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是危險的》
注定是危險的,當你
喚醒我內心沉睡的那個自己,
然而你終究得到了,
我睜開雙眼的一刻,濕潤而溫順。
一生中最初與最終的,可有差別?
恰如嬰孩與破碎的心,
他們一樣的完美,
一樣的,失去便不可追回。
而此刻,我還是你的,
自我的野性,還未完全充滿我,
可它在逼近,我聽見呐喊——
苦役夫荒涼遙遠的內心。
《你,我,我們》
你是詞語構築的,
或許說迷宮更適合。我是一顆靈魂,
擁有流動的記憶,有時安靜。
我們組成了這個宇宙,並互為鏡子。
解讀你,就是解讀光束的誕生。
偶爾我們各自墜入痛苦的山穀,但痛苦,
何嚐不是釀造,另一個思想的白晝。
唯有消亡,是共同麵對的事物:
一個發光的星體,穿過你,走了出去。
你看到的,應也如此。
《某時某刻》
(一)
“雪是寒冷的,大地被它凍住了。”我說。
“也有例外,譬如大海。”你說。
你眼裏蕩漾著詩行,一群清新的波浪。
“它收留了無盡的雪。”
我聽見水質的笑聲,好像來自遙遠。
(二)
你落向我,像無窮的雪花落向大海。
我看到這幅圖畫,發苦的甜美。
透過心靈的鏡子,你同樣看到了它。
“你見過愛的豐碑嗎?”你問。
“我們正向它走去。”我這樣回答。
《夢幻似的人世》
我看見一個無以形容,夢幻似的你
在這夢幻似的人世裏
夢幻似的光線,在你身上漂移
從多情的早晨,到無表情的黃昏
中間流轉著夢幻似的風景
偶爾露一角悲傷,沉默如風中陰影
這就是我們的一生,捉襟見肘的一生
愛和時間貧乏,卻夢幻似的迷人
所以愛人,愛我吧,即使我僅僅是
一顆比這一切都更加夢幻似的靈魂
也許隻有如此,生命才真實
《她和我》
並無異樣,她忽然回身看我
午夜的街燈點亮一條河的兩岸
此時她是一隻無目的的小船
在毫無怨尤的空氣波動中浮蕩
她的眼神溢出憂傷的霧靄
我是槳,或者什麽都不是
而她如此執著地看向我
扭曲的身體被透明的鏈條捆綁
那些夜色中,纖細而冷的光
《愛》
橫亙向前的路上,散發誘人的光
仿佛自古就在那兒,或是被
永恒忘卻的遺物,雙方對峙著——
那令人顫抖不已的空氣!
持續很久,或者隻是瞬間
取決於命運,更取決於心的柔軟
如此神奇——兩頭怪獸相互吞噬
最終卻合成一個人的樣子。
而世界什麽都沒有改變——
隻有路,無形中向上移了移。
《靈魂》
一次次回來,一次次被看見
你身體裏,棲息著你
雙翅撲扇著,從未曾收起
天空的天花板,你總是向它投去
時而悲傷,時而倔強的影子
《芻狗》
做了清新的晨禱之後,
他輕快地走進白晝。
身後跟著喂養他的陽光,
溫暖,但不帶有任何思想。
這是最平常的一天,
沒有可以參考防備的預言。
他不知,白晝同樣深不見底,
他走入的,是被抹去。
《她回望這一切時》
有時候她會忽然想起,雖然
都已模糊,像傳說或故事——
一顆天真的靈魂,向另一顆靈魂
發出過玫瑰色的邀請。
她應邀走過,多麽勇敢地走過
那條漫長孤獨的旅程——
隻為此刻,她回望這一切時
升華一個閃亮的詞。
《光的畫筆》
秋晨,薄霜靜靜覆蓋屋頂
隨著時辰走來的,是太陽的初升
假如你感受不到光的熱力
看一看屋頂,一些白霜已無聲褪去
那筆跡清晰畫出,光所到之處
《心燭》
應是風搖曳了一下時光,她跟著晃動。
這麽多年了,她仍是新生的火。
天真,熱烈,即使痛苦,也無法熄滅。
唯有愛,能夠讓心靈長明。
她忽然想起什麽,但轉瞬已忘卻。
“一切都會燃盡,除去孤獨。”
她靠緊自己,鮮亮的燭焰更寧靜了。
《現實與夢》
她從夢裏醒來,匆匆脫下自己
換上適合白天的衣物
鏡子裏出現一個奇怪的女人
她麵無表情挪動
仿佛把靈魂,遺落在夢中
《此時此刻》
我看見秋天籠罩著你,
你坐在透明的寂靜裏。
我看見時間圍繞你們,移動,
直到整個秋天不知所終。
你要保持你的寂靜,
別打碎,那光環般的安寧,
因為寒冷,就要降臨。
《無題》
在不幸的背麵,
總有鳶尾花無聲綻開。
自由是風,偏愛有傷痕的心,
人啊,不必悲哀你的不幸。
那些被痛苦驚飛的,
必將沿著命運的路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