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個年代是寫信的“黃金時代”。父親轉業到東北,離開了好同學好朋友還有好老師,就開始寫信了。那是1965年。前些年回國,我還把一些同學的來信還給他們,他們又意外又感動。我問:有沒有點慚愧:我寫給你們的呢?
那年月異地戀愛夫妻分居習以為常,相識時,他留校哈軍工當老師,我還在大興安嶺的林業中學當老師,因此有了最多的信。有意思是上大學了每周回家,我倆也寫信,再後來是出國瑞典美國加拿大。家庭的信也不少。
愛寫信的人大概也喜歡寫日記。
文革抄家拿走了我的日記,因為其中有“為什麽打人?”的字句,我也開始挨批鬥。
日記到兒子出生不寫了,當時就是一個想法:今後隻為兒子寫日記。於是,兒子繈褓中懵懵懂懂就開始了他的日記生活——
現在想一想,為啥大學四年一個字的日記都沒有寫?不知道,但是後悔。不過有瑞典日記美國日記沒有加拿大日記。
這件綠呢上衣是1962年父親在北京開部隊院校工作會議時給我買的。後來有穿在兒子身上。看那背景,自由的天安門廣場。本想再往下穿,結果放在國內保存不當,有了一個蛀洞。心疼。父親喜歡綠色,媽媽有條墨綠色的凡立丁褲子也是爸爸買的。
父親很少給我們買衣服,但是一旦買了都是當時來看也很貴的。後來要轉業回東北,父親在北京買了一件“棉猴”為我禦寒。不是一般的棉布麵絮了棉花的那種,是藏藍色人字呢麵料,裏麵有可脫卸的長毛絨裏子,85元。媽媽咋舌:給孩子穿太貴了。於是我記住了這價格。這件“棉猴”以後來送了三舅的孩子。
今天是星壇活動最後一天。還是我那逝去多年的爸爸媽媽壓軸吧——
1955年授銜同時,按級別頒發了勳章和禮服。那禮服是英國進口的料子帶點綠的藍色,金線繡花的領子跟袖口,紅色褲線,非常非常漂亮。文革中,我得朋友們幾乎都把這禮服改成了女裝招搖過市。我沒有,父親走時我讓他穿走了。裝禮服的是一個紫色布麵的禮服箱,內殼是紙的,早就破損扔掉了。隻有這小冊子作紀念,請仔細閱讀,就知道土八路可能真不會好好穿著禮服好好保護這禮服呢!
感謝星壇策劃這麽好的活動,讓我們記住曆史記住過去。我們曾經披戴榮光我們曾經腳陷汙穢,無論是什麽都是我們的過往,都是歲月留下的深深烙印。烙印是抹不去的。
感恩。
最後上一首莫紮特K448,據說有助於增強記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