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一位新加的吉林大學校友的頭像,很像我的一位朋友。是我家在徐州部隊時我的小時候的熟人,鄰居。她剛上中學時隨父母從江蘇省徐州市轉去吉林省吉林市。當時是68軍軍部從徐州市換防吉林市。我在吉林大學時,陪我的同班同學,去白求恩醫科大學(就在我們吉林大學紅樓宿舍對麵)看他妹妹。她和我同學的妹妹同一個宿舍。後來沒了聯係。
1)
其實我們都是隨風而飄的塵,伴風而動的沙,被看不見的命運左右著。人生中有太多的無奈,我們能做的隻是在這無奈中讓自己過得快樂些,對他人對自己對這個我們暫時居住的世界,更加友善一些,讓我們離開它的時候,能夠心安,能夠篤定。
我家在父親的工作變動中,從長春,保定,北京,濟南到徐州。漂流了許多年,到了徐州又從徐州的黃山壟,地區青年幹部學校,解放裏,最後安頓在東關。而我自己又是離開家,從長春,南京現在落戶在新加坡。以後怎麽樣隻能隨機而動,隨時而安。
住徐州的野戰軍或野戰集團軍的軍部和坦克二師師部一直在一起,不管是那個野戰軍。那個女孩子是我們在解放裏和68軍及坦克二師部時的一位鄰居,關係並不是很近的那種。她跟我年齡相仿。父親轉到地方後,家裏人還常常來往去部隊看看老朋友。或是他們常常來我們宿舍區坐坐。畢竟靠得蠻近的。不過二十多分鍾的路。
我記得他們是我上初一時走的。當時是68軍換防去吉林省吉林市,46軍不知道從東北什麽地方來到徐州。隻是父親原來所在的坦克師從68軍代管劃為46軍代管,原地不動。她的離去沒有給我留下任何印象和影響。平平常常的,好像班上走了個不熟悉的同學,沒如何感覺。
我 上大學時17歲,班上有些同學比我大三四歲。剛剛離開父母家庭,晚上在被窩裏偷偷哭的同學也有,生活不能自理的同學就更多。我就是其中的一個。常常衣服穿過一輪也沒有洗。這到沒什麽,但有時襪子不洗,就有問題。那時常常去長春地質學院踢足球,襪子味道挺重。宿舍裏的同學都彼此彼此差不多,互不埋怨,基本相處融洽。隻有一位延邊和龍的來的姓李的同學,是朝鮮族人難弄,一是他是班上最大年級的,二是對味道敏感。
“你們這些人太埋汰了,這些人怎麽還會這樣!”老李常常皺著眉頭說。
“那有這麽講究,將就點吧你,大哥”老李是宿舍裏年齡最大的。我們常常這樣叫他。
“可你們江蘇人為什麽每天睡覺前擦身,又不是女人。”
老李住在我鄰床,常常提醒我洗襪子。但提醒基本無效時,也常常幫我洗襪子,讓人內疚。回家時,每次都帶徐州的特產東西給同學,也帶些額外像一些高檔的餅幹或巧克力之類的東西給他。回來發現我們有許多共同的活動,像踢足球,像參加學校武術隊。慢慢地我們就成了好朋友。
我們那一屆的同學有山東,四川,江蘇及東北三省的,差不多都是從地級市來的。農村和省會城市的都不多。老李是少數從農村來的同學,他的英語當時很爛,怎麽也提高不了。每次都纏著我一起學英語。
教英語的二位老師都是女老師,都很漂亮的。看上去比我們大不多少,也就大四五歲的樣子。一位是江蘇無錫人,姓沈。另位是吉林長春人,長春的老師好像是隻是無錫老師有事時才來。那個無錫老師,平時說話柔和,語速緩慢,親切得很。像是給自己的弟弟妹妹說話一樣。但教學很認真,要求也嚴格。當時幾乎所有吉大老師都是那樣嚴謹嚴格對人對己都是這樣。班上最後有三名同學因英語不及格而留級。老李沒有留級,照他的話,多虧了我。
我們的宿舍在朝陽區,臨長春市解放大路。從西向東,依次是物理係宿舍,化學係宿舍,半導體係宿舍,數學係宿舍。學生第一食堂,外語係宿舍,再望東隔著一條小馬路。就是長春地質學院的地質宮。對麵則是白求恩醫科大學。我們半導體係宿舍全是同一個係的學生,宿舍裏的二樓還有一個學生自學的階梯教室。三樓是女生宿舍,一,二樓是男生宿舍。
2)
離開的時候,我們剛剛上中學,也就十二三歲吧,小小傻傻的,一轉眼都十七歲了。記得那天,原來打算去送完東西,坐個二十分鍾半小時的樣子就回來的。可有了這個不期而遇的巧合,一直待到五點多才離開。原本我們二個人是陪著他們兄妹的,是陪襯。可這樣就一下子變成了談話的主角。她很健談。記得她小時候,不是很愛說話,也可能是跟我們男孩子沒話講。反正給人的印象是有禮貌,不太任性,有些得理不饒人,健康活潑,很愛戶外運動的。
小的時候,小孩子們玩掉沙袋。所謂沙袋就用沙子或豆子或其他小顆粒的又不傷人的其他東西,裝滿一個的立方體形的,布製袋子裏,再縫起來。然後再地上用粉筆,或樹枝劃一個寬3到5米,長6到8米的方形區域。玩的時候有二個孩子分別在劃的方形區域的兩端,是長的兩端,拋向在裏麵的人,裏麵通常是五六個。如是裏麵的人被擊中,則變成掉沙袋的人。如果沙袋被裏麵的人接到一次。那麽接到沙袋的人,就有一次被擊中而不下場變成變成掉沙袋的人的機會。這個遊戲的重點是一是要快,掉沙袋的人要快掉,讓裏麵的人反應不及。裏麵的人也要快,快點跑到另一邊,快點轉過身準備接沙袋。二是懂得兵不厭詐。要看東打西,要做好假動作,迷惑對方。有一次,對麵的孩子年齡比較小,那天大概是她自己也生病還是怎麽了,不在正常發揮的狀態。她好長時間都在掉沙袋,終於裏麵的人有些累了,她們也加快了速度,一位男生在還沒來及完全轉身時就被她擊中了眼睛,一下子倒在地上,樣子很慘。要是別人也就讓他一次,不算了。可能要是平時她也會讓他的,可那天她偏偏不願意。顯得不通情達理,後來還是我下來替那個男孩掉沙袋的。
