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的夏天,我開車路過賭城。
賭城並不是我的目的地。我要去的地方是海邊的一個城市。從東岸出發,已經開車行了一個多星期,曆經三千多英裏。我駛過一望無際的草原,喧囂的城市,蜿蜒的山路,看過了雪山,駛過了寂靜的沙漠。
遠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座城市。不,這不是海市蜃樓,這是比海市蜃樓還要魔幻的拉斯維加斯。以前看過很多人寫過的賭城遊記,但不知為什麽,我對這紙醉金迷的銷金窟卻很反感,甚至有點敵意。
做學生的時候就近遊覽大瀑布,也光顧了邊上的casino。一進賭場大廳,一股煙味撲麵而來。大廳裏坐滿了神情怪異的男男女女,他們的目光死死盯住眼前的屏幕,或者是“老虎機”。不少人手裏點著煙,那煙灰都有寸把長了,他們卻連抖一下煙灰都顧不上。我注意到一位老先生的眼睛是血紅的,像打翻了的老幹媽的顏色。一位女士的頭發蓬亂,臉上泛著油光。她的神情同樣專注,仿佛是正在思考哥德巴赫猜想的陳景潤。
我看到此情此景,覺得拯救人類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就默默地離開了。我知道我不屬於這裏,雖然我確實穿了一條沃爾瑪買的棉質內褲。我知道,如果我坐下來,這條內褲會隨時離我遠去。
當賭城搖曳的風姿出現在我眼前,我就像一個民工走進了有小姐陪酒的卡拉ok包房,說不出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就在我給小破車加油的時候,突然虎軀一震,哦,這是自然的召喚。
我就在其他人揮金如土的賭城痛痛快快地解了個大手。當嘩嘩的水聲如約而至,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希望這水流把我的美好祝願帶給這裏的每一個人。
再見了,我的索多瑪之城。希望你月兒長圓,人兒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