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女兒的婚事(14) 有緣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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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不知不覺到了年尾,工作驟然多起來。各種各樣的報表總結都等著潔做。一忙起來,也就暫時把一些煩心的事給擱在一邊了。而於也常常不在所裏,經常出差。

自潔的生日之後,吳來所裏看過潔一兩次。在一起時兩人雖有說有笑,更如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卻也沒特別地約她。潔告訴吳她要趕進度,恐怕每天都得加班,回家遲不說,第二天還得早起趕回所裏。潔其實已在心裏打定主意,她和吳,就如同她和於一樣,雖然投緣,卻不可能再有什麽進一步的發展。而且正因為她非常重視她們之間的友誼,所以和他們相處時她更加小心翼翼。潔以為保持友誼的方式,就是止於做真心相交的朋友,彼此關心,默默掛念,而非就此介入彼此的生活。

接下來一周,確實如潔所料。第一天,就加班加到了晚上十點鍾。忙得她連晚飯也沒顧上吃。等她意識到該回家了,站起身來收拾東西,突然一片漆黑,原來辦公室和樓道裏的燈一下子都滅了。本來就腦袋發脹的潔,給嚇了一跳,停電了嗎?大門鎖了嗎?就她一個人嗎?難道要在辦公樓裏過夜?怎麽辦?怎麽辦?別看潔平常很堅強,卻也象大多數女人一樣,有個致命的弱點----怕黑。

潔的心頓時懸起來,眼睛好一會兒才稍稍適應了黑暗,但仍是什麽也看不清。雖說知道不會有什麽事,但心就是止不住地咚咚狂跳。還有她自己的腳步聲,鎖門的聲音,聽來都很象恐怖片裏的效果,她嗓子眼發緊,幾乎已經準備好,要隨時尖叫了。

這幾分鍾的路,走得她心驚肉跳,好容易出了所裏的大門。往公共汽車站去的路上,忽然聽見身後有汽車喇叭聲,她驚魂未定,回頭一看,原來是吳,英俊的臉孔從車窗裏探出來,正朝她揮手呢。潔突然感到像落水的人見了救命稻草,一顆心嘩地落在肚子裏,什麽也顧不得想,就朝吳的車跑去。

腦袋暈暈乎乎地上了車,她整個人馬上鬆弛下來。有幾分鍾什麽話也不想說,也沒問吳怎麽會適時出現在她最需要人的時候。吳看看她的神色有點不對,也沒多問,打開車上的磁帶機,瞬間一曲柔軟的情歌從裏麵飄出,好像一隻手,輕輕撫慰受了驚的潔。

“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吳把潔送上樓,輕輕拍拍她的背。又補了一句,

“這麽晚才下班,一個女人不安全,明天照舊,我接你。” 吳不容分說就給潔的生活定了調。

奇怪的是,對吳有些武斷的決定,潔不但沒反感,反覺得很自然。看見吳轉身下樓去,潔甚至頭一次對吳有了種依依不舍的感覺。

當晚,潔睡得並不好。第二天起來又有點惡心。她想可能是昨晚太累,並且沒吃飯的緣故。可吃完早飯,還是覺得胃不舒服。那個她最怕的念頭,再次不速之客般鑽進她腦子裏來:“難道真懷孕了? ”


潔窩在自己房間裏,和自己過不去。這是潔目前最不願麵對的事實,因為她真的還沒有準備好,她也想過用自己母親的樣子來模擬她自己,但那是很遙遠的將來,絕對不是現在,因為在內心深處,她總覺得自己還是母親嗬護下的小女孩,又怎麽能做的了別的一個小孩的媽呢?另外,和康,她怎麽也沒有那種想要心甘情願為他生孩子的願望,她想到過於,在她結婚前,去找於的那一晚,她記得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的心情,如果他要她生孩子,她也會毫不猶豫。但跟康卻不行。可康偏偏又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這都怪自己當初的賭氣。現在,自己雖然有心要亡羊補牢,以後天努力補先天不足,塌下心來跟康過,但在美國短暫的相處體驗,無論是兩個人的性格,還是生活上的實際問題,又都讓她隱隱擔憂,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更何況,一旦懷孕,她注定就要脫掉軍裝,放棄現在自己得心應手並熱愛的工作。就算現在可以靠康,那麽以後呢?她怎麽辦?她越想越怕,仿佛置身於茫茫大海中,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是什麽?

