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後不久,在琴懷孕大概四個月左右的一個清晨,睡夢中的明被琴用力推醒。
琴帶著哭聲說:“明,我的肚子好痛,還流了很多血。”
明一聽,立刻完全清醒了,“什麽,出血了,怎麽回事?醫生不是說懷孕以後就不會再來例假了嘛?怎麽就又來了呢?”
明剛一起身,就看見了床單上殷紅的血跡,而且鮮血似乎仍然從琴的身體裏流出來,明也嚇慌了神,趕緊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我們去醫院。”
明把琴抱進了汽車,正好趕上了早晨上班上學的高峰,於是他拉開車上的警笛,一路狂嘯著衝進了市醫院的大門。
在婦產科的門口,正好遇到了剛上班的老同學芳,於是琴被推進了急診室。明在外麵焦急地等待著,他不停地走來走去,煩躁地甩著腦袋,一根接一根地吸著煙。
大約不到一個小時,芳從裏麵走出來,說:“明,你進去看看琴吧,她流產了。”
“琴沒事吧?” 明一邊往急診室跑,一邊問。其實明並不在乎是否流產,此時的他隻是關心琴的安危。
琴意外流產了。
明的父母、琴的父母都說沒有關係,你們還年輕,以後機會多的是。
明和琴其實也是無所謂的。尤其是琴才剛剛二十三歲,根本就是孩子心態,還想好好的玩幾年呢。而且原本就是意外懷孕,加上年輕身體好,幾天就活蹦亂跳地全然恢複了。而明呢,根本也沒有想到過要個孩子,如果不是琴意外懷孕,或者也不會那麽快急著舉辦婚禮,說不定兩個人還在悠優自在地享受著戀愛時光呢。
到是雙方的父母都有些心疼那個早夭的孩子,尤其是明的母親潛意識裏認定那是一個男孩,反反複複地對明講:“你回去好好勸勸琴,下次懷孕可不要還是高跟鞋,緊身褲的穿,還是要保胎的。可憐了我那沒有見麵的孫子。唉!”
明的母親說的多了,慢慢地也就灌輸到了明的思維意識裏。認為高跟鞋與緊身褲是流產毒手。
而琴的母親呢,則是心疼女兒年紀輕輕,卻遭此大罪。口裏碎碎念:“太累了,你想想,婚禮搞的太累了。孕婦最怕操心勞累的。”
又在背人之處對琴含蓄地提醒道:“那個什麽,懷孕的初期,是不能那個什麽的。這點你們要明白的。”
看著母親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表情,琴的心裏明白母親的意思。而且婦科醫生芳也曾經囑咐過的。於是回到家裏就開始埋怨明總是欲望很強,要求多多。明雖然心裏不爽,按母親的意思應該是穿高跟鞋惹得禍,而今卻埋怨到自己頭上,但是終究是看著琴遭此大罪,抱怨的話便沒有說出口。
一日,明和琴一起去逛街,路過賣兒童衣物的區域時,可能是母性的天然屬性,總歸那些美麗可愛的童裝,吸引了琴的注意力。琴便想起了那個流產的孩子,如果沒有意外,那會是一個美麗的小女孩,琴想象著這些可愛的小衣服穿在女孩的身上,將會是如何的美麗啊?第一次,琴的心裏湧起了一種心疼與內疚的情緒,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攪動著她的心泛起了潮濕的淚水。
她拉了明的一下胳膊,有些埋怨,也有些撒嬌地說:“芳和我媽都說,懷孕初期不要有太多親熱,容易流產。就怨你。不然的話,也不會有事的。”
因為流產前的那個晚上明和琴有過非常放縱的性事,第二天大清早就出事了。所以琴才如此說。
“什麽呀?你沒聽芳還說,懷孕時最好不要穿高跟鞋與緊身褲,容易導致流產。” 明已經忍了琴的抱怨很久了,今天本來好好的出來逛街,琴偏又提起此事,惹得明心裏發毛,也不想再容忍了,便反唇相譏,絲毫不讓。
本來看到那些童裝,琴的心理就開始有些難受,還想著從明那裏得到憐惜與寬慰的話,怎奈明竟然如此責備自己,這就惹的琴除了傷心以外,還平添了幾分憤怒。
她提高了聲音道:“就是你的錯,每天晚上都要,才導致的流產。”
琴的聲音很大,惹的旁邊的人頻頻回頭。明覺得很丟人,就說:“你小點聲不行啊!神經病,怕別人聽不見是吧!要我說,都是因為你愛臭美,總穿高跟鞋造成的,自己腳大還怨鞋小。”
