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sina上又看到了可樂男孩的消息,被保送上海財經大學。記得去年回家探親時,專程去華西醫院探望了他。我到他病房時,他去做複健了。複健回來,他比較沉默,再加上有個肺部清洗儀器幫他清潔肺部的建築塵埃,我們沒有太多交談。他的臉上布滿了隱忍的沉重。他母親告訴我隻有那個比他提前幾個小時被救出去的馬小鳳來醫院看他時,梟梟才哭了。可樂男孩班裏四五十個同學,活下來的十一個,九個接受了截肢手術。他是一個堅強有主見的男孩, 印入我腦海的就是這樣一個形象。
梟梟的母親很漂亮,樂觀開朗,等待梟梟的時候我和她閑聊了起來。她給我描述了她和丈夫一天一夜尋找兒子的故事。 如同地震中那許許多多感人的親情一般,媽媽和爸爸從漢旺步行到綿陽的醫院,沒有找到失蹤的兒子。夫妻倆在公園的椅子上稍作休息,又匆匆趕回漢旺東汽中學。後來好心的熟人告訴他們發現薛梟了,但是不能馬上救出來,夫妻二人就一直守在救援現場。爸爸有被派到埋梟梟的廢墟前,給兒子打氣。我無法想象那80個小時,一個17歲的男孩是怎麽度過的,更沒辦法體會一個母親麵對這樣的情景,是如何的心急如焚。梟梟母親說,截肢的時候,她哭了一整晚。不過現在她很欣慰,因為兒子變得前所未有地懂事。她朝我樸實地淺淺一笑,“聽說經常使用左手,人會變聰明,梟梟沒有右手了,他隻能用左手,這下讀書不用我操心了,肯定變聰明羅。”那樣的笑容,那樣的豁達,震撼了我憂傷的心,擦亮了我朦朧的眼,更撩起了我許久沒有上翹的嘴角。
地震之中,我沒有親人朋友遇難或受傷。相反,地震,讓我聯係上了多年未見的小學同學,那位從死去仍哺乳的母親懷中救出嬰兒的醫生。可是2008年的5月,我的心很痛,從來沒有那麽悲傷過,為無數我不認識的故鄉人,為我熱愛的那片故土。那些離去的人,失去家園的人,和我說著同樣的方言。那些美麗的城鎮和秀麗的山水,是我多次遊覽的地方。我從來沒有那麽強烈地感覺我屬於這個天府之國。
可樂男孩的可樂母親把我從國殤,心傷中解救了出來。那一刻,我突然醒悟了,輕鬆了。我要快樂堅強地活著,珍惜身邊擁有的,力所能及為那些有需要的人付出,為了自己,為了那些愛我和我愛的人,也為那些長眠於地震中的同胞。
我們要永遠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