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靈隱士)
《中美八十載》:我們之間,有座太平洋(3)
1940——你看你看,軍人的臉
將時間撥回到1940年,如果站在美利堅的大地之上,你會感覺這是一個非常家常的世界,雖然大家的麵孔顯得有些惆悵,但是平靜而淡定。不過站得高一點視野遠一點,把眼睛望向遠方的話——不管是大西洋彼岸的歐洲大陸,還是太平洋彼岸的中國大陸,都是戰火紛飛的一年。
此時的美國人民感受不到戰爭的氣息,大家更在意經濟方麵的事情。經濟危機這隻猛獸已經肆虐十年了,大家拮據,大家窮困,大家都TM已經被折磨得夠嗆了。每個人心裏想的都是吃飽飯,吃好飯,要有錢。沒有人願意去了解,去關注發生在遠方,跟自己並不相幹的戰爭——你們自個兒折騰吧,別碰我就行。
1940年2月29日,奧斯卡金像獎太陽照常升起,《亂世佳人》囊過最佳電影在內的八項大獎。作為文化娛樂的排頭兵,影視業率先呈現出複蘇的跡象。畢竟,敢花錢投資電影,敢認真地製作電影,說明一小部分人自己有了信心,也對觀眾有了信心,相信觀眾願意消費,願意跨進電影院,讓自己在心靈上感受兩個小時。
《貓和老鼠》誕生了,這是一部偉大的動畫喜劇,也是生逢二月天。
有想法的人並不以此為然,覺得經濟危機不會這麽容易就走。能夠讓一個人走出生活困境,首先思想上要跳脫出箱子,要敢於反傳統,越是危難關頭越要特立獨行,要想扭轉乾坤必須要先有反其道而行之的勇氣和決心。需要跟往日的自己,往日的理念幹杯。
一位南加州的報刊編輯克裏恩發起了“倒立運動”,希望美國人能夠雙腳離地,敢於大膽思考,大膽想象——往日我們“Hindsight is better than foresight”,可是今夕不同往日,大家應該“bottomsight is better than topsight”。
當然也有人身在高處,具有戰略視野,看到了這場戰爭的潛在風險。正如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四十不惑之前的一場病讓他坐上了輪椅,不過他的頭腦依然犀利,目光時常就會飄向太平洋或者大西洋。
七月是一個炎熱的季節。羅斯福總統發表了聲明,自8月1日起,美國禁止飛機發動機所用燃料,飛機所用潤油,廢鋼鐵等物資出口。看似禁運沒有指定賓語,其實目標非常的明確,就是他,顯然就是為日本國所量身打造,目的就是要為遠在太平洋對岸的戰爭降一降溫,當然對自己也有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坐著,不用親自移動身姿分毫。這一招跟羅斯福的政治理念完全合拍,因為100天之後,在他人生第三次的總統競選中,他將會親自聲明會盡一切可能讓美國人民遠離戰爭。
你個算卦的?這麽自信?諸君勿怪,俺之所以自信是因為結果已經發生過了,所用無需親自證明,拿來主義,即插即用。
隻是很多時候,這世界上的事情哪能分得清你我彼此呢?其他人對你的影響無時不在。
譬如今年沒有諾貝爾獎。
沒有了,四十年來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科學雖然身在象牙塔,但是科學家不得不躲避炮彈的轟擊,科學不可能不受戰爭的影響。這發明炸藥的諾貝爾,設立和平獎的時候你有沒有算上一卦?
當然也不會有諾貝爾文學獎。
沒有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並不代表沒有文學上的建樹。在1940年12月21日一名小說家去世了——當時在文學界沒什麽名氣,不過多年以後,他的小說《了不起的比爾蓋茨》,錯了,《了不起的蓋茨比》大火特火,斯科特·菲茨傑拉德成了美國人最推崇的現代作家之一。為什麽火?因為大家終於感受到了,開始受到了你的影響,學會欣賞赤子之心。
傳媒雜誌業同樣受到了影響。譬如十月份的時代周刊,封麵設計迥異於平日,整個畫麵崇尚黑白風。那是一名無名的中國軍人,淡淡的血色,隻能殘留在臉頰的一半。
遠在太平洋的彼岸,此時的中國正在苦苦地支撐著戰爭,日出日落,千日已過。那個軍人頭戴鋼盔,右臉頰包著一塊紗布,口中含著煙卷。筆直的鼻梁仿佛刻寫著大國的自尊,而眼神之中沉澱著隱忍的情緒,那是無可奈何?還是殷殷期盼?
——我的苦難,身在彼岸的你是否能夠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