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看到碧藍天寫的回國記,以為是她編的故事,結果我意外在網上讀到一篇博客,竟然能完全對上號,真是太奇妙了。為方便大家我轉貼這裏。(片尾曲:《光陰的故事》 BY 艾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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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收到二胖的電話,說三妹子從新加坡回來了,大家要聚一下,問我有空沒有。見三妹子,當然要去!當年她可是我們所有男生的女神呢。她漂亮,人又爽快,風風火火的(大勁兒了會有點兒瘋瘋癲癲的),和男生女生都處得來。但最要好的就是我們幾個人,都混成了哥們兒。後來大家才敢公開都各自暗戀過她,但當時人太熟,難下手,怕一旦被拒太尷尬了。
我就完全不情願地被她當成小弟弟了,她隻知道吆喝我給她跑腿兒,當然我很樂意了。她從來沒有對我溫柔過,除了那次悄悄送了她一首詩,她對我似乎還勉強算溫柔了幾天。
雨水覆蓋的屋頂 不再悲涼 我的心 長出了翅膀 春天是它溫暖的羽毛 讓我們一起飛吧 飛過平原 飛向永不凋零的南方 …… 我是如此的快樂 隻因你回到我的身旁
當然我自己寫不出這麽美好的詩句的,但我也故意沒明說是抄來的。是網上一個叫以夢的人寫的。如果她哪天出名了,我就可以說自己是伯樂呢。
她對我的青睞沒能持續幾天,我又抄了幾篇詩歌也不起作用了。很明顯三妹子更喜歡小六一些,他喜歡運動,是我們幾個身材最好的!有一次三妹子看著路邊廣告牌隨口說喜歡那種有型的男生,小六子就開始拚命練健美了,說要練出六塊腹肌,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小六成了他的外號。每次三妹子一見他就滿麵笑容,像個花癡似的。
但最終三妹子一個人飛去了更南更溫暖的新加坡了,小六鬱悶了好久。不過現在他也有些發福了,在政府當官兒,一個很有油水的職位,整天飯局。肚子快趕上二胖的肚子了,六片瓦早換成大號炒鍋了。
下班後趕到星空美食城,找到二胖說的夢裏水香火鍋店。老班長,二胖,小六都早到了。大家起哄說來晚了一會兒要和三妹兩人一起罰酒。
盡管都在上海,我們這些同鄉又同學平時也是越聚越少,大家都忙著掙錢或升官。小六有時似乎找借口回避,大家心裏隱約能感覺到。這次他還算很痛快就答應來了。
快八點了,大家肚子裏咕嚕咕嚕地叫,三妹子還沒有影兒。因為不是周末,本來美食城裏人就不多,現在又清靜了一些。每當有人走近我都抬頭看一眼,可總是失望。又聽到外麵高跟鞋噠噠走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聲音,還有些不均勻的感覺,我抬頭一看,一個人影一瘸一拐地走著,我忙低下頭。但又一想這身影怎麽熟悉呢,再抬頭人影已經走得門口,果然是三妹子!大家都站起來由衷地高興地歡呼鼓掌。我張口結舌,“你這怎麽還,還……“, ”殘疾了呢?“二胖在旁邊接過去說。
三妹長發披肩,一身深色的套裝,肩上背著黃色的皮包,顯得精幹又大方。勻稱的身材看上去玲瓏有致,散發著自信和成熟。她繞過桌子,一屁股做在中間留給她的椅子上,迅速地把兩隻高跟鞋踢掉,笑著說,“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這雙新鞋子簡直是刑具一樣,我要放鬆一下。這一路我都是想著我就是大海的女兒才能堅持走下來啊。”我低頭看了一眼,魚尾已經看不出來了,但兩隻胖乎乎的腳倒像鯰魚頭一樣敦實,我忍不住想大笑,但她一眼瞟過來我嚇得趕緊憋了回去了。她倒還是那麽大方:“你盡管笑吧,這蹄子祖傳秘製。除了俺媽,誰也做不出——合俺腳的鞋。
大家坐定,迅速把各自眼前的小火鍋開足馬力,一瞬間,桌麵上霧氣繚繞。和大家一樣像三天沒吃飯的樣子,三妹不停地把豬血,油麵筋等大家已經不太得意的東西往自己鍋裏摟。老班長說,“大家都悠著點兒啊!”終於大家停下來說話了。
三妹挺直了腰板說:“真的好想念大家,六年,一眨眼,如白駒過隙……”, “我可是都過粗了!”二胖在旁邊拍著鼓鼓的肚皮說。二胖總能出人意料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三妹給了他個白眼,又笑了,“你能長大不!”透過霧氣,我能看到三妹的臉上升騰起紅霞,眼裏閃著淚花,我心裏一陣熱乎,難得她還真沒忘往日的情誼!
小六接著話說:“那你怎麽不見變化呢!吃了長生不老藥啊?”大家七嘴八舌說三妹真的和高中時一樣,當年可真是學校裏的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呢!
