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時刻】永遠不老的Willie Nel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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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網絡資料）

Always On My Mind

（上麵兩張照片為筆者現場手機照片）

終於，請了半天的假，驅車近兩個小時去聽了Willie Nelson的音樂會，多年以來的一個願望終於實現了。

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是好久好久以前了，那時二十幾歲的我還在國內。當時的媒體很少談論西方的流行音樂，收音機裏也幾乎聽不到播放。熱愛美國鄉村音樂的我隻能從美國之音，或者偶爾從圖書館裏的紐約時報上得到些信息。聽歌曲唯一的選擇就是去外文書店買昂貴的原版磁帶了。說昂貴一點兒也不誇張，一盒磁帶幾乎是我一個月工資的四分之一，但我陸續積攢了幾十盒。有Michael Jackson，Lionel Richie，卡朋特等一類的流行音樂，但更多的是鄉村音樂。很可能是當時我的英語水平剛好能聽懂鄉村音樂的慢歌一點點，那些激情的搖滾就幾乎什麽詞兒也聽不出來了。

有一天我買到一盤Julio Iglesias的磁帶，通常發工資後我都去外文書店去看看有什麽新貨。磁帶裏麵有一首二重唱To All the Girls I've Loved Before，我一下子深深地喜歡上這首歌，不知是因為歌詞內容（當時我連正式的女朋友都沒有），還是旋律的優美。但可能更主要的是兩個迥然不同，但又很和諧的聲音格外打動人。Julio Iglesias的聲音清澈如行雲流水， Willie Nelson聲音質樸又豐富，如陳釀般醇厚。我一下子就注意到這個特別的聲音，也記住了這個名字。後來我才知道，Willie Nelson當時已經年過五十，鄉村樂壇裏已經活躍了多年了，發行過的唱片集已經有二十多集了。

有趣的是Willie Nelson在他的自傳裏回憶到他是怎樣知道Julio Iglesias 的。當時他在英格蘭巡演，一天晚上他從BBC的晚間節目裏聽到了一首Julio Iglesias的歌，他心裏想不管是誰，他一定要和這個聲音合作。他以為是他發現了一個好聲音，後來他才發現人家已經發行了“ninety zillion “億萬張唱片了，用七種不同語言。後來他終於把話傳了過去，於是兩人合作有個這首《To All the Girls I've Loved Before》，當年獲鄉村歌曲最佳單曲獎。

到了美國之後，我去過好多的音樂會，包括Julio Iglesias的音樂會。當然最多的是鄉村音樂會了，但歌手通常都是更晚輩的鄉村歌手，或是正當紅的歌星了。Willie Nelson盡管還活躍在歌唱的舞台上，種種原因我錯過了一次次他在我家附近的巡演。

疫情突然襲來，我訂好票的音樂會推遲了，網上也看看到Willie Nelson巡演取消的消息，我突然恐慌起來。不知不覺之中，他已經是近90歲的人了，我不知道他是否會不再巡演了。如果那樣，將是我的一個極大的遺憾。

這一次我沒有錯過，也沒有失望。我以為他會象征性地唱幾首歌意思一下，要知道他已經是89歲高齡了。但他的聲音聽不出來一絲的衰老。除了他的兒子Micah Nelson穿插著唱了三首歌，他唱和聲。他自己唱了十多首歌曲，大部分是我耳熟能詳的歌曲，包括我最喜歡的Always On My Mind。除了唱歌，他沒有說很多的話，每首歌結束，他都說，謝謝大家，臉上唱歌時的認真換成真誠感人的笑容。

演唱會剛開始，他頭上戴著草帽，幾首歌之後他把草帽拋下舞台，露出他頭上標誌性的頭帶，觀眾一陣歡呼。從頭到尾，他懷裏抱著隻是那把陪伴了數年的老吉他，吉他的表麵已經彈破個一個大洞，被人戲稱第二個聲孔。這個吉他是名副其實的有“名“吉他，叫Trigger。毫無疑問，這把吉他有一天會展出在某個博物館裏，它見證了太多太多的曆史。如同不老的Willie Nelson，Trigger仍發出動人的聲音，沒有一絲的疲憊。

音樂會上，除了第一眼見到Willie Nelson的身影，另一個最讓我感動的時刻是父子兩人合唱Micah Nelson為父親寫的歌，歌聲就是講述Willie Nelson的故事:

Die When I'm High
Well I figured trigger would outlive my liver but I’m still here writing songs
Or if I reached my age I'd forget how to play
Well I guess I proved me wrong
They say use it or lose it and I’ll do it again
My half-crazy mind is my oldest friend

Well I never expected that my redneck confessions
Would be sung by this old man
Or if living so hard I would make it this far
I said catch me if you can

Use it or lose it so I’ll do it again
That lost highway life is my oldest friend

I was born in a barn
And the door was wide open
I ran out before learned to crawl
And If I die when I’m high
I’ll be halfway to heaven
Or I might have a long way to fall

The paper today said I'm changing my ways
And my time’s been slowing down
They say people my age are expected to fade
Well I’m afraid I’ve let them down

You gotta use it or lose it and I’ll choose how it ends
If I could only get back on the road again

I was born in a barn
And the door was wide open
I ran out before learned to crawl
And If I die when I’m high
I’ll be halfway to heaven
Or I might have a long way to fall

整個音樂會稱音樂節，有5組歌手先後上台，持續了7個多小時。Willie Nelson 是壓軸的最後一個多小時。在他之前上場的是另一個正當紅的鄉村大咖，Chris Stapleton。兩個人的風格截然不同，Chris Stapleton 的聲線更高，風格更“現代“，他手中換了幾次的電吉他和其他樂器的伴奏強烈震耳，幾乎蓋住了歌手的優美嗓音（收音機裏聽他的歌效果卻很好）。相比之下，我更加喜歡Willie Nelson坐在那裏，清澈的木吉他伴奏，和緩清晰的聲音，敘述著一個個永恒的故事。

最後一曲，所有前麵表演的歌手都上場同Willie Nelson一起合唱，一直站立的觀眾戀戀不舍。結束後，Willie Nelson和歌手一一擁抱。和高大的Stapleton比較，我才意識到Willie Nelson的身軀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高大結實的形象。他轉身舉起雙手和大家告別，看到他略顯弱小的身影離開舞台，我心中一陣難以描述的感動。聽他的聲音，你會感覺他會永遠唱下去，你也希望他能永遠唱下去。但他畢竟也沒有超人之軀，每一個能聽到他演唱的機會都值得珍惜。

我在心中暗下決心，明年有機會我一定還要去他的演唱會。這是我聽過的音樂會中最美好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