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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靈隱士)
黑澤明·三槍·三花聚頂(3)
從《德爾蘇·烏紮拉》,《影武者》到《亂》,黑澤明花了十年功夫去磨劍,傾注自己的熱情,熔化自己的理想,升華自己的情感,闡述了自己的觀念。
《德爾蘇·烏紮拉》描了述一位赫哲族獵人(德爾蘇·烏紮拉)與俄羅斯軍人探險家之間的故事。探險家雖然有理論有膽量,但是缺乏感知大自然的能力。相反,獵人德爾蘇·烏紮拉實地經驗非常豐富,他熟悉山林湖澤一草一木,了解大自然,心裏也尊崇大自然。在他的引領導向之下,探險家能夠逢凶化吉,躲過了生死險情,獲得了第一手資料。
這一次探險讓兩個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一個西方,一個東方,一個城市,一個鄉野,一個文明,一個原始,從此有了機緣與連接,產生了感情。感覺到德爾蘇·烏紮拉一個人年老無所依,探險家邀請他到城市的家裏一起生活。現代的城市生活讓德爾蘇·烏紮拉非常拘束,格格不入。不久之後他執意離開,在離別之時探險家贈送了他一把先進、精巧的獵槍,以此寄托了兩人之間的深情厚誼。
不料這一片好意反而造成獵人的死亡,正是這份心意過於招搖,引人注目,讓貪婪之人起了貪心,結果德爾蘇·烏紮拉,這位森林之子反而因為友情的“禮物”被人奪取了性命。玩了一輩子的槍,神槍手,沒想到最後被槍玩死,令人唏噓不已。
顯然,黑澤明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描述兩人之間的情誼。他著眼的是人與大自然之間的關係,人力與自然之力如何相輔而成,應該如何維持侵入、改造的限度。德爾蘇·烏紮拉的死亡令人意外,本來好心卻變壞事,一片友情卻斷送了對方的性命。這種結果的不確定性,或者說有一種力量,有一種天道,其實是人力所無法控製的。就像這杆精美的槍,機械工業時代以來人類腦力智慧的結晶,本來是為了為人類提供安全與保護,但是誰知道呢,一把槍真的能保護自己長命百歲?有這麽簡單的事?一般來說槍聲響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死了嗎?
黑澤明透過這杆槍,這一聲槍響表達出自己的憂慮。一個原因在於他經曆過二戰,原子彈的摧毀之力讓整個日本觸目驚心,就算是愛因斯坦本尊,看到結果也嚇了一大跳——Little Boy/Fat Man, 這貨名字普普通通不驚人,沒想到竟然這麽狠,以前還真是沒想過。
《德爾蘇·烏紮拉》是黑澤明鳳凰涅槃,之後穩下性子,三槍拍案的第一聲槍響。在千裏之外,有一群人聽到了。那是奧斯卡的評委們,雖然操著不同的語言,但是眼睛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心裏明明白白——“今年的最佳外語片非你莫屬。”
所以說電影是超越語言的。因為有普世的情感在內,撫慰世人,減少爭執。當然,你就是看別人不順眼,心裏有氣,控製不住自己的毛病,那麽即使天天念佛也沒用,還是會跟身邊的另一半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