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年青的我看到了現在的我,會不會覺得尷尬呢?絕對不會。信也好不信也好,請繼續讀下去。
不得不承認,對於年青的我來說,時尚不隻是一個高貴的夢,更是一個昂貴的夢。出生時不是含著銀匙,成長時家裏又逢逆境,窮困的我麵對著那些寶典般的時尚雜誌、亮麗櫥窗裏的春夏秋冬時裝,能不黯然神傷?當然,下一秒鍾我又照例指天誓日,要找一份高薪的工作。心想:不多花錢,哪能擁有貼身貼心的時裝呢?無巧不成話,在更早之前,香港最賣座---即售票最多---的電影名曰《發錢寒》(“愛錢狂”)。
時尚拜金,時尚錯了。
今天站在鏡子前,我能自信地說:我對時尚的熱愛,有增無已,因為時尚原來不必貴得要命。所需的是、我選購衣著合其時、得其法,即可用有限的預算,過無限的優雅生活。
實踐證明、時尚一旦結合了現實生活,就可取,就可得。可取,因為對自己滿意,所以有理由讓人家對我滿意。可得,因為完全在預算以內消費,理財有方。可取可得,當然就能讓我在清晨穿上一件襯衫時,整個人精神一振;它能在我走進職場的那一刻,讓人眸子一亮。它甚至能在疲憊不堪時,為自己打氣,因為我有底氣。底氣何來?來自我有眼光,我懂得精打細算,懂得香港人所說的“禾稈冚珍珠” (‘’禾稈蓋珍珠”)。香港人還這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靠衣裝的人,身非佛身,不必弄金縷衣,不必弄高價衣著,隻要肯花心思,肯嚐試,就行。如果必要凸顯名牌來證明自信心的話,則那種自信心其實隻是玻璃心而已。
我對時尚的熱情不是來自高價時裝店,而是來自平實生活的。記得有一次,我在街角的小店裏,看到一件米白色的亞麻連衣裙。沒有名牌,沒有包裝,隻是靜靜掛在衣架上。我走過去試穿,鏡子裏的自己突然多了一份悅己的光彩---不悅己、何以悅人?那一刻,我明白了:所謂時尚,不在價,而在心。在心,然後有所得,所得的是自我完成(self-actualization )這感覺。
也許有人認為、實惠意味著妥協,意味著“退而求其次”。可我恰恰相反,我覺得“實惠”讓我變得更聰明。我學會了挑選---不再隻問流行不流行,而是挑那適合自己身材與氣質的款式。從此,我學會了搭配---同一件外套,可以和三條不同的裙子、兩雙鞋子組合出全新的麵貌。再者,我也學會了等待——不是立刻買下第一眼令我心動的“靚衫”,而是多看幾次,確認它能融入我的日常生活。我是我嘛!
這些智慧,正是“實惠”教給我的。它讓我明白,真正的優雅、不在乎錢囊的深淺,而在乎善於取舍。所取者實至惠至,足矣。基於此,我自信有選擇權,有選擇能力。有了這般能力,又何必跟風?跟風的話,休想自我完成。
有人說,女人一過四十,時尚就會慢慢遠離。我不同意。恰恰在這個年紀,我才真正懂得什麽是風格。
二十歲時,我盲目模仿明星的穿著。
三十歲時,我在品牌與品牌之間搖擺不定;而現在,我知道了:舒適比一切都重要,因為我要在自己的衣服裏自由呼吸。還有,我說的:天使藏於細節裏,而細節可以決定氣質。不是麽?哪怕是一枚低調的胸針,一條柔軟的絲巾,也足以讓一身簡單的黑白煥發新意。另一方麵,色彩傳遞心情,深藍讓我沉靜,米色讓我溫柔,橙色紅色讓我散發活力,而活力最具魅力。
四十歲的我,既不懼怕皺紋,也不懼怕價格。我追求的,是一種屬於自己的優雅姿態。
朋友問:“你穿的這些衣服看上去很高檔,可真的不貴嗎?”
我總會微笑回答:“當然不貴,關鍵是看你怎麽挑,怎麽穿。”
我會邀朋結伴逛街,去小眾品牌的工作室,也會坐下找一些電商平台上的寶藏店鋪。有時候,我甚至會去舊貨市場淘衣服,把一件舊西裝改成短外套,把一條老裙子搭配新腰帶。嘿,我就有這“變身”的力量。力量,不去發揮它,它就不存在。
有力量,便有信心。這信心,正就是我想分享的:時尚並不遙遠,它就在每個人的生活裏,隻要我願意在身邊發掘,必會有所發現。皇天不負苦心人嘛。
苦心人不求一個華麗轉身,隻知不懈地追求優雅。優雅何來?它不在錢包裏,而在心裏。相由心生。
我有一位老友記,她是一名小學老師,收入並不高。可每次見到她,她都穿得幹淨整齊,常常是一件剪裁利落的襯衫搭配簡潔的褲子。她笑著告訴我:“我買的衣服大多是打折時入手的,但我一定會熨得平平整整。” 那一刻,我被深深打動。優雅是一種對自我的尊重。
四十歲的人生,還遠沒有到終點。我依然會在淩晨寫下關於時尚的筆記,也會在周末拿著手機,拍下自己的日常穿搭。坦白說,我每天都做功課的,一直樂此不疲。
我相信,每一個女人,哪怕隻是買一條十多塊錢的圍巾,也能燃起心中那團時尚的火焰。時尚讓我的熱情燃燒,而實惠讓我保持清醒。兩者交織,才讓我活成了一個平凡卻自信優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