我 們不住在一起,不在同一間學校。隻是星期天的時候隨大人穿門時,才遇到一起玩。離開時,她比我還高,現在還不到我的耳朵那裏。雖然我們都穿著棉衣,但還是那看得出她發育得很好。好像她懂得我在想什麽一樣,當看她,為她的身體變化而驚訝,震撼,感到不自在時,她也紅齊了臉。她問了我家鄉許多人的情況。大都是和我們一樣大的兒時小朋友,誰誰誰上了什麽學校,她/他的哥哥姐姐上了什麽學校。誰誰誰家裏人一個也沒考上大學,讓人不解。誰誰誰家裏搬到了西安。也告訴我和她們家一起來吉林的其他人的情況。她 談得很高興,我也一樣。離開家三個月還真有點想家。不知怎麽地就談到我們小學四年級時,一個在塘裏淹死的小夥伴,就一下子沉默起來。過了一會,我和同學就準備走了,她眼睛望著我,一點不舍的樣子,說下次再來。送我們出去的時候,趁他們兄妹兩距離遠時,偷偷對我說你的聲音變得真好聽。說完,就把臉轉一邊,不看我了。那時沒有比得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誇讚,更讓人高興得了。我高興得一時不知說什麽好。想誇她變漂亮了,又不好意思,好像二個人相互吹捧,又好像談戀愛似地不敢。她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一點也沒有介意的意思。
回到宿舍不幾天,有些人便知道我有個很要好很漂亮的女同學在白求恩醫科大學了,一定是老李說的。看上去他們挺羨慕我的,倒讓我的虛榮心得到大大的滿足。
3)
剛剛上大學的時候,課程很繁重。大家都很認真,本應該全力投入學習,可我那時剛剛離開家,沒人管教了。感到天高海闊,頓然自由起來。外麵的世界五彩繽紛,校園裏的世界多姿多彩。以前費盡心機才能找到的書,像《少年歌德的煩惱》,像《俾斯麥轉》,像《人類的學習》,現在輕而易舉地在學校圖書館借到。我貪戀地讀著它們,有點如饑似渴,好像它們在那裏已經等了我幾百年。有些喜歡的書,讀了一遍又一遍,以致不覺中能背了下來。校園裏常常有什麽知名作家,知名學者來作座談會,研討會。有時長春電影製片廠的演員來介紹如何欣賞音樂,如何欣賞電影。所以這一切活動都讓那時的我感到興奮,喜悅。我陶醉其中,除了和同學們打打球,踢踢球,大部分時間都用在讀自己喜歡的書,寫寫讀書心得。衣服開線了,隻要不是關鍵部位也懶得管它。隻花很少的時間看專業課程。可能其他同學也各有所好。這種情況被係裏老師發現後,就常常在課堂上歸勸大家,可一直不見效。鑒於80級同學嚴重的自理自律能力差,無奈係裏決定由七七,七八級同學派出班幹部進住80級宿舍,一個房間一名。我們宿舍來的是一位七八級的,姓韓的老大哥。他是錦州人比我們大八九歲。上學前好像是一個插隊知青還是生產隊長之類的。韓大哥在鄉下勞動過,人不高,很結實,很和藹,整天笑眯眯的。在宿舍同學們中很有威望,他一來就嚴格執行衛生製度,然後和值日生一起打掃衛生。地板上桌子上馬上清潔起來。星期天他幫助我們補衣服,但也是粗針打線的,容易又開線。
大概是從白求恩醫科大學回來二個星期後的星期天。天很清冷,藍藍的,沒有雲也沒有風。太陽已經染紅了半邊天。還不到八點半,就有人叫我樓下有人找我。我當時還沒有吃飯。下樓一看是她。她是和同學妹妹一起來的。我帶她們來宿舍的時候一路上很多人男生女生都悄悄看她們。宿舍裏隻有韓大哥在,見到她們來就去幫助叫老李去了。她坐在我的床鋪上,有些拘謹,人挺胸收腹,直直的。雙手合攏放在小腹前,好像有意做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待老李被從階梯教室叫回來後我就帶著她去同誌街上的小吃部去吃早餐。
一出宿舍樓大門,她就拍打著我的肩膀笑道,“你們宿舍味道真是難聞!”
“怎麽會?很多人想來聞,還沒機會呢。”
“去你的!誰稀罕!”停頓一下 又繼續問“你們宿舍怎麽有個高年級的人?”
“沒什麽,他願意。”我想早早把話題差開。
我們從係宿舍樓即紅樓,出了學校圍牆,沿著解放大路向西走。那時已近元旦,天氣很冷。路的兩邊樹木上的葉子已經落光。因為走得匆忙,我忘記了帶手套。手隻好插在軍大衣口袋裏,也沒有想到要拉她的手。可我們的步伐不一致,我快她慢,加上道路上已經有了積雪,容易滑倒,她不由就挽住了我的胳膊,看上去像一對親密的情侶一樣。
請閱讀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