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聽起來很浪漫的感覺。如果拂去浪漫的麵紗,說白一些,說直接一些,就是和一個異性在一起,找一個避人的地方,談一談,看一看有沒有把兩個鋪蓋卷放在一起的可能。原先在單位時,戀愛結婚是眾多的哥哥們,在一起一個永恒不倦的話題。在咱單位,這戀愛一靠走,走出去,在寧那麽多的高校,處處留下哥哥們的足跡。二靠說,被人幫忙給說一個,單位熱心的阿姨們,"說"是她們的工作。前前後後有十年的時間裏,還沒有見到一個自留地裏接的果,誰讓咱攤上一個有個性的人事處長。咱人事處長,一個技術幹部,真材實料的控製方麵的高級工程師。按他的觀念,這女生畢業以後,老大不小的,首先要考慮結婚問題,接下來孩子問題,起碼等孩子上幼兒園,能脫開手時,女生也該三十了。還是男生好,生犢一樣,讓幹啥就幹啥,加個班,出個差,絕沒有二話,所以前一些年,單位很少有分來和考來的女生。後來有人提醒說,處座,您是不是有點性別歧視?處長立馬用實際行動給予還擊,女本,女碩,倒是嘀嗒不斷,可惜對於那些久旱的哥哥們來說,那甘霖還是沒有下來,來的都是一些身負口頭和文字約定的美紙們,哥哥們的終生大事依然是靠走,靠說。不過,年輕哥哥們還是有些憤憤不平,為啥老一代的哥哥們,許多都是夫妻雙雙對對從本單位把家還,咱咋就這麽難呢?
靠走,靠說,為了終身的另外一套鋪蓋卷,咱也一直身體力行地執行這這個政策,寧可失敗千次,不可放過一次的美麗的機會。五月,鮮花盛開,姹紫嫣紅,美的季節總是有美的事情發生。一大早上班,研究室秘書,張姨的臉上綻放著笑容和樓前的鮮花一樣美麗,"小夏呀,怎麽周末還在亂串,不要眼光那麽高,收收心,該實實在在地找人過日子。"
"是,是,張姨說的對。"嘴裏這麽說著,心裏卻在想,咱還鬱悶著呢,要說咱,長的也還中規中矩,雖不能驚鴻,也起碼沒有喜劇效果。要說學曆,再謙虛,也不能說低了。要說家庭,咱沒經濟負擔。至於那收入,大鍋飯的年代,不存在探討,看來還是美紙們的眼光高。不對,張姨那是話裏有話。在這個問題上,咱臉皮一直不薄,直截了當式:張姨您光在教育,也應拿出點實際行動,關心一下咱的困難。張姨聽咱一說,笑容又一次地綻放開來,這麽,這麽,這麽的,星期六晚六點半,鼓樓下麵見麵。謝謝,謝謝,謝謝張姨,咱心裏的花,如同張姨的笑容一樣,熱烈地開放著。人約黃昏後,美!星期六,六點半,鼓樓下麵,一準在那,不見不散。
當全國人民還在六天工作時,咱單位早就是五天半工作製。星期六下午的棋牌樂,有家的,沒地方去的,年輕同事們都很熱衷。好容易吃完晚飯,衝個熱澡,照照鏡子,搗拾,搗拾,同事們開始打趣,喲!阿徽有活動?對!今晚是不見不散。騎上自行車,覺的腳踏板特別輕鬆,鼓樓還是很近的,坐在鐵欄杆上,看看表,提前了十分鍾。時間在嘀嗒嘀嗒地望前走,咱的小心也在撲通撲通地緊一陣慢一陣地跳著,眼看著六點半了,美紙倒是有在麵前走過,但咱等的人兒一直沒出現。過了一刻鍾了,告訴自己,再堅持十分鍾,不行,也別在這等了,咱也扯呼,也許有什麽變故吧。
