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3月26日,是海子25 歲的生日。
這個“隻願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年輕人,在那一天睡在了山海關的鐵軌上。
從此,我不再讀詩。
也就是在那一天,人們發現海子還帶了四本書一起上路,其中一本是梭羅的《瓦爾
登湖》。
從此,我不再去讀《瓦爾登湖》。
那個吟唱《索羅這人有腦子》的海子,最後把自己的腦子塗在了火車輪子上。
從此,我覺得我的腦袋空空蕩蕩。
叔本華在《愛與生的苦惱》裏這樣寫道:所有的人,都無幸福可言,不過是終其一
生,追逐著他從未達到過的那種假想中的幸福罷了。
海子用他那短暫的一生,為此寫下了他那獨特的注腳。
不管對海子的死有多少種猜測,我願意相信是因為愛情。
波婉,是海子的初戀,像大多數的師生戀一樣,它也沒能衝破世俗那張網。
海子幽幽地說:“我感到魅惑 /小人兒,既然我們相愛 /我們為什麽還在河畔
拔柳哭泣 ?”
那個已為人之母的白姐姐,讓海子真正的體會到什麽是孤獨和蒼涼,什麽是
溫情的一夜的眷戀:“草原盡頭我兩手空空/悲痛時握不住一顆淚滴/今夜我隻有美
麗的戈壁 空空/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隻想你。”
安妮,那個曾經被海子忽略的詩友,待到他回首時,已為人妻,雖然: “你的黑發
披散著蓋住了我的胸脯 /我將我那隨身攜帶的弓箭掛到牆上 /那弓箭我隨身攜帶了
一萬年。”
但最後還是“麥地 /別人看見你 /覺得你溫暖,美麗 /我則站在你痛苦質問的中心
/被你灼傷 /我站在太陽痛苦的芒上。”
那個“誰在美麗的早晨,誰在這一首詩中”的詩芬,雖然一往情深,雖說無怨無
悔,可最後卻也隻能在詩人那“沒有任何淚水使我變成花朵 /沒有任何國王使我變
成王座”的詩句裏,黯然神傷,悄然離去。
李華,這個海子心目中“雪域的女神”,盡管她隻是海子精神上的戀人,可她用現實
的殘酷給了無助的詩人以不堪的一擊:“我從大海來