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普象工業設計小站
淩晨5點,老君山的晨鍾還未蘇醒。
空穀登上了山頂,束發、撫琴、吹簫、飲酒······隻為等一場仙山之上的雲霧。
八百裏秦嶺餘脈,在黑夜裏漸漸顯露起伏的輪廓,又立馬被翻湧而來的雲霧遮上了麵紗。
問道長借一拂塵,端坐頂峰,靜待霞光給道觀的飛簷鬥拱,鍍上一層明晃晃的金色······這是獨屬於黎明到來之際的15分鍾。
有的人可能一年才會去山頂上看一次日出,或是等一場日落;但對空穀來說,這卻是他在遊曆山水途中每日必做的功課。
海西·東台吉乃爾湖
早起尋一處天空之鏡,頭戴竹編鬥笠,手持洞簫,踏著水上的晨曦歸去。
青海湖斷崖
日中於青海湖旁斷崖獨坐,以海鷗為伴舞,以浪擊礁石為伴奏。
敦煌陽關遺址
大漠餘暉,站在陽關的斷壁殘垣之側,一曲落日離別,道盡鄉思愁緒。
黑獨山
在外遊曆6年,空穀至今已經拍下了170個山水視頻。
每個視頻都不長,但幾乎每一幀都是精品。他用創作國畫的手法,去拍攝實景山水,隻為凸顯中國山水、古建的意境之美。
看完空穀所有的視頻,我才發現:‘變俗的其實不是山水,亦不是景區,而是我這個隻在人潮裏匆匆一瞥的遊客。’
隻會臨摹的畫癡
不是一個好畫師
空穀是個畫癡。
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他便對課本上那些插圖著迷,時常自己照著書本臨摹。係統地學習繪畫之後,他的畫癡屬性,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比起強調逼真寫實的素描、色彩濃烈的油畫,他更愛寫意的國畫。他不僅常常翻看古人的山水畫作,也向往古代文人墨客的詩意生活。
杭州虎跑
西湖邊常有古風雅集,山上的和尚和道士也時常參加,他便一度把家安在杭城郊外。
於杭州紫雲洞朋友琴社合奏
蓄長發,著漢服,每逢文人雅會,必定攜樂器前往:或泛舟湖上,吟詩作對;或找一處書院,彈琴、吹簫、煮酒品茶······
一直到6年前,常年枯坐畫室的空穀,忽然覺得意識到,自己進入了很嚴重的瓶頸期——隻會臨摹。他想要開始自己進行創作,提起筆來卻發現心中並無山水可畫!
苦悶了許久,他下定決心走出去:‘我想去看看山峰的脈絡走向,去看看樹木如何生長,去看看河流如何流淌·····’
2016年,空穀獨自一人上路。一襲白衣,遁入山水之中,沿途尋仙問道。他不愛提前刻意規劃路線,大多乘興而來,興盡而歸。
因為在空穀看來:‘心中如果雜念太多,太滿,便無法容納新的東西。’
空穀本名中帶‘林’和‘穀’兩字;但‘林’中長滿了樹木。他覺得‘太滿了’,便把‘林’改成了‘空’字,便成了現在的‘空穀’。
搜盡奇峰打草稿
踏遍四海覓知己
剛開始上路的時候,空穀並沒有想過自己到底能走多久。
他愛深度遊,常在一個地方停留數日,感受當地的風土人情。每到一處,他便在地圖上做一個標識。
外出寫生忘記帶墨,便取泥土為墨
不知不覺,6年過去,竟也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實現了‘身著漢服走遍千山萬水,搜盡奇峰打草稿’的心願。
/張家界/
三千奇峰,八百秀水,張家界之奇,需等一場雨過天晴。束發正冠,麵朝雲海,風吹雲走,宛如遊走於塵世之外。
/梵淨山/
梵淨山得名於‘梵天淨土’,和別處的奇峰不同,金頂之上突起一尊擎天石柱,又被自然一分為二。
石峰之上還有兩座廟宇。話說空穀那日於梵淨山中,剛拿出相機,雲霧便來了:或是仙家聖地,不肯向俗世露出真容。
/太行山/
太行山不僅有雄偉的山脈、靈秀壯美的通天峽,奇險的網紅試膽石,還有一個風景絕美的秘境——郭亮村。