呀,來了。遠處一個長發,白衣,綠長裙的美美急衝衝地走過來,咱的目光勇敢地迎了上去,可惜的是美美的腳步並沒有停下,咱失望的目光隨著美美的背影移到了另一邊。但是美美又折返了回來,不過還是沒有停下。美美又開始往回走,似乎美美也在找人。咱是真想喊一句:天王蓋地虎,看看美美能不能回一個:寶塔鎮河妖,可惜啊。不過,當美美第三次走過來時,停了下來:請問,你是在等人嗎?廢話,不等人,咱一個大小夥坐在這數汽車玩啊!不過,這是小聲地說在心裏,咱環顧左右,確認美美在和我說話後,嘴裏出來的是:是,張姨讓我六點半在這等人。美美笑了,笑的挺開朗,美美的笑還是很好看的,如果用一個形容詞來形容美美的容貌,我倒是想到一個不是很合適,但自我感覺還是比較貼切的詞:英俊,美美的眉眼間有股英氣。看來,美美就是我要等的人。其實,後來許多年裏,每每想到此事,心裏總有點疑惑,此美美到底是不是彼美美,說不好。如果當初我說,某單位的張姨,情況可能會比較明晰一些。這張姨千千萬,誰讓張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Last name呢,但在我們單位能稱的上張姨的,就隻有一個。
從欄杆上跳下來,推著自行車,和美美並肩走在梧桐樹下,路燈透過樹葉灑下的燈光,就像一個個小手拍在我們兩人的肩上。美美淡淡的香水味,讓咱有點美的得要醉,嘴也開始笨了起來,越是想找話講,越是覺得自己沒詞。沒話找話問美美:聽說,你們家住雞鳴寺。美美的回答卻是:我住三山街。記得張姨說是她的鄰居,張姨家在雞鳴寺,也許是張姨有意掩瞞。校園總是一個能引起共鳴的話題,張姨告訴我女孩是南師畢業的,所以有點恭維的意思:你們的南師校園真美,不愧是大師的手筆。美美聽咱絮絮叨叨地亂說一通後,來了句:南師確實很美,我是南大的學生。讓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叉,一直很喜歡南師的校園,更喜歡南師的美紙,但那南大可是牛校,美美,牛校裏的牛人啊。場麵有點尷尬,隻有兩人的皮鞋敲在路麵的嘎嘎聲,還是美美打破這沉默,你南工畢業時,韋鈺那會兒是你們的校長嗎?啊,這個,這個,韋鈺後來是校長,可不是我的校長,我模棱兩口地說到,韋鈺確曾是南工的校長,可我不是南工的學生。美美又問,你家是外地的?咱也就實話實說,外地上的學。雖然咱的普通話能蒙到一些人,但咱可說的是南普,細心一點可以聽出不少尾音來。
這幾年在單位,張姨早就查戶口式地盤問,咱那點底兒,早就門清,家在哪?家裏人口狀況,哪裏上的學?最基本的不會對女孩說錯吧,我心裏有點犯嘀咕,不知美美是否也有同樣的感覺。咱圍著鼓樓廣場轉了一大圈,穿流不息地汽車和人群,和白天一樣熱鬧。後來,也進行過整理和總結,歸根結底,到底還是年輕二字,當初應直接把話說明白了,也許說不定能有一個意外,不管到底是此,還是彼美美,按大神們總結的理論,隻要沒壞感,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咱絕對沒有給美美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來。不過誰知道呢,也許美美本身就是過來敷衍一下,也許本身就是一個美麗的意外,至少在我看來。
替美美攔了輛小奧拓出租車,衝美美搖搖手說:再見。美美笑了笑,點點頭說再見。目送汽車的遠去,看了看自己已停止擺動的手,再見!不會有再見的機會了。
星期一上班,張姨依然是笑容滿麵,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閉口沒提,也不再提女朋友一事。對咱來說,不存在任何遺憾,畢竟一個美美香香的美紙陪著咱,壓了幾個小時的馬路,讓咱渡過一個心情美麗的夜晚。隻是稍稍存留點疑惑,美美似乎是,似乎又不是我要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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