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夜郎國,當我知道我的家鄉在古代名為夜郎國的時候我已經長大。但我還是急忙從自己的言行中檢討是否有自大的地方。
家鄉很美,每個人都如是說。比家鄉美的地方很多,為什麽家鄉最美?因為那是家鄉!生我養我的地方。
我命帶驛馬,至少到現在為止是證實了的。
從出生到小學5年級都是在家鄉度過,這是我在一個地方停留的最長記錄,從那以後,我在每個地方都隻是短暫地停留。
我很能適應環境,每到一個地方,除開口音不說,總能讓人感覺不到我是外地人。
我喜歡各地的民風民俗,當我到一個地方的時候,我沒有把自己當外地人,因為我喜歡並熱愛著我居住的地方。當我離開的時候,我也沒有把自己當本地人,仿佛被剝離那樣萬般依依不舍,牽腸掛肚。
豔慕那些流浪詩人寫了那麽多懷鄉的詩歌,而我竟然是半個字也寫不出來。
或許這是命帶驛馬的人的鐵石心腸吧,家鄉就是有家有我的地方。
記得有一年在福建永定過年,看朋友一家過年的風俗,自己竟玩得歡天喜地,全沒有半點鄉愁。第二天打電話回家,給父母匯報了福建永定人過年的狀況,父親靜靜地聽完,簡單叮囑了一句,“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
後來在很多國家都短暫旅居過,還記得有一年中秋,旅行的巴士在無垠的沙漠戈壁中穿梭,看著又大又圓的月亮,居然也沒有勾起我的縷縷鄉愁來。我當時想到的是古阿拉伯世界裏王子和大盜們是怎樣在那樣的月色下飲酒作樂。
後來,稍微安定後,把父母接到美國同住,一住5年,更是想不起鄉愁的滋味,直到父母的鄉愁泛起,他們回國之後,我的掛牽才延伸到那個我小時候的家鄉。
這幾年,每年暑假都帶著小子們回國,想培養他們的中華情節,讓他們有可以思念的地方。
但每當看到他們談起學校同學時眉飛色舞的表情,我又懷疑一件事來,是不是因為去了中國,倒是勾起他們對美國的絲絲鄉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