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郵輪駛近奧斯陸的時候,一個個風景優美的小島和島上一個個在綠樹掩映下漂亮的度假小屋,以及屋前水岸邊白色的帆船,又讓眾人驚歎好像進入了另一幅美麗的畫卷裏。奧斯陸是羅德最愛的城市,他說,如果他必須離開德國,挪威是他的首選,而奧斯陸是他的夢幻之城。
他不隻一次地給我講述過他的一個關於他與挪威、與奧斯陸的傳奇經曆:若幹年前,他獨自一人來到挪威,在一個咖啡廳裏喝咖啡的時候,看到旁邊台子坐著一對母女。那年輕的美麗女子顯然對羅德非常有好感,可是,他卻對那位年事已高的母親有似曾相識的親切感——而他卻是第一次來奧斯陸,而那對母女也從來沒有去過德國!後來他們攀談起來,他更覺得他在哪裏見過那年邁的、當時已經身患癌症的母親。這種奇特的感覺,讓他非常驚訝,後來她們對他非常友好,自願為他做了這個城市的導遊,他又非常驚訝地發現:這裏很多地方都似曾相識,什麽時候來過呢——是在前生?還是在夢中?他自己的確是第一次到這個城市呀!羅德跟那母女倆在一起度過了愉快的假期,後來並沒有什麽聯係,他知道如今那位母親已經離開了人世。但是,奧斯陸這個神奇的地方和他當年奇特的經曆,對他一直都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我們乘出租車去了市政廳,羅德好像一直都在夢遊,在市政廳的旁邊的花園裏,他找了一張長椅坐下,說:“我已經來過這裏了,想坐在這裏曬一會兒太陽,你自己進市政廳看看吧。”我知道,他並不是想曬太陽,而是想一個人坐在這裏,跟夢中的那對母女神合!我理解他這種感受,所以就獨自走進了市政廳。
如果說每個城市都有市政廳,而到歐洲旅遊的中國人基本上就是看各大城市的市政廳、並與之合影,那麽同胞們一定知道——這個市政廳雖說在外貌和規模上都算不上是最漂亮、最豪華的。可是,這個市政廳,卻作為諾貝爾和平獎的頒獎地點而名聲遠揚。市政廳內外大大小小的浮雕和壁畫,當然令人目不暇接、流連忘返,但是,令人印象最深、也是全世界絕無僅有的,是挪威國王的兒子——年輕的王儲哈肯,竟然娶了一位與之同齡、還帶著帶孩子的單身媽媽!在中國,連一個普通百姓都不願意當後爹,我真的無法想象,這個帶著“拖油瓶”——用德國人的話說是“布穀鳥的孩子”——嫁到皇室女人,該有何等的魅力啊!羅德說,“布穀鳥的孩子”——就是非婚生育的孩子在德國占9%, 而在挪威,竟高達49%!後來,我買到了一張有王室成員的照片的明信片:照片上的王妃,雖不是絕代美女,卻是一位非常有親和力的美麗婦人。
我又圍著市政廳轉了一圈兒,拍了很多照片。當我再回到羅德身邊的時候,他又帶著我參觀了市政廳後麵的幾尊雕像,告訴我,在挪威乃至北歐,勞動者才是最光榮和隻得敬佩的,看——都是普通勞動者的雕像。我說,我們北京的天安門廣場上、毛主席紀念堂前,也是一組工農兵的雕塑啊!我們中國人也認為勞動者最光榮啊!他很懷疑地看看說:“那為什麽你們大人都隻讓自己的孩子讀書,而不願意讓他們幹體力活兒呢?而且,對肌肉結實的男人,就說他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呢?”我一聽,嘿——我說過的話,他還都記著,常常找後賬呢!
轉到市政廳前麵的時候,我看到路邊一個建築工地的圍擋牆上,有很多很醜、但很可愛的長著大鼻子的小醜兒的頭像,就開玩笑地說:“看啊,比你鼻子還大啊!”就指著其中一個大鼻子,讓羅德幫我拍了一張照片。我後來找出來,覺得這一張也許可以給我的書作封麵。
羅德說,那些麵相滑稽、醜陋的“大鼻子”,是北歐神話裏特別善於金屬工藝製作、身軀特別矮小的“矮神”。他曾經送給我兒子一個挪威的兒童故事片《強盜的女兒霍尼婭》,裏麵就有這些可愛的小“侏儒”形象,他們動作敏捷靈活、滑稽可愛,但是心地非常善良,挪威著名音樂家格裏格還寫了一首《侏儒進行曲》呢!
我們又在市中心逛了逛,作為建築師,羅德的鏡頭都是對著一些建築和工地,當然還有碼頭和船,我則是喜歡看精致而有情調的小街道和那些咖啡廳前麵悠閑地曬太陽的人。
我們怕耽誤了回程的船,就叫了出租車,匆匆回到船上去了。短短的逗留,挪威首都奧斯陸給我的印象,就是非常的悠閑、非常的平和,外加東西非常的貴。
在回程的船上,我們去了另外一個豪華的餐廳,這裏相對小些,卻非常有情調。在油輪上用餐,最重要的是每位女士,都必須非常隆重地穿上晚禮服,男士們也要穿得體的西裝和顏色與女伴兒相配的領帶。幸虧我們隻住兩個晚上!聽說有的豪華郵輪是十幾夜的,光晚禮服就得帶好幾套,每天淨換衣服了,多麻煩啊!
羅德出生的那個小城市探戈明德,人口才不到一萬,而這條郵輪上就有兩、三千人,相當於那小城市的三分之一,而人在郵輪上,卻可以悠閑自得地享受各種服務和設施,難怪有一個位非常有創意的歐洲老太太,把別人用在養老院的錢,交給郵輪公司,衣食住行都都包在船上,據說比養老院還便宜呢!不僅享受五星級賓館一樣的餐飲和客房服務,而且一點兒也不寂寞。病了,船上有大夫;死了,就按世界上所有船上的規矩——用步一裹,投入大海,連喪葬費都省了,還環保呢!
我覺得要是這後半生跟定了羅德,那我保不齊也有一天得葬身大海喂魚。咳——這輩子吃了那麽多魚,死後被魚吃掉,也是死得其所,是我應得的報應吧?
用過晚餐我們又在船上到處溜達。整個郵輪上,幾乎沒有看到其他的中國人,隻在一個酒吧裏,看到一個用中國人的眼光看上去挺醜的南亞來的黑瘦女人,她身邊的地德國人(也許是挪威人?)顯然比她老很多。羅德輕輕說:“那個女人就一定是在目錄上買的。”啊?怎麽看出來?什麽目錄啊?
羅德說,很多德國男人、包括北歐男人,在當地討不到老婆,就花錢到泰國和其他亞洲國家去買,年齡相差太大的,基本上都是買來的。聽說基本上從目錄的相片上,能大概猜出她們的國籍。
“啊?有這事兒?那中國人怎麽能看出來呢?”我急切地問。羅德不知道是真看過目錄,還是聽人說的,他煞有介事地說:“穿得比較少的、比較性感的,是泰國女人;中國女人嘛——穿得比較保守,但大部分都是在攝影沙龍裏拍的藝術照——跟本人的差距相當大。”我一聽,就知道他又在逗我了。又問他:“那別人怎麽就能看出來我不是買來的呢?”
“太明顯了啊——這麽多皺紋!還老擺臉色給我看,誰買了誰後悔啊——都不知道上哪兒退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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