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靈隱士)
以愛的名義殺戮——《吸血僵屍:驚情四百年》
“我是誰?你問我是誰?親愛的你不記得了?”“我穿越四百年的星辰,渡過浩瀚的大海來找你,你卻不記得了,親愛的你一切都不記得了。”那一刻德古拉的心碎了,他的眼淚滴下來,落在紙上浸潤擴散,成了紅色的氤氳,化為心裏的滂沱大雨。那已經愈合了的傷口又一次撕裂開來。眼淚在淌,心血在滴。
“你不記得出征之前我們倆在一起,濃情蜜意,難舍難分,也看不到我回家之後抱著你的屍體,心如刀割,肝腸寸斷,也不明白為什麽我要把利劍插進十字架,發誓掘棄上帝,寧願做一隻野獸,嗜血為生。”“親愛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倆的因緣,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他是德古拉伯爵,戰場上驍勇善戰的龍聖騎士。為了捍衛心中神聖的上帝,他在新婚燕爾就佩劍出征,戰場之上饑餐胡虜肉,渴飲胡虜血,一切殺戮都是為了能夠早日回家相聚。可是到家卻發現所愛之人已經自殺身亡,而教堂的主教嚴守教義,拒絕為自殺者禱告,她的靈魂因此永遠不得安息。在那一刻,他感覺是上帝對著他的心口狠狠刺了一劍。“我對你如此虔誠,甚至願意為你而死,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背棄我,傷害我?”雷霆震怒之下,他一劍刺穿了那個代表上帝的十字架。看著鮮血如泉水一般汩汩流淌,他發下重誓:“老子不再信你,從此隻信我自己,隻靠我自己,一切順我內心,做我所想,飲血為食,不生不滅。”於是他變身成了吸血鬼,一隻放任自我的野獸,再也不要信仰來約束行為。隻有心裏那一道深深的傷痕,才能證明他是一個受過委屈,心結沉重的男人。
四百年就這樣過去了。機緣巧合之下他看到了的美娜的照片,長得竟然跟他的伊麗莎白如此相似!那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於是他冒著法力消失的危險,翻山越海,長途跋涉來到了倫敦。他什麽都不怕,他一定要找到心裏的伊麗莎白,尋找那原本就是屬於自己,四百年前就屬於自己的摯愛。
生死百年太長。
他看到了她。街上那麽多的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穿著古典的衣飾,跟心裏的伊麗莎白一樣優雅,一樣文靜。不一樣的是她一切都不記得了——她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事。他好難過,狂性大發,化身一隻野獸,月光之下,花園之中,他摟抱著別的女人做愛,宣泄著心中的不滿。然而一回頭卻看到了美娜站在那兒看著,他一下子好窘迫,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不要看著我。”親愛的,我不要你看著我如此醜陋的樣子,是一頭野獸,一直隻會發泄的野獸。
他耐心地等待著,去捕捉一個合適的機會。他是德古拉王子,也有溫爾典雅的另一麵。他陪她一起看電影,癡癡地望著對方的臉。他跟她一起晚餐,溫柔地看著對方的眉眼,癡癡地,那是濃濃不散的情意。美娜知道了德古拉和伊麗莎白的淒美愛情,兩個人的心開始接近了。她明白了他是吸血鬼,可是感動於他那癡情的一麵,依然願意跟他在一起,永遠在一起。他瞪著發紅的眼珠,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可是實在咬不下去。“不要,親愛的我不要你變成吸血鬼,變成一隻無情的野獸。”那是痛苦的一刻,他需要控製住自己的欲望。想起上一次去控製自己的欲望,那已經是四百年前的事了。
凝眉片刻太短。
那是四百年的愛,更是四百年的傷。四百年前他抱著伊麗莎白的屍體傷痛欲絕,從此心裏有了一道傷痕。四百年後他躺在美娜的懷裏,奄奄一息。“親愛的,能這樣一直看著你就好了。”他的血在流,可是一點也不覺得痛。在那一刻他的心裏非常寬慰,再也沒有一點糾結,沒有一點怨恨。那是愛,是愛撫平了那道傷痕。他微微笑著:“來吧,用勁些,給我一個痛快好了。”別了美娜,我終於可以。。。見到我的伊麗莎白了。
那是四百年的恨。四百年前,他因愛而生恨,遷怒於上帝,從此拋棄信仰,放縱自我,不要再像人一樣追求善良,追求光明,寧願變身為凶殘的野獸追逐血腥,永遠活在陰暗之中。因為在那片刻,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受到了愚弄,於是反抗之心大起,不再信任上帝。可是他是否想過——這一切會不會是上帝給他的一道難題,對他的信仰的一次考驗呢?
殺戮往往以上帝的名義,卻從來就不是上帝的意思。當他憑借非凡的武力刺穿了敵人胸口,砍下了敵人頭顱,張口飲血,仰天怒吼,如野獸一般發泄著心中的仇恨,上帝的心也在滴血。他從來沒有多想一下倒下的死者,那也是一個女人的丈夫,也是一些孩子的爸爸。雖然平日裏他虔誠,非常虔誠地膜拜上帝,可從來沒有去體會過上帝的真正意思,反而一直反向逆行,殘忍好殺,原因隻不過為了追求內心那份刻板的虔誠。伊麗莎白的死是他的一次機緣,好讓他親自感受一下失去愛人的痛苦,讓他能夠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死前的短暫片刻,他呆呆地望著教堂的天花穹頂。忽然之間一切都明白了,明白了上帝的意思,也明白了上帝從來就沒有拋棄過他。於是四百年的怨念片刻之間消散而去,從此一切了無牽掛。
穹頂之上是一幅繪畫,一個人在天上,一個人在地下,兩人都竭力去握住對方的手。那是愛。隻是愛不能隻局限於一個人,應該盡量對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