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時代男女生之間不說話,也不敢早戀,除了有些朦朧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對某幾個男生的好感和對戀愛的憧憬,到高中畢業我在戀愛方麵一片空白。
終於上大學了,因為學的是護理本科專業,我們班裏40位同學全部都是女生。我們高護班當時在學校很引人注目,因為有很多漂亮的女同學。
我一到大學就被當時豐富的學生社團活動深深地吸引。我一下子報名參加了好幾個社團,如文學協會,心理協會和攝影協會。攝影我一竅不通,我很快就退出了攝影協會。除了能敘事沒有其它文學才能的我在文學協會混跡了一段時間最後也退出了。隻有心理協會的活動我一直參加,因為真的喜歡心理學。
學生會在那時當然是最引人注目的,我自然沒落下學生會的活動。第一次去,就被學生會副主席的風采迷住了。第一眼看到他,我整個人就楞住了。
他來自北京,說一口好聽的北京普通話,高個,清俊,渾身透著淡淡的書卷氣和一種幹淨的氣質。常常習慣性地將頭向後一甩,瀟灑極了,用時下流行的話說是帥呆了! 在一群人中,他很安靜,卻出挑,默默地吸引人的視線。
在校園裏,隻要遠遠地看見他,我的一天就充滿陽光,滿心歡喜。幾天望不見他,我就若有所失。我想盡辦法接近他,卻又不敢太近,就那樣保持一定距離地望著他。
我當時也掛名是校報的撰稿人,於是以寫稿為名采訪了他。事後卻不知怎麽寫。浪費了無數張稿紙後終於交了篇不知所雲的文稿,在校報上刊發了。此後我再沒有做這樣的嚐試。
他應該是注意到我的。有一天在食堂排隊打飯,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好聽的北京普通話:高曉嵐,能借我些飯菜票麽?我忘帶了。我心裏一怔,隨即狂喜,趕緊給了他一疊飯菜票。
就這樣暗戀著他。一天學校的禮堂上演話劇,最愛話劇的我當然去看了。在找座位時,突然看到前麵不遠處的座位上坐著他。我眼前一亮。接下來我看見他的身邊坐著一位漂亮的有氣質的姑娘。我感覺心跳停止了,無法呼吸,人像要死掉一般。我也不知道怎樣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整出戲不知演了些什麽。
後來我又一兩次看到他和那位姑娘在一起,我猜她一定是他的女朋友。
就這樣過了近兩年。他快畢業了。一天在舞會上見到他,沒曾想他走到我跟前請我跳舞。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告訴我他以前不會跳舞。我的心思不知去哪裏了,會跳舞的我一下子變得無比笨拙,好幾次踩到他的腳。引他直道歉。曲終,他向我提出了交換照片的請求,我一口答應。
我對我所有的照片都不滿意,於是特意到外灘去照了一張照片。一天他來到我寢室,和我交換了照片。照片中的他坐著,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說不出的英俊瀟灑。他還在我的通訊錄裏留下了北京家裏的電話。
我珍藏著這張照片。後來搬家中遺失了。我懊悔萬分。現在他的模樣已然模糊。縱然在茫茫人海中再次擦肩而過,我不知我還能不能認出他。不過如果他還做那甩頭的動作,我一定能從眾人中認出他。
那年夏天,繼母、妹妹和我去北京接去民主也門援外醫療隊工作兩年歸國的父親。我給他打了個電話,他邀請我去他家。我如約去了。先在他父母家見到他和他的父母。然後他帶我去他住的他出國了的姐姐的房子。房子一居室,不大,收拾得很幹淨整潔。我們聊天聊了約一小時, 然後他送我上了公共汽車。我們就此別過。
開學後不久,我接到他一封信。他在信中告訴我他即將到美國留學。我接到這封信的當晚趕到在人民廣場的電信大樓給他打了個長途電話。簡短地說了幾句話。從那以後,我與他失聯。
前前後後,我一次也沒向他表白。他是我生命星空的一顆明亮卻遙遠的星星。我們曾有緣相距不太遠,卻注定要彼此錯過。我或許是怯懦的,始終沒有鼓起勇氣。也許我害怕被拒絕。然而正因為克製,這份感情保持著純真,沒有被塵世的瑣事汙染。
這就是我的初戀,一場刻骨銘心的暗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