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N年前寫的母女係列裏提到魚的部分,我和媽媽最尖銳最瑣碎的矛盾都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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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朋友們眼裏,我和媽媽就是一對彼此相愛普普通通的平常母女。小我八歲的魚是一眼把我們母女關係看得真切透徹的少數幾個之一。魚隨來美進修的丈夫回國之前,巧妙卻又重重地敲了我一擊。
“知道你是為了媽媽好,伯母也是那樣吃苦耐勞勤勤懇懇的老人,真的不願意看到你們母女兩個傷成這樣。”
“你不知道,媽全身都是雷區,一點就炸。太難相處了。”
“你自己身上就沒有炸點? 你廚房裏的光輝形象,你汽車上的種種事跡,哪樣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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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回國了,魚的話卻在我腦海裏盤旋。“為什麽看見你弟兄眼中有刺,卻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這段經文自己讀過,弟兄姐妹分享過,牧師也多次教導過 。一方麵覺得自己肯定有份,另一方麵又感到自己在這方麵做得“還真是不錯”,頗有點事不關己的意味。魚的敲打帶出我對這段經文全新的認識和理解--培香豆,這句話實實在在就是對著你講的!
這之前,我和媽媽每次衝突後,已經懂得透過禱告安靜自己再各自檢討,但衝突再起時往往還是鋒芒必露兩敗俱傷。我全身心感受到的是媽媽有些過分的蠻橫和強硬,很受挫也很受傷。魚的話給了我一個警覺,讓我第一次有了願意站在媽媽的立場體會媽媽的心情的強烈願望。
我也第一次深切的認識到,自己施加給媽媽的壓力和催逼,比媽媽強要加給我的更強勢, 更具殺傷力。那種似乎非常合宜無懈可擊的言語和姿態,那種沒有被愛柔和過的語言,在已經陷入膠著狀態的母女關係中,除了更深地傷害母親,根本就沒有可能達到媽媽的心, 哪怕再有道理全無惡意,更何況我們內心纏裹的自己知曉或不知曉的種種雜念呢。真正是隻看到媽媽眼中有刺,卻全然不覺自己眼中有梁木。
我到後來才開始慢慢明白,我和媽媽的個性和思維真的有很大不同。那些在我一邊的翻江倒海,媽媽一邊根本沒有任何印象,也很奇怪我的感受。不論斷別人, 也不論斷自己, 即使母子親人之間。這是我當時最大的收獲和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