13個村民用5年時間,在絕壁之上修建了一條掛壁公路,打通了村子連接外麵世界的路。空穀素來偏愛不事雕琢的自然風光,但郭亮村的人工奇跡,卻讓他印象深刻。
上:畫中的江山如此多嬌,下:現實中的江山如此多嬌
/黑金山/
很多人說,黑獨山的風景就是一副純黑的水墨畫。
沒曾想,附近十幾公裏的黑金山,從高空俯瞰竟是一幅鮮活的《江山如此多嬌》圖。原來不是國畫寫意,而是中華山水已經將意境發揮到極致。
/新安江/
每年七八月,當千島湖水匯入新安江。冷熱水流交匯,江麵便會起雲霧。乘一葉扁舟,順江而下,便可重現《滄海一聲笑》。
大部分視頻裏,空穀都將自己的穿著漢服的身影融入其中。但哪怕你翻遍170個視頻,卻隻能看到小小的一個人影,或是一個近距離的背影。
正如國畫山水裏的刻意留白一樣,不必具體化,才能給人們留出想象的空間。
空穀喜歡獨行,因為獨自一人才能來去自如,自在灑脫;但旅途中並非絕對孤獨,他也愛在山中訪友,或是尋仙問道。
一日,空穀遊至齊雲山。在山中偶遇一老道,問及空穀遊曆次數的原由;得到解答之後也深以為然。
道長說,自己年輕時也曾雲遊四海:‘動和靜,陰和陽,虛和實。山水之間畫的就是自然。’
四海可平踏,知己難覓!
行至天台山瀑布,空穀特邀琴師奎廬君同去。高山流水之側,琴簫合奏一曲,仿佛再次看到了伯牙和子期。
郴州高椅嶺有一懸崖陡壁,人行其上,驚而不險。獨行倒也無趣,何不在人潮趕來之前,和好友對弈,下一場‘生死棋局’?
每次到訪武當山,空穀總會去逍遙穀裏走一遭。穀內有一好友,自幼跟隨師傅在山中習武。自此長留山中,不入道觀,不當道士,自稱‘守一道’。
守的是他身後的小小武館,也是心中的‘道法自然’。
還有在盤龍古道坐看夏日飛雪,在天俊石林邂逅鏤空石門,或是帶一壺好酒,在桃花塢下做個快活桃花仙······
看空穀的遊記,總會讓人有種時空穿越之感:關於俠客江湖的所有想象,都能在這裏找到具體的畫麵。
躲進書齋成一統
管他冬夏與春秋
其實,3年前剛開始分享視頻的第一個月,空穀就收獲了60W人的關注,後來逐漸變成了100W;3年時間,不斷有新的視頻形式在刺激觀眾們的觀感。
帕米爾高原盤龍古道
空穀分享的內容形式,卻始終和3年前保持一致。
長期關注的人,產生了視覺疲憊感,便離開;又不斷有新的人湧進來,大家反反複複說的幾乎是同樣的話。
有人質疑他:‘這些景色太不真實了,是電腦合成的吧?’
有人嘲諷他:‘別看在山頂上彈琴時仙風道骨,爬山的時候指不定有多狼狽!’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羨慕他:‘一個人走遍千山萬水,是多少人羨慕的生活呀!’
空穀直言:其實大多數的路途,他都需要獨自負重五六十斤前行。並且為了呈現出山水畫中的無人之境,經常需要淩晨三四點起來,或是等遊客散場之際拍攝。
好的景觀往往稍縱即逝。一天之中,適合拍攝的黃金時間就是日出和日落前後的15分鍾。拍攝過程背後的狼狽,其實並不需要刻意回避。
空穀在自己工作室創作浮雕壁畫
還有很多人好奇空穀的來曆,也有人想知道他如何維持生計:‘難不成是個活脫脫的世外仙,不食人間煙火?’
但我並未得到長篇大論的解答,隻有幾句簡單的陳述:出生在農村,以做浮雕壁畫為生;閑時便去遊山玩水,錢財散盡便回到書齋寫寫畫畫。
當慣了閑散居士,如今已到而立之年的空穀,偶爾也會質疑自己:一直這麽走下去,耗盡了青春,到底有什麽意義?
可每當握起筆開始創作,腦海中有了江山的輪廓,能清楚地感知到山河的真實脈絡。
他心裏便有了答案: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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