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俗夫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這是一闋膾炙人口,為曆朝曆代所稱頌的好詞,幾乎所有的書本都是這樣解釋的:
主人公夜飲至醉,倒頭酣眠,窗外急風淡雨,未攪一夜好夢。夢醒時則曉日已出,天色大亮,遂喚使女卷簾,忽然想起昨夜風雨,急問使女院中海棠是否為雨所傷,使女隨口答曰“依舊”,而主人公則又不滿:一夜風雨之後,當是紅花凋殘、綠葉更濃才是。所表現的是作者愛花、惜花的細膩感情。
這種僅從字麵上的解釋當然無可非議。但我們常說,意在詩外,這詩外的意是什麽呢?如果細細的去體會作者創作時的年齡,背景,以及詩中的神態,情節,我們就會發覺這闋詞的另一層沒有明說的“潛台詞”。
首先,李清照創作這闋詞的時候,正處在風韻秀徹,年華正茂的時期,她和丈夫丈夫趙明誠兩情依依,恩愛甚篤(這從她後來懷念丈夫的許多詞中可以看出)。所以我想,這闋清晨寫的生活小令,應該這樣解釋:
昨夜雨疏風驟——昨夜,主人翁和遠道歸來的丈夫一夜相愛,鸞鳳依徊,鴛鴦交頸,兩情融融,如涓涓泉水,淅淅雨絲。又似陣陣疾風,曆曆雷霆。“雨疏風驟”四字,把夫妻的性愛生活描繪得極其生動形象。
濃睡不消殘酒——直折騰到了深更,懷著性愛的甜蜜,也懷著懷著一身疲憊,進入了香濃的夢鄉……直睡天色大亮,醒來後,昨夜的柔情蜜意還留在心頭。這裏一個“濃睡”二字,用得精妙絕倫,使一般詞中的春夢,幽夢,酣睡,沉睡個大失色彩。殘酒,隱喻留在心頭的情愛。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懶洋洋躺在床上還浸沉在幸福中的的主人翁,深情的望著在卷簾的丈夫問:(看看此時的我是否不如以前了)丈夫回答說:“你象海棠一樣依舊美麗”,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既而主人翁嬌癡的說:“不是吧,不是吧!我現在該是綠肥紅瘦了!(綠肥紅瘦可以理解成,身材肥胖了,顏色衰老了,也可以理解成年歲大了,紅顏退了。)“綠肥紅瘦”是李詞中的經典名句,被千萬人津津樂道。比柳永的“紅衰翠減”更傳神。
一幅清晨裏恩恩愛愛的小夫妻生活鏡頭出現在我們眼前了。
這首詞很有韻味,寫法別致,含蓄清豔,講述了自夜及曉的一段故事,從回憶到現實,采用中國傳統的通過語言來刻畫人物形象的手法,把一個被情愛融化了的少婦神態,活靈活現的擺在讀者麵前。全詞委婉渾涵,以景藏情,讀之如入其境,如聞其聲、如見其人。
古時候人,人們對男女之間的歡愛事,是很隱諱的,一般都不直說,常常借用風花,明月之類的物景來婉轉的表述,李清照作為一個多情才女,既要傾吐愛自己的情愛感受,又要保持自己醇雅清麗的詞風,隻好借用這中比興寄托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