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的幹部一般從團委幹事做起,由於編製小,團委書記,副書記,再就是幹事。幹事多少有跑腿,整理資料,寫報告,做記錄的事情,但是提拔為副書記的可能性很大。
下放到蘇北農村,後來又分配到賈汪煤礦的一批南京知青給本地煤礦青年工人的精神生活帶來了勃勃生機。他們一夥男男女女來了十幾個,口裏講著當地人還能聽懂的蠻話,穿衣打扮長相不如上海人洋氣,比賈汪煤礦工人還是洋氣很多。
當地婦女有意思,埋怨說,這一幫蠻黃子把賈汪煤礦的雞蛋給買貴了,見到雞蛋就說便宜,一下子買很多,也不講價錢。
其中一個叫吳青霞的姑娘外向,主動與當地青年人交流,很快被調到團委做幹事。
1974年以後,煤礦團的組織活動很活躍,成立了以工區為單位的青年突擊隊。
礦上無論開什麽大會,都能看到吳青霞在會場前麵鼓動各個工區青年突擊隊拉唱。采煤一區,來一個,快快,來一個。然後又是,運搬工區,來一個,快快,來一個。年輕人有著頗有魅力的南京姑娘走在近前鼓動,愈發有勁。團委他們三個人經常一起到工區拜訪,與支部書記,團員見麵,拉近感情。一時間,團的工作搞得有聲有色。吳青霞第二年被提拔為團委副書記。
關於知青回城,每一個人心裏都藏著小算盤,每天閑來無事拿出來打一打。
有些人在知青點兒就戀愛了,到了煤礦兩個人都有了正式企業單位編製,在學校裏教書,拿工資,當地物價還低,雖然文化生活貧瘠了些,可是兩個人在一起工作,分了住房,南京沒有什麽後台關係,幹脆就老老實實地呆下來,過日子。
吳青霞二十八歲了,標準的大齡青年,礦上很多領導給她介紹對象,她都笑笑謝絕了。那時候調動工作,時興自己找接收單位,就是說如果南京某一家單位有名額而且願意接收,那麽工作調動相對就好些。城市越大,機會就越大。北京,上海總數上多一些,南京稍微差一點點。吳青霞在南京已經談戀愛,男方是一個單位的年輕科級幹部,重點培養對象,父親還是在職的老革命,所以她比較篤定,關鍵是賈汪煤礦還要願意放人。
她住女工單身宿舍,與另外一個女工合住。
一天淩晨,大約一點多鍾,聽得門鎖有金屬摩擦聲,室友嚇得魂不附體。吳青霞讓她用被子蒙上頭,不要發聲。自己高舉著菜刀站在門後。不一會兒,一隻手伸進門縫,一不做二不休,閉上眼睛奮力砍下去,那隻手立即縮回。隨著一聲慘叫,腳步急急忙忙地向遠處跑走。確定人走了以後,她拉著室友快速離開房間,跑到煤礦保衛科報案。經過推測,犯案人手部流血,說不定動脈血管破裂,很可能去了醫院包紮。於是又叫上一個值班的保衛科幹事一起去醫院探尋。果然不出所料,護士說剛剛包紮好一個手部受傷的人,而且認識他,就在礦門口的大院裏住。事情非常明了,當晚就把嫌疑人捉拿歸案。
真是天賜良機,吳青霞即時提出,怕死了,心理受到極大傷害,請求領導放人,讓我調回南京。
對於煤礦領導來說,這件事情沒有辦法給她合適的安慰和解釋。礦黨委書記感覺這不失為一個放人的好理由,在其他人麵前都能解釋得通。
於是,吳青霞靠著本領和膽識,創造了自己的一片事業天地,調到南京無線電廠一個分廠做團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