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謝頂.盡管身材魁梧,盡管麵容美好,盡管步履矯健,盡管從不撒謊而表情總那麽不委瑣,可這有什麽用呢.人道一白遮百醜,我卻一禿蓋百好!
所以,我的青春歲月就象那撒哈拉沙漠.
所以,秋天,我就愛什麽都不想地看秋風中時而靜止時而飛舞的黃葉.說什麽都不想,嚴格講,是沒道理的.忘神之時,思想並沒停止.正如做夢,有的夢是可憶的,當然,很多的夢是隨那東流水去了.
我可憶的忘神之思之一,是,我想,這時靜時舞的黃葉伴隨了我人生的這個時段,說豐富了我的人生也可,說打發了我的人生也可,總之,我人生的這個時段遭遇了這黃葉.然而,沒有這黃葉,我人生的這個時段也這麽過,我的人生也這麽過.
我忘神至此,突然釋然於青春的撒哈拉.
但是,撒哈拉是有雨季的.當她滿麵緋紅飄然而至,撒哈拉沙漠的花朵含苞欲放之時,我告訴她,我對黃葉與我人生是如斯感悟的.
她一楞,立時成了哭泣的駱馱.
春天到來了,我突然想什麽都不想地看春風中時而靜止時而搖弋的紅花.但是,什麽都不想是不可能了.朵朵紅花,張張她的臉,揮之不去,揮之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