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醫的愛情
(五)
夏烝然覺得自己也老了許多,精力也大不如從前。人的衰老是藥石都不能挽救的。他頭發已經不多了。雖然他洗澡不多(他認為洗澡是消耗陽氣),但每次洗頭的時候會掉許多頭發。冉穎生病之後他們之間的活動也少了,他也慢慢斷了念想。隻是每年春夏的時候,春熙路上的女娃兒身上的衣服少了時候他會想一下,然後就過去了。他還是會想起那個悶熱的夏天張燕打著她的花傘離去。【】
有一天傍晚時分張燕出現在他的店裏。他完全沒有認出來,張燕倒是一眼就認出他了,笑盈盈地叫了一聲夏烝然。張燕畫了妝,有點濃。還是長發,淡淡的淺黃,有點卷。明顯胖了許多。
夏烝然把張燕帶出店,走向他們在這條街上不遠處的一個小酒館。自從張燕走後這條街發生了很多變化,張燕走走看看,驚奇而興奮,蹦蹦跳跳誇張地像一個小姑娘,高跟鞋在馬路上朵朵地響。夏烝然非常開心,張燕甚至跑過來一下子挽住了他的臂彎。他們走在路上像一對情侶。
他們在酒館裏坐下,無話不說。酒館裏輕輕地放著老歌,柔和的燈光混著食物和酒精的香,多維地放鬆人們的神經,卸下人們的盔甲和偽裝。張燕點了清酒,自斟自酌起來。她說去了東北之後她滿世界找川菜,這次要可著勁兒吃。夏烝然溫柔地看著張燕。雖然她老了,但是她還是存留著她年輕時候的影子,裸露的雙臂依舊潔白圓潤,胸部雄起。【】這麽多年來他大致也知道一些女人的事。那雄起的後麵是什麽有很多可能。
幾杯溫酒之後,她兩腮透著桃花般的紅,美麗而誘惑。幾十年了,兩個人的生命裏都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有些你想說,有些你一點兒都不想提起。時光飛逝,那麽多的事情,小酒館裏的三個小時怎說得完。
他們從小酒館裏出來,夜色已濃。路燈的光透過繁茂的大樹斑駁著路麵,印花似的打在他們的肩上。他們不知要往哪裏走,夏烝然隻是本能地朝著自己的家走去。
張燕說夏烝然,明天我要離開成都回哈爾濱了,我在成都隻有一個晚上。夏烝然沒有說什麽,抬頭他就看見了他家小院的門。他打開鎖,他們進了院子,關上門,夏烝然把張燕領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他感到一陣熱血上湧,一把把張燕樓在懷裏,親吻著她的雙唇。他能聞到張燕後頸淡淡的香水和她唇間清酒的味道。他有多長時間沒有接吻了,她的雙唇柔軟濕潤讓他的心慢慢融化。那透著淡淡花香和數不清楚的女人體香的香水一下子將他的熱血點著。【】
夏烝然睡了,不知道迷糊了多長時間。他醒過來的時候張燕已經穿好衣服坐在旁邊看著他。
“我要回酒店了。”
夏烝然又想起了什麽。
“你的哮喘病怎麽樣了?”
“還行吧。”
“那我給你在抓點藥。” 夏烝然起身快速穿好衣服。
“別忙了,我好了”。張燕笑著說,眼角眯起幾絲皺紋。夏烝然有一些傷感。
“我走了。”張燕拿錢了包。夏烝然他挽留不了。
張燕剛一轉身,夏烝然又看見了那個背影。那個背影讓他悲傷了很久。而現在,他不知道他還會被這個背影傷多久。他又把張燕拉了過來,抱在懷裏親吻著她。【】剛才的感覺轉瞬即逝,他似乎想多留下一些。
張燕讓他折騰了一會兒,還是推開了他。
他們站在門口的街道上等出租車,沒有說多少話,似乎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一輛,張燕上車的速度很快,似乎在逃離。車開動的時候她擺了擺手,說了聲再見就消失了。
夏烝然又回到屋裏,躺在床上,看著房頂的那兩塊亮瓦。今天的事情就像在夢中,床上還有張燕的幾絲頭發說明這一切都發生過。他感到孤獨。張燕如一朵雲彩,飄來了,又飄走了。【】他又思念起他的妻子冉穎。他這一生遇見張燕和冉穎,與她們身心交合,是緣分。人死後肉血褪去,腐化成泥,誰還能知道從前的歡愉。
一切隨心隨性隨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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