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未遂（續：與小征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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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征5個月前“離婚未遂”。打那以後，我倆時不時微信留言catch up一下，但沒有聊天。今年元旦他兒子在上海結婚，發過來一些照片。除了一對新人，雙方親家看起來都是挺喜悅的。春節兒子、兒媳來他家裏過年，又有幾張照片傳過來，4個人看起來也是其樂融融。兩周前元宵節時候，我發過去兩句祝願的話。小征回道：“我這裏月亮已經不圓，我和小丹元宵節前按計劃離婚了。這回可是真的…… 有時間聊聊嗎？”）
唐：唉，這麽多年，你們最後還是離了。我不知道該說“遺憾”，還是該說“祝賀”。
征：隨你便吧。磨了這麽多年，說實話我心裏已經比較平和了，我想小丹也同樣如此。我們倆早已沒有夫妻感情，又盯著對方或者怕被盯著，心裏麵都又煩又累又緊張。
唐：你的意思是，說你跟小文一直還是有來往的？
征：是，這一點我過去沒有跟你說實話。這麽多年來，因為幾方麵的壓力，我們離不了婚，就這麽拖著，我其實心裏麵挺孤獨的，小文是個能說話的人。而且夫妻關係十幾年名存實亡，我又不是個和尚。
唐：去年秋天那一次，本來是可以離的。為什麽小丹最後撤回離婚申請呢?
征：主要有兩點原因。一是在離婚冷靜期快結束時，她跟兒子打電話，說我們準備離婚了，沒說得太具體。兒子說他完全理解，但可不可以在2024年再離。因為他準備元旦結婚，還是希望爸媽作為夫妻去參加，這樣也可以避免可能的誤解和尷尬。第二點是錢的問題。小丹覺得還是給予我（以及我父母）公平的補償後再離婚，這樣比較合適。
唐：你是說，她前一段補償了你一些錢？
征：有關的錢有兩筆。一是她父母的房子，賣掉後我們家和她哥家各一半，這其中我名義上是有十幾萬的，但錢全部被她哥拿去急用，我就壓根兒沒指望。可是九、十月份，他哥把我們那一半還回來了。第二點是，我倆幾年前買的新房，比我父母的房子好得多。她找人評估了一下，如果新房歸她一人，她補償40萬左右才算合理。
唐：這些補償都是她主動提出的。這是不是表明我們九月份通話時，你很生氣，說她在錢的問題上耍你，是你的誤解？
征：的確是很大的誤解。當然有些她也沒有說清楚，或者說有些考慮是她後來才有的。當時由於誤解，我心裏既憤怒又悲哀。我錯認為她在錢的方麵跟我玩心計，手段高到牽著我鼻子走的程度。她已經不是我那麽多年來熟悉的那個人了。所以我當時想，不爭了，滿足她的願望。這樣離婚，我對於自己有外遇的內疚也少了許多。
唐：你們都是小城掙死工資的，她一下子拿給你五、六十萬現金，哪兒那麽容易呢？
征：他母親2022年去世時，料想到我們可能會離婚，所以她和老頭的存款、證券等，是單獨留給小丹的。她父親當年玩股票，賭對了一支：他早年買了一筆茅台的股票。2015年死的時候老太太也不太懂，就一直放在那裏。直到她病重的時候才變現，漲了十幾倍。小丹現在手裏有不少的現金。
唐：補償的錢，你和你父母收下了？
征：沒有，都拿去支援我兒子買房結婚去了。兒子在上海的一個計算機硬件公司工作七、八年了，工資比較高。兒媳在一個醫藥公司，收入也不錯。去年秋天他們看房。地段、麵積和裝潢都好的房子，都是一千幾百萬以上的，就不要想了。他們看上一套100平米左右，距外環不遠的現房，離地鐵站不遠，坐公交兩人一小時左右可以到公司。那房子要800多萬，首付35%。雖然他倆工資不低，也比較節省，但300萬的首付，他們還有近100萬的缺口…… 我父母知道這個情況後說，我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我們要小丹補償的錢幹什麽，趕快給孩子送去。他們又另取出20萬加上。而我和小丹也加上我們的錢。我們一共匯過去130萬。所以兒子是買了新房結的婚。
唐：真不容易！你覺得兒媳怎麽樣啊？啥時候抱孫子啊？
征：挺好的女孩，我和小丹都比較滿意，也為兒子鬆了口氣。兒媳人比較溫和、樸實，也懂禮貌。親家是安徽合肥的教師，一家都有教養。而且他們聽說孩子買房有點困難，也是解囊相助，使得他們不僅買了房，而且購置了質量不錯的家具…… 至於抱孫子，小丹側麵問過他們，並暗示可以過去幫他們帶孩子。不過他們目前是沒有任何計劃。養孩子太貴了，現在工作也不太穩定，而且背著500萬的房貸，壓力很大。現在中國大人和小孩都卷得太厲害，他們暫時不敢要孩子，我也理解，隨他們的便吧。我覺得，中國發展的結果之一，是把年輕一代養孩子的動機給扼殺了。
唐：你跟小文現在怎樣呢？
征：還沒有特別具體的實際步驟。我現在跟我父母住在一起。春節過後我媽感冒引發肺炎，住了10天醫院，前兩天剛剛出院。我想等等我媽身體恢複了，讓小文到家裏來坐坐，見見我父母。我父母前兩天跟我說，如果雙方都覺得合適，就正式結婚，不明不白的同居他們是不能接受的。這個要求對我是沒有問題的。我的個人生活折騰了十幾年，既煩又累，希望從此能平和、平穩。 “少年夫妻老來伴”已經不適合我了，我希望我們這種半路夫妻，也能成為好的老來伴侶。但是，我對於“明媒正娶”也有一點顧慮：我們這裏是一個小世界，如果我和小文“招搖過市”，我們認識的人、甚至包括小丹本人都可能遇見。對此小丹是不是能坦然麵對，我不知道。我不希望在心理上刺激她。不是矯情，雖然跟小丹早就沒有愛情、現在也已經不再是夫妻了，但我心裏麵還是經常考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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