 


潔沒有懷孕的經曆,她試圖用疾病解釋她身體出現的種種不適。感冒,病毒肝炎? 心髒出了問題?   她在生活經曆中翻字典一樣查驗著可能出現的結果。用自己可憐的醫學知識試圖給出讓自己滿意的結論。總之什麽都比懷孕好,僥幸心裏讓她一直沒到醫院去檢查,而且在父母和同事麵前她總是盡量裝出一付若無其事的模樣來。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怪,往往不是由我們選擇生活的方式,而多是被動的接受生活的選擇。這就是作為文明人的無奈和悲劇!



潔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的懷了孕該怎麽辦?她的工作怎麽辦?以後怎麽辦?她和康之間那麽多問題怎麽辦?全都是問號,全象一隻隻鉤子,拉拽她的心,讓她倍受折磨。

於是,在繁忙的工作之外,又加上了這重心事。潔不想讓父母擔心,因此決定暫時不告訴他們。她心裏很亂,還沒想好如何應對。外人都看得出來,潔變得有些憔悴。吳履行了諾言,這幾天一直來接潔。並很快發覺潔的微妙變化。吳問起來,潔起先不好意思說,後來終於忍不住,跟吳說了她憋在心中的疑慮。

“傻丫頭,去醫院驗一驗不就知道了?”吳的話驚無疑驚醒了潔這個夢中人,原來真的是旁觀者清啊。

因為不想讓母親知道,潔甚至同意吳抽出一天,陪她去了軍區總醫院做檢查。護士見他們兩人很般配,以為是一對,故意開玩笑:"努力多久了?想要男的還是女的?"

弄得潔非常尷尬。吳卻大大方方,在一旁跟護士調侃,仿佛真是陪妻子來的丈夫般理直氣壯,護士們見潔有這麽帥且風趣的老公,都不免帶著幾分又羨又妒的眼光看她。

化驗結果要等一個小時。吳就陪著潔在醫院的小公園裏散步聊天。

 “要是真有了怎麽辦?”這話在潔心裏腦子裏已經說過無數遍,但在吳麵前,她現在似乎把他當成了心理上唯一依靠―――也顧不得去分辨是朋友還是其他。因此這話不全是感歎,而且也是征詢,似乎吳能真的指一條出路給她。

“有了就生,生了就養。你老公還不高興死了,拿你當寶貝啊。”

潔重重地歎了口氣。她忽然想起她和吳在一起聊天,說的都是他們兩個人的話題,而從來沒有談起,更別說抱怨自己的另一半,或觸及到婚姻中真正的問題。

“他?他隻關心他自己,摳摳縮縮隻心疼錢,最多也不過是想著傳宗接代,讓他爹媽高興。哪裏會管我的死活。。。”潔憤憤不平起來,積聚多時的怨氣,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真的? 我管你。”吳忽然轉臉看了潔一眼,語氣裏竟有點衝動。潔心裏也不由一顫。臉頰有點燒。雖然到目前,他們已經很熟,但這樣的話,還是過分親昵了些。然而,她又是真的很開心和很感激聽到吳這麽說,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冬天過後第一次看到花開一樣令人興奮不已。

等拿到了化驗結果單,看清楚上麵蓋著的紅戳。幾乎讓潔欣喜若狂。要不是理智約束,她真想抱住吳,在他懷裏又哭又笑了。

化驗結果正如潔期盼的那樣,尿檢呈陰性。醫生的結論是重感冒,引發病毒性心肌炎。讓她立即住院治療,並讓護士為她辦理了一切住院手續。潔沒有懷孕,隻是虛驚一場,這種結果讓她對上蒼有些感恩戴德,畢竟最糟糕的結果沒有出現,她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潔躺在病床上,麵對天花板這樣想。

潔回國後,不顧
舟車勞累和時差反應,加班加點,沒日沒夜的趕進度,再有就是情緒不適,抵抗力下降,應該是她得病的原因。等一切安排妥後,吳才離開。

 

