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旅途的背包
── 悼念文友黃誌鵬兄
作者:謝盛友
誌鵬兄,你真的走了,你真的舍得離開鳳西姐和你們可愛的子女?
今年3月31日接到歐華作家協會副秘書長麥勝梅姐來信,獲知你病危的消息,讓我震驚不已,印象中你具有強壯的體魄,健康的身材,優美的舞姿。每次歐華作協開完會,夜晚我們歌,你舞,你與鳳西姐一起跳探戈。你們,好美好美的人生伴舞,好美好美的人生舞伴。
那天早上我與趙淑俠大姐麵對麵吃早餐,請益趙大姐教子有方,你下來了,你跟趙大姐說:“大姐,你虧了! 昨天晚上不留下來聽小謝男高音引吭高歌: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優美極了!也聽聽唐效的男中音,柔中帶鋼!”
誌鵬,我現在再給你唱“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 你聽見了嗎?你不是還在計劃出三本書嗎?我桌子上還放著你的書稿,你怎麽就這樣走了,把夢想留給我,留給我們?
去年12月中你發現肝癌二期,我最討厭“肝癌”這個詞,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很多人與它不約而遇。有一次我做夢:在中文的新華字典中統統刪除了“肝癌”這個詞。我笑:這回我們中國人從此沒有“肝癌”了。
後來,我夢醒了。
知道你突然生病時,我們感到很難過,希望你不必承受太多的痛苦。人生是無常的,我們要麵對很多失去。今天,麵對失去你,我老弟哭了。
鳳西姐不辭勞苦地陪伴你奔走比利時、中國大陸、台灣三地就醫,真不容易,令我們感動!
4月1日我和太太一起給你們寫信:
親愛的誌鵬兄、鳳西姐:
我們不哭,我們好男孩誌在四方,癌症沒什麽好可怕的。下次開會我們一定陪伴你們旅遊!請益你們教子有方。:)))))))))
我這人呀,也不知道活著是幹什麽的!天天忙命,每次作家協會開會,來去匆匆,一開完會就走人,每次被你們罵,不陪伴你們去旅遊,每次向你們保證:下回帶我的另一伴 ── 你的山東老鄉,陪伴你們旅遊世界。我這人呀,計劃太多,承諾太多,遺憾太多。我這人生旅途背包,裝的全是遺憾和後悔。
那天在布拉格大巴上,你想得很周到,知道我忙,準備好紅藍黑筆和紙張,讓我看你的“家與根”,要我作為一個大陸人“好好批判你的家與根的概念”。一路上,你為我準備好的紅筆,我可沒有用上,車子裏的我們倆倒是在那裏不停地激烈辯論。誌鵬,我們時候再來辯論一下?麵對現在的年輕人,我要辯論,找不到對象了,找不到門。
你以筆名黃三出版《愛神木 ── 黃三自選集》(山東文藝出版社),在歐洲的文友間引起廣泛回響。
還是那天在布拉格,我上出租車之前,你趕來與我握手,我還是那句廢話加謊言的承諾:下回帶我太太一起陪你們旅遊。
誌鵬,這回我真的很後悔了,上次沒有陪你們好好玩一下。誌鵬,你一路走好!我這回真的答應你:下次開會帶上你的老鄉,好好陪伴鳳西姐他們,不一定出去遊玩,哪怕是說說話也好。
誌鵬,你放下所有的遺憾和後悔,一路走好!
寫於2008年4月8日,德國班貝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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