽阿麽阿麽
學不會沉澱
神經元瘋癲
睡不著會失眠
挑戰忍耐的極限
來點音樂消遣
風生水起塵世硝煙
愛怎樣隨便
左右逢源瞄準視線
別再阿麽碎碎念

阿麽阿麽阿麽
練哪種拳
阿麽阿麽阿麽
怕誰的欺騙
阿麽阿麽阿麽
玩哪種欠
阿麽阿麽阿麽
動作太明顯
爆炸一瞬間
燃燒純度火焰
看不清楚你的臉
又在對誰放電”

他徹底茫然，“這種超現代的詩詞，我很少接觸。”

我說，不現代的也有。
“淚雙垂，垂雙淚。三杯別酒，別酒三杯。
鸞鳳對拆開，拆開鸞鳳對。嶺外斜輝，看看墜，看看墜，嶺外斜輝。
天昏地暗，徘徊不舍，不舍徘徊。”

他說，你在哪裏看到的？
我說，《金瓶梅》。
他說，“什麽是《金瓶梅》？”
我終於咧嘴大笑。“就算你中文好，也好不過中國人吧？！”

她如同一開始，笑得花枝亂顫。
我約著她下一次見麵的時間，帶著滿肚子的咖啡。離開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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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完你的“巴黎”三篇，欲罷不能：））。在（2）中“我轉過頭去， -廣陵曉陽- ♀ (118 bytes) () 10/31/2009 postreply 08:22:55

• 很高興看到曉陽 -紅袖添香老板娘- ♀ (47 bytes) () 11/02/2009 postreply 13:19:41

• 《金瓶梅》的回應真棒！ -借春天- ♀ (0 bytes) () 10/31/2009 postreply 16:29:39

• 謝謝春天的溫暖~~ -紅袖添香老板娘- ♀ (0 bytes) () 11/02/2009 postreply 13:20:07

• 老板娘好~~ -安娜晴天- ♀ (0 bytes) () 11/04/2009 postreply 00:12:53

• 紅袖添香熏陶客戶....... -開心豆豆- ♀ (0 bytes) () 11/05/2009 postreply 20:0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