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個林妹妹-3 天堂裏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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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思壯思通,發表於《文學城》博客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3 天堂裏的小妹

第一章,困惑

3.

   20156月,心緣站在深圳市殯儀館的一個長方形大廳裏,手裏拿著一朵小向日葵花(black eyed susan),他叫不出那種花的學名,就形象地把它叫作金菊。

    一個女工作人員推著一輛四個輪子的平板車從太平間裏出來,那平板車上放著一具屍體,上麵蓋著一塊白布。

    心緣立刻走過去,“請問是劉麗莎女士嗎?”心緣站在這裏已經有大半天了,這是他問的第九輛運屍車了。

    推車的女人白了心緣一眼:“對不起,本人不是,車上的是。”

    心緣:“可以看看她的臉嗎?”

推車女人“現在不行,早幹什麽去了?”

心緣:“那可以把這朵花放在車上嗎?”

推車女人:“按道理不行,但是看你這樣子,一定是她的鐵杆粉絲吧?”

“是的!”心緣一邊點頭,一邊把花兒放在車上劉麗莎胸部的位置。

“往哪放?哪有你這樣的粉絲?” 推車女人狠狠地瞪了心緣一眼,大聲喊了起來。

心緣就像沒聽見一樣,跟在推車女人後麵。推車女人停了下來,按下一個按鈕,火化爐的門被慢慢地打開了,一個深深的洞口出現在牆壁上,女人把車向洞口推去,然後又按下按鈕,平板車先是被牢牢地固定住,然後慢慢傾斜,就像建築工地上卸土的翻鬥車一樣。過了一會兒,平板車又被慢慢地放下,女人再次按下一個按鈕,平板車退了出來,上麵的劉麗莎和那朵金菊已經不見了。牆上小小的液晶屏上寫著幾個字:“劉麗莎,正在火化中。”

在朋友眼裏,心願是一個剛姓男人,沒有人見到他哭過。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心緣的眼睛裏正噙著淚,實際上他的內心早已經是五穀雜陳酸甜苦辣了。心緣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了,否則可能會控製不住自己而失聲痛哭。於是,他忍著眼淚,走出了大門口。天正下著雨,電閃雷鳴,可以看到不遠處一道道閃電從低低的雲層裏直劈到地麵上,一些人正站在雨搭下麵,排隊等出租車。心緣沒有猶豫,直接走進了暴雨中,雨滴不停地拍打在他的臉上身上,他的臉上都是水,分不清那是淚水還是雨水。

“蒼天,如果您真的覺得我做錯了什麽,就叫我也去死吧!讓那閃電直擊到我身上,讓我得到解脫。”心緣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在心裏大聲地呼喊著,此時,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淚水終於象決了口的江河一樣,嘩嘩地流了出來,和雨水交融在一起,順著他的臉流下,衝刷著他的周身。

4.

傍晚,距離深圳市殯儀館不遠的深圳仙湖植物園弘法寺,齋飯餐廳,一臉憔悴的心緣渾身濕漉漉地走了進來,馬上有服務員走過來問:“請問幾位?先生。”

心緣:“就我自己。”

“那好,請坐這邊吧。”服務員在前麵帶著心緣在一張桌子前麵坐下,“吃點什麽?”

心緣:“一碗白粥,一份時菜。”

“喝什麽?”

“隨便,白開水也行。”

“好的。”服務員說著離開了。

幾分鍾的功夫,服務員把飯菜端了上來。心緣狼吞虎咽地吃著,吃完後用紙巾抹抹嘴,然後端起茶盅喝了幾口茶,便靠在牆上打起盹兒來了。

仙湖植物園內的遊人漸漸地躲起來,齋飯餐廳的客人也排起了長隊。一個服務員走到靠牆睡著了的心緣麵前,伸出手要叫醒心緣,被另一位年紀大一點的男服務員A製止住了:“讓他睡吧,人要不是心中有事兒,能花那麽多的門票錢跑到這裏睡覺嗎?”

5.

深圳仙湖植物園的化石森林小溪旁,三十出頭的心緣和20歲左右的劉麗莎正在打鬧,劉麗莎蹲下身,用手把水撩起來,撩到心緣穿著襯衫的後背上;心緣激靈了一下,轉過身也要去撩水,這時,他發現一隻小鳥,蹲在那裏一動不動,“麗莎,快來看!”

麗莎跑過來,順著心緣手指的方向看去,“它怎麽了?為什麽一動不動?”

心緣:“它一定是從鳥巢裏掉出來,然後被雨淋了一下,肚子裏沒有食物了,走不動了。”

劉麗莎:“我把它放在手裏暖暖吧?”

心緣:“除非我們坐在這裏一直等著,等到它暖過來為止。”

劉麗莎:“為什麽?”

