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遇險記
貝拉也曾經向往過鮑勃的自由世界。隨著她身體一天天長大,她的膽子也漸漸大起來。有時看到後門開了一個縫,她就會悄悄地溜出去。通常她並不走遠,就在門口的DECK上先蹲一會兒,看看情況,然後再往遠試探著走一些。我們一叫她,她就馬上乖乖地回家了。
慢慢她學會了想出去就趴門上站起來,然後看著身旁的人喵喵叫,直到門打開。大家覺得這樣也無妨,畢竟她從不離開房子太遠,偶爾出去散散心可能對她成長有好處,她的祖先原本就生活在外邊的世界。每當天氣好,又沒蚊蟲的日子,我們就把後門開個半尺寬,出門放風的貝拉在外麵發一會兒呆自己就回屋了。
有一天我傍晚我正要出門去打球,貝拉正等在後門懇求出去,我把玻璃後門留一個縫就走了。兩個多小時後回家,馬上接到抱怨說我怎麽把貝拉放了出去也不告訴大家。我問怎麽了。回答說剛剛不久前聽到前院淒厲的大叫聲才知道貝拉被關在了外麵。她可能和其他什麽動物打架了,也不知是誰順手把後門關了,她回不來屋了。
貝拉無精打采地躺在飯廳的餐桌下的地毯上,我看了一下好像也沒有受傷,心想她可能就是受到驚嚇了。我捋了捋她身上的毛,她沒有像往常一樣高興地咕嚕起來。
第二天晚上下班回來,接到匯報說貝拉還是不大願意動彈,我覺得有點兒意外,就算和別人打架打輸了,也不至於兩天都打不起精神啊。我為她捋毛,她終於有了一點點的回應,輕輕的咕嚕了幾下,但身體還是沒有翻動的意思。
第三天一早,我發現她已經回到她最喜歡的地方了,衛生間的一個暖氣口下麵。我俯身去看她,吃驚地看到她的腰部禿了一塊,圓圓的一塊錢硬幣大小的樣子,露出粉紅的皮膚,中間是一個黃豆粒兒大小的洞!
這顯然是前天受的傷,不知是對手用牙咬的,還是利爪抓的。現在已經開始化膿,貝拉自己在用舌頭清理,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們趕快上網查找附近的動物醫院,電話約好,貝拉上午就去醫院手術了。
貝拉腰部很大一片的毛被剃光,連著傷口斜下去的皮下埋了一段軟管,兩寸以外的另一端露在皮外。醫生給了一大瓶藥水和一個注射器管,告訴我們要經常清洗傷口,又給了一小瓶半流質的口服藥和一個司藥注射器管,管子的前端是個彎角的塑膠細管,可以放到貓的嘴裏。
接下來的一周,我每天上班前和下班後的第一件事兒都是為貝拉清洗傷口,喂藥。她好像明白,並沒有太多掙紮。當然吃藥要費勁一些,要把她的嘴撬開,從側麵迅速把藥劑注入口中,她也就咽下去了。
一個星期後,醫生把軟管拆掉,縫合了傷口。又過幾天後,貝拉完全愈合了。
不知貝拉是否已經準備好再到外麵闖蕩,但此事在我們的心裏留下了陰影,我們決定不能讓她自己隻身在外麵遊蕩了。網上也說室內的貓會更健康,平均壽命也比室外的貓長久。我們有時會陪她在外麵稍稍呆一會兒,我們進屋,她也必須進屋了。
貝拉的身份已經明確為室內的貓了。
鮑勃的家
自由自在的鮑勃在我們家的前院後院活動了一個星期,我們開始擔心了。他非常喜歡和人在一起,你要是坐在地上,他就會爬到你身上,蜷起身子,讓你摩挲他。難道是他找不到了回家的路嗎?還是我們對他的友好使他誤認為這裏就是他的家?鮑勃還很快樂,但我們有些承受不住了,我們決定要把他送回家。
當然要送她回家需要知道她住在那裏。我們可以再打電話問他的媽媽,但是好像沒法兒開口,人家已經明確告訴過我們沒事兒,我們再去問人家要地址送貓好像不很合適。
既然有電話和曾經的地址,我們可以自己上網查一查。
網上輸入電話號碼,鮑勃的身世出乎意料地像拚圖一樣很快就完整起來。我們甚至感到有些不安,好像窺探了別人的隱私一樣。
電話是鮑勃媽媽的商業電話,所以我們知道了媽媽的職業,公司地址。臉書上也不難找到她的信息。我們知道她半年前搬到了我們鄰居小鎮,知道了她準確的新地址。
這一切其實也不算意外。網絡時代,人們很難保護自己的隱私,有意無意之間,大量的個人信息就暴露在那裏。
但這些不意外的信息中我們還是有了意外的發現。
鮑勃的媽媽還在哀悼她逝去的先生,也就是鮑勃的爸爸。他兩年前因病去世了。兩個都是熱愛生活的人,一起共度了23年,現在留下媽媽一個人獨自悲傷。
網上也不難發現這是一個很有愛心的媽媽,她正慢慢從自己的悲傷中走出,現在已經在通過自己的經曆幫助著其他人療傷了。
還能讀到鮑勃爸爸的訃告。訃告裏寫著他告別了的親人,有他的妻子、母親、兄弟姐妹,最後寫道還有他珍惜的兩隻貓,一隻就是鮑勃。
讀到這裏我忍不住眼睛濕潤了。一點兒也不意外如此可愛的鮑勃曾受人珍惜,我們隻認識他幾天就開始為他有各種顧慮了。我猜想鮑勃曾有過不願離家的日子。他會跳到坐在壁爐邊爸爸的膝上,感受著爸爸大手的摩挲,嘴裏呼嚕呼嚕地響著。現在的新家完全是陌生的,再也沒有了那熟悉的溫暖。外麵的環境也是陌生的,他是在尋找原來的家嗎?
但她的媽媽應該惦記他吧?如果他一個星期都不回家。
既然有了地址,我們決定馬上就開車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