年輕美麗的琴從小養尊處優,被人捧著長大的。而且從十六歲開始,就擁有了眾多的追求者,琴已經習慣被男性吹捧、追求,但也有些厭倦總是被人順從嗬護的感覺。與明相識後,明對琴有些無所謂,不討好,不遷就,若即若離的態度反而吸引了琴的注意和好感,明最終抱得美人歸。
而此時,在琴流產後,明也並沒有特別的安慰琴,讓著琴,反而在琴傷心難受之時,還反唇相譏,不做絲毫的妥協與讓步。琴傷心自己千挑萬選,最後在二十三歲的時候,才選擇了各方麵條件旗鼓相當的明。怎麽忍受得了明的指責與冷落。便生氣地一扭頭,坐著公車回了娘家。
當琴一怒之下,回到家裏,對父母哭訴了明的所作所為後,引起了琴的父母對明的強烈不滿。琴的父母本來就心疼女兒經受流產之痛, 尤其父親開始對明產生了強烈的不滿,認為明慢待與冷落了他們的寶貝女兒。於是, 琴的父親明裏暗處總是在數落教育明,言談話語裏流露出了越來越多的指責與不滿。
而倔強的明,雖然嘴上不便與老丈人公開頂撞,但卻在心裏也是諸多懷怨。所以新婚不久的明,不僅在夫妻關係中, 麵臨著諸多的矛盾紛擾,而且在翁婿關係中, 裂痕與彼此之間的嫌隙與隔閡, 也越演越烈. 。
後來雖然明親自跑到嶽父母家,認了錯,把琴接回了家,但是爭吵卻始終沒有間斷過。在彼此的抱怨與爭吵中,結婚不到半年的婚姻,就在風雨飄搖中搖晃起來。
一個周末, 琴的母親對丈夫說:“ 你出去買點肉餡, 今天明和琴要回來, 我們包餃子吧。”
琴的父親憤怒地說: “ 美得他, 要去你去!哼, 一個農村出來的臭小子,高攀了我們家,還不知道知足感恩,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此話正被剛要進門的明聽了個正著。這樣的話與當年馨的父親的那句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如出一轍。是那麽深深地又一次地刺激傷害了明敏感的心靈。
明當即氣得天色鐵青, 掉頭就走。
一下樓梯, 與跟在後麵正要上樓的琴正好碰上, 琴詫異地問:“ 你怎麽不進去呢? 出去幹嘛?”
“問你爸去, 我自己回家了。” 明一邊往外走, 一邊氣勢洶洶地說。
琴看見明的臉色很難看, 也沒好氣地說:“又怎麽啦? 愛去不去, 誰也不欠你的。”說完就獨自上樓了。
明離開嶽父母家後, 就呼朋喚友地糾集了一大幫朋友, 吃飯, 喝酒, K歌, 玩了整整一天。 到了後半夜, 才醉洶洶地回家。
到家後, 還故意鬧出很大的動靜, 嘴裏罵罵咧咧:“ 說什麽我是癩蛤蟆, 有什麽了不起的。”
琴從睡夢中被明的吵鬧聲驚醒,也反唇相譏:“ 你血口噴人,我爸爸根本就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明楞了一下,又想了一想,是呀,沒有說過,這話是馨的爸爸說的。
但是明還是嘴硬地反駁到: “是,他是沒有說我是癩蛤蟆,可他說我是農村來的臭小子。反正他媽的就是一個意思。”
明的心裏總也忘不了馨的父親那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這純屬強詞奪理,是你強加到我爸身上的。你是農村來的,我爸也沒有說錯什麽呀? 事實就是如此啊!”琴也是寸步不讓。
“事實是我是農村來的臭小子, 你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也沒有什麽值得驕傲得嘛?”明氣急敗壞地地說。
“當初追求我的人多了去啦, 我還是大學生呢, 你才隻不過是一個中專生而已。”琴開始反擊。
琴的話又一次強烈地刺激了明的軟肋, 明開始借著酒勁, 失去理智地大罵琴, 琴也撿最傷人的話與明對罵了起來。
那晚的爭吵, 對於明和琴已經笈笈可危的婚姻,更是雪上加霜,冰上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