心緣:“它太小了,一定是從附近樹上掉下來的,隻有在它熟悉的環境裏,它才能感覺到安全。”

“可我還要去走迷宮呢。”劉麗莎說著蹲下來,把雙手伸向小鳥,小鳥一動不動,劉麗莎小心翼翼地把小鳥捧在了手心裏。

心緣:“你不能帶它去迷宮的,它們對環境非常敏感,如果感覺危險,它會自殺的。”

劉麗莎:“胡說,我不信,鳥還有自殺的?你見過?”

心緣:“沒有,書上看的。”

劉麗莎:“你就是個書呆子。”

6.

深圳仙湖植物園八卦陣迷宮,是由一行行細細的小樹圍成的,如果耍賴的話,可以從一條小路穿過樹牆到另一條小路上。劉麗莎在前,心緣在後,正走迷宮裏的小路上走著,就聽到劉麗莎一聲尖叫,心緣抬頭一看。那隻小鳥正在劉麗莎的腦袋上箭一樣和地麵垂直著向天上衝去,衝到大概十幾米的時候,又掉頭向下,心緣推開劉麗莎,一個箭步向前,伸出雙手想接住小鳥,可惜差一點點,小鳥在心緣的手指尖前麵幾厘米的位置一頭紮在了地上,立刻喪命了。

心緣站起來,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小鳥,它的身體還是完整的,甚至沒有一點血跡,但是已經一動不動了。劉麗莎被嚇傻了,立刻撲到心緣懷裏,哭起來:“對不起,都怪我!嗚嗚。。。。。。”

心緣伸出雙手,抱著劉麗莎,貼著她的臉說:“沒關係,我也沒想到。誰知道它真會自殺的?都是為了它好。”

劉麗莎:“那怎麽辦?”

“先把小鳥埋起來吧。”心緣說著從小樹上折下一個粗一點兒的樹枝,然後在樹叢的根部鬆軟的地方挖了一個小坑,把小鳥放進去,埋上土。

“我們去懺悔吧?”劉麗莎已經停止了哭泣,看著心緣,認真地說。

“懺悔什麽?”

“懺悔我害了小鳥。”

“去哪懺悔?怎麽懺悔?”

“去弘法寺,給佛燒幾柱香。”

“給佛燒香?你去吧,我不去。”

“為什麽?”劉麗莎扭動著身子,用撒嬌的口氣說。

“我有老婆孩子,我們倆還在一起,佛正到處找我們呢,如果我們自己找上門去,那還有我們的好果子吃嗎?”

“你別瞎說,佛才沒那麽壞。”

“我不是說佛壞,我是說我們壞。佛要是壞就好了,多燒幾柱香賄賂賄賂就過去了。怕的就是佛兩袖清風,六親不認。”

“你別瞎說了。去嗎,不去我心裏不安。”劉麗莎不停地用手拍打著心緣的肩膀,嬌滴滴地堅持著。

7.

除了正在靠牆睡覺的心緣和男服務員A外,深圳仙湖植物園弘法寺齋飯餐廳裏已經空無一人了,服務員A收拾完,走到心緣的前麵,輕輕地拍打著心緣的肩膀,說:“喂,醒醒,醒醒。”

8.

   夜很深了,多倫多北部一個小鎮的一所普通民宅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心緣正躺在那裏睡覺。這時,一個白衣短發女孩打開房子大門走了進來,她就是劉麗莎。隻見她滿臉憔悴,雖然隻有三十三四歲,但是眼角已經布滿魚尾紋了。       她徑直來到沙發前麵,坐在鋪在茶幾下麵的波斯地毯上,一邊伸出右手在心緣的臉上輕輕地撫摸著,一邊輕輕地唱著,就像搖籃曲一樣:

靜靜地端詳著你的臉, 你睡的是那麽香甜,思緒回到了從前,那個傍晚,已經過去了13年,曾經的歡歌笑語, 早已經被落葉深深埋在了山間,和小樹一起成長的,是我的諾言。多少思念,在心中化作甘泉,多少想象,支撐著我度過了一天又一天。愛腸早已愁斷,歲月催老了紅顏,一切都已改變,不變的是,我們的心相連。

我多希望你現在能夠醒來,看我一眼,希望你知道,我的愛沒變。可我必須走了,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的思念,以後的路我自己一個人走,再見心緣。

9

多倫多機場,飛機降落時巨大的震動和噪音把睡夢中的心緣驚醒,心緣睜開眼睛,原來飛機已經降落在了多倫多機場。

10.

多倫多北部一個小鎮,心緣家,心緣正在後院DECK上出神地回想著過去,門開了,五月探出頭來,“唉!心緣,你這也太過分了吧?敲門門不開,飯也沒做,你這一天在家都幹什麽呢?丟了魂兒似的。那眼圈咋還紅了?大老爺們還哭了?真沒出息,找不著工作慢慢找唄,你哭哪門子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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