下午探視的時間一到,潔母和潔父就趕來了。帶來一大包生活必需品和一些水果。

“閨女啊,你可把我和你爸急死了。一接到於主任的通知,你爸的老毛病就範了,還好不嚴重,隻是房顫,一會就過去了。怎麽樣,要不要緊?”  潔母有些驚惶失措,一進病房門,就對正在打點滴的潔大呼小叫起來。

 

“媽,小聲點。還有別人呢。我沒事,醫生說一星期左右就可以出院。”

 

病房很大,連潔共有9個病人,除一個小孩外幾乎清一色的老人。每張病床前隻有一隻小方凳,潔父讓潔母坐,潔母不肯,最後潔父拗不過她就隻好自己坐下了。這在平時,這一謙讓的畫麵絕對不會出現。潔母應該是怕了,已經躺下一個,她可不想再看著另一個也如此。

“我和你爸走的急,你們樓下小賣部裏隻有罐頭和蘋果,隻好隨便買點。等有空,我再出去買,媽知道你不愛吃葡萄和香蕉。”  潔母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潔的臉,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就差不能替女兒得病了。

“媽,我爸有心髒病,不宜過勞,我看你們還是回去吧。我這裏有醫生照顧,再說也不是什麽大病,放心吧!”

 

“別趕我們走,我知道你嫌媽嘮叨,我們再坐會兒,陪陪你。你爸沒事的,是不是老頭子?” 潔母說完,拍了一下潔父的肩。這會她也知道搞統一戰線了。

 

“我沒事的。你就隨了你媽的意吧,不然她又該瘋瘋癲癲的了。” 潔父馬上圓場,兩人還真是一對老鴛鴦,歡喜冤家,潔開心的想。突然看到吳站在門前,一隻手捧著一束鮮花,另一隻手拎著一大袋水果。

潔母順著潔有些發愣的眼神望去,才看到門前站著個英俊,穿戴講究,表情有些糾結,和潔年齡相仿的小夥子。

“這是叔叔阿姨吧? 我叫吳剛,是潔的朋友。”

 

吳看到潔母回頭看他,就大大方方走過來打招呼。並隨手把買來的葡萄,香蕉和菠蘿放在潔的床頭櫃上。這些水果在當時都非常貴,一般人是舍不得買的。尤其是那束鮮花就更顯眼了。難怪潔父母和吳都不在時,隔床的90歲李老太太誤以為他就是潔的丈夫,不無感歎的對潔說:”你愛人對你真好!” 讓潔麵對這個耳朵背得幾乎聾了的老人家解釋了半天呢。

“我聽小潔提起過你,謝謝你來看她。還帶了這麽多水果。”

“啊,快坐。” 潔父馬上起身讓坐。’您坐,在長輩麵前哪有我坐的道理。” 吳謙讓著向後退去,然後靜靜的在兩位老人身後站了一小會,小聲說了句:”叔叔阿姨,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二老先坐著。”然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潔一眼才就悄悄的離去。

 

不一會,一個護士模樣的人進來告訴潔,要她換到201病房去住,並把床頭寫有潔名字的卡片抽了出去。

 

潔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好說什麽,可能是病情需要吧,她自己和自己說。到了201病房一看,房間雖然不大,但裏麵隻擺了一張病床,是個單間。

“這真是天上掉餡餅了,剛才那個大房間鬧哄哄的,還有股難聞的味道。這下好了,我們小潔不用擔心休息不好了。” 潔母有些興高采烈。

 

又坐了一會,在潔的催促下,潔的父母才一步一回頭的走了。潔出去上完廁所,經過護士站時,正巧聽到兩個小護士正在小聲議論。

“她憑什麽住進高間了?”

“小聲點,當然是朝中有人。你剛才給患者打針時,我看到吳司令的公子恰好從主任辦公室裏出來。”

 

潔臉騰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想立即找主任要求搬回普通病房,但又一想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不如裝糊塗,以靜製動,就當自己什麽也不知道。於是她若無其事的回到房間裏,躺下,雖然心裏有點怪吳,但一想到吳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就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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