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說起家鄉的美食。其實現在全球化,物流通暢,很多家鄉的美食在北美都能吃到。比如薺菜,中國超市中就有冷凍的賣,雖然不能跟新鮮的比,但包在混沌裏,味道其實相差不是太大。還有馬蘭頭,印象中新鮮的有些微麻。超市速凍的好些,涼拌香幹很鮮美。除了冷凍的,新鮮的野菜,在北美有些也能吃到。比如茼蒿,香椿葉和菊花腦。茼蒿超市中有新鮮的賣,清炒或者火鍋都行。個人覺得吃火鍋的時候最適宜,火鍋進食了很多牛羊肉後,來點茼蒿是最爽口的。至於香椿葉和菊花腦,有不少華人家中就有種植。香椿是時令菜,初春的新鮮的香椿葉長在樹上呈暗紅色,摘下切碎後與嫩豆腐相拌,是一道美味的北方菜。過了春天,香椿葉變老變綠就無法食用了。菊花腦則是長在地上,一片片綠油油的。如同茶葉的采集一樣,要摘取菊花腦叢的尖部,做成菊花腦蛋湯,清涼可口。菊花腦的季節長,好像除了冬季都能吃到。
但有些菜就隻有回到家鄉後才能見到,比如草頭,學名叫苜蓿,很久以前就是喂馬的草料。南京有一片地方就叫苜蓿園,離著名的美齡宮很近。據說就是因為當地長滿苜蓿,所以在明朝成為皇家養馬的地方而得名。想來以前富貴人家是不吃的,窮人家沒這麽多講究,所以慢慢變成一種大眾美食。做法也很簡單,加油和料酒清炒就好。另一種菜叫蘆蒿,是江浙一帶的地方菜,與茼蒿吃葉子不同,蘆蒿吃的是莖,綠色的,細細長長的,可以切成寸長,與臭豆腐炒成一盤,算是南方的特色菜吧。另一道江南菜是蓴菜,顏色青綠,比茶葉大些,口感滑嫩有點像木耳,最有名的該是西湖蓴菜羹了。
美食裏也不都是素菜,還有一個葷菜小吃炒螺絲,但做起來比較麻煩。買來螺絲後放清水中,再滴幾滴油浸泡一天,讓螺絲把體內的藏東西吐出來,之後刷洗一遍,最後還要用老虎鉗把螺絲的尾部掐掉,這也為炒螺絲時容易入味。之後放入鍋中加蔥,薑,料酒,醬油,辣椒燒炒,最後加水燜煮即可。夏日晚上可以看到街頭的大排檔都有買炒螺絲的,配上一點啤酒,是件很愜意的事。
前麵提的這些都是從菜場買來的。說起來其實還有兩種美食,我是自己動手取過食材的。記得很小的時候大院裏有幾顆槐樹,春天的時候,開滿槐花,香氣襲人,也招來很多蜜蜂。小夥伴們一起爬上去摘過槐花,白色一串一串的,可以生吃,所以是邊吃邊摘。因為記憶久遠,都忘了原來的味道,多摘下來的就帶回家讓父母做成槐花餅。
另一個是小龍蝦,院子裏有條小溪穿過,還有池塘。我們那時抓龍蝦不是抓而是釣。說起來有些殘忍,先逮到青蛙,再用青蛙腿做誘餌掛在用樹枝做的杆上,放在池塘和河溝中釣蝦。龍蝦好像比較傻,抓住青蛙腿後就不放。所以我們在感受到有龍蝦上鉤後,快速拖出水麵就把龍蝦逮住了。有時候我們也會在溪水中抓龍蝦,沒什麽工具全是徒手,幾個人截住一段溪水,站在水中抓,溪水下麵的泥會比較多,所以站在水裏不能走動,不然水變渾濁了就看不清了。看到龍蝦後,需要兩隻手一前一後,後麵的手不動,前麵對著龍蝦頭的手把龍蝦往後趕,龍蝦這時就會身體往後彈,正好進入後麵的手中。當然這麽抓效率不高,所以忙乎半天也就能抓個十來隻,但小時候抓龍蝦不是為了吃,對吃也無所謂,更多的像是個遊戲。
成年後,離開家鄉的距離越來越遠,慢慢遠到從幾個月,再到幾年都不能回去。小時候有無盡的美食在身邊卻不感興趣,現在想念了,又遙不可及無法享受,隻剩下記憶中的那些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