三妹聽了開心得笑靨如花,說:“當年你們怎麽不說呢!我還一直以為自己又胖又醜又貪吃,所以沒人追呢!“
二胖忙問,“我們哪兒敢那!現在你還那麽愛吃嗎?怎麽不見你胖啊?“
三妹把緊緊抱在身前的LV包拿到桌上,拿出手機,劃了幾下,給大家看了一桌桌精致的美食的照片。二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急切地說:“你是在新加坡開餐館啊?“三妹得意地笑著說,“都是俺自己在家親手做、親口吃的!”二胖說:“那奇怪了,新加坡的大魚大肉怎麽不胖人啊?”
三妹又打開皮包,倒出幾包東西,一包上寫著秘製三藏靈芝什麽的,還有一個寫著正宗美國加州梅子。三妹說:“我就靠這些寶貝了。這個靈芝丸抗衰老又助睡眠,這個梅子是我試過的最佳減肥聖品,都絕對有效。但就是要掌握好服用的時間和地點。”她一本正經的口氣像個賣假藥的,又似乎另有深意地挑了一下眉頭笑了一笑。
我心想,難怪她容貌不見有變化,原來還真找到長生不老藥了。
“你這都趕上我老媽的保健品多了!“二胖嘴裏嘟囔著,伸手把梅子拿了過去,仔細端詳起來。
三妹沒有理會,嫣然一笑說,“大家都說說自己的情況吧!”
和平時聚會一樣,大家各自眉飛色舞地數叨一番自己的近況,誰買豪車了,又買了幾套房子了,最近歐洲二十國八日遊了等等。大家一致同意國外真不行,到處都是破舊老房子,吃的也更讓人受不了。
老班長問,“那你在新加坡做什麽呢?” “打工啊!打工、受氣、回家、抱孩子、換尿布、洗奶瓶,我的生活再簡單不過了,單調得跟鍾擺似的,晃悠地隻有時間。”三妹很隨意地回答說。
大家聽了有點兒意外,又說不出什麽地方不對勁。二胖說,“當年你那麽厲害,還以為你已經在國外當大老板了呢!“三妹瞪著她那雙曾經讓無數男生著迷的大眼睛說:“我現在過得很開心啊!”“那你這次回來是?”“行業的年度展會。”“住哪裏呢?”“呃,好像是錦江……,錦江之星吧。”我和小六對視了一眼,上次聚會時他說過他的一個表妹美國回來住那裏,他覺得太沒麵子,他還幫換了家高檔酒店。
三妹沒有留意我們的眼神,拿筷子在桌子上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夾了些青菜和粉絲放自己鍋裏。大家突然覺得沒話聊了,於是也繼續吃東西。三妹突然盯著二胖緊張地問,“我的梅子你都吃了?”“啊!你不是說是減肥聖品嗎?我吃著味道還挺好呢!”二胖滿麵疑惑地說。話音未落,隻聽二胖肚子裏呼隆一聲打雷一樣,他馬上抱著肚子夾著腿一溜煙從餐廳裏小跑了出去!
三妹一陣狂笑,惹得別的桌上的客人都扭過頭看怎麽回事兒。三妹說,那東西吃多了跟吃巴豆差不多。大家恍然大悟,也跟著大笑起來。二胖過了一會兒一臉不好意思地回來了,大家笑說他好像真瘦了些,桌子上的氣氛又回溫了一些。
看桌子上的東西吃得差不多了,老班長說,“今天算我做東吧。”大家忙拿出錢包搶著要自己付錢。三妹說自己來晚了,她來付。她從她那百寶箱一樣的包裏又拿出幾捆嶄新的人民幣堆在桌子上,說是在機場兌換的。老班長看了,嗬嗬嗬笑得上不來氣,用手指著說:“你,你,你……你這整得像黑幫電影裏的鏡頭!國外不是都刷卡嗎?不過你的卡可能還真用不了。“
最後大家總算同意不再爭搶,均攤了600多元。平時大家這時候都是要張羅再去K歌,或者再找個地方擼串喝啤酒,但明顯沒人有那個意思了。
我突然覺得有點兒對不起遠道而來的老同學,當年自己曾經那麽迷戀她,夢想能有機會單獨和她在一起。我堅持打了個車送她到錦江之星。但下車後,她竟然發現不是她住的地方,原來她把新錦江賓館說成錦江之星了。她可真是個馬大哈,兩個也差太多了,一個是五星賓館,一個是普通旅店!
她堅持要自己回去,說其實她還有個招待晚宴,為了見大家她才沒去。現在可能還沒結束呢。她擠了一下眼笑著說,看了節目單上有熱辣表演,菜單上還有她喜歡的西湖龍井炒蝦仁,都是她的菜,沒準兒還能趕上。我知道現在女生都大方了,看猛男跳性感舞蹈也不算個事兒,可三妹原來那麽清純、淑女……
我望著夜色下遠去的出租車,慢慢張開腳步,但不知該往那個方向走。
我仰起頭,高樓之間的天空一片朦朧,什麽也看不到了。記得我們曾一起仰望過星空,暢談過我們各自的夢想,心中充滿著對未來的期望。
街道兩旁燈火輝煌,人來人往,隱約聽到不知從哪裏傳出似曾相識的歌聲。我感到眼前的燈紅酒綠漸漸模糊起來,莫名的孤寂從四麵八方壓迫過來,心中空空蕩蕩。城市的霓虹難道就是現代人的星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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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碧藍天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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