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般的,他和她同窗十六載,更令周圍人不解的,金童玉女不但沒有走到一起,而且這麽多年來,連一句話都沒聊過。
他們來自同一個大院,自打小學起,就盡露學霸本色,同一班上出現兩個三道杠實在罕見。女生都站在他這邊,男生都隻捧著她。兩個幫派勢不兩立,經常為誰被誰超越大打出手。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中學六年,隻是連老師們也湊熱鬧拉起對立陣容。後來他們步入同一間大學,男神女神形象逐步定型,他的女朋友轉的像流水線,她身邊的搬運工更是絡繹不絕。
畢業前,收到她簽名從西藏寄來的一張珠峰明信片,內容空白,他知道,這是一種示威。
後來,他閃電結婚,據說新娘是個氣質美人,再後來,他們先後加入兩間頂級廣告公司,巧合的是,居然也在同一棟大樓。他們常在大堂電梯間碰到,然而每次都是對視一下,然後又如陌路人般各自行其道。
那年他生日,二月初,在公司收到一大束臘梅,和一張沒有署名的小卡片:
窗外揚起飛雪
雪花 如你給我的感覺
忽遠忽近 隨風不定
伸出手 讓你飄落手心
卻來不及 沉醉你的美麗
你融化的一刻 是我那無底的深淵
他跟那幫女同事等電梯,總被圍著絮叨不停,這時偶爾她出現,女孩子們都無一不馬上低頭望地。
又一年生日,還是臘梅和沒有署名的小卡片:
我的四月 為何陰沉沉的天
是灰色再次主宰了實現
還是世界的色彩漸已褪遠
明明枝頭上那新綠
春風拂過 卻似隻有殘冬停留
空蕩的小路上 缺少了點綴
那相依偎的 兩個身影
三十歲生日:
盛夏的草原 隨處可見的生機
不願低頭的向日葵
追逐恣意的白雲
閉鎖的心門 攔不住野馬的狂奔
就讓我思念的淚水
匯成你暢遊的海洋
每次,他都把卡片鎖到抽屜裏,而周圍盡是女同事們猜測又恨恨的注視。
第一次同時出現在同學聚會,他們被圍著調侃,不勝其煩的,兩人不約而同走到餐廳外麵的河邊,靠在護欄上。“你還記得麽”,兩人沉默很久,她終於發話,“我寄給你的明信片,當時我多渴望有你在身旁,隻是。。。我一直沒有勇氣跟你說。。。”
他們第一次對話竟是這樣開始。他伸手,很自然的捉住她雙手的指尖。她微微揚起頭,閉上眼說,“Besame Mucho”,她很清楚西班牙語是他的第二外語。
他定在那裏,依然沉默,隻有兩道眼淚流了下來。“你連擁抱都不給我麽?”甩開他的手,她急忙跑開。
半年後,有一個端莊優雅的女人上公司來找她,遞給她一個信封。她打開,裏麵有四張小卡片,最上麵是她五個月前寄出去的:
終於
盼到收獲的季節
隻要你願意
我的全部 都給你
這次,有她的簽名。
“半年前,他把半個肝移植給我。可是,他被感染,沒撐過來。我剛剛在他公司抽屜裏翻到的。。。他是那麽的優秀,可惜,你不曾擁有過他。”
“Besame, besame mucho, como si fuera esta noche la ultima vez”,她自言自語,為什麽連擁抱都不給我。
Kiss me, keep kissing me, as if tonight were for the last ti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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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生命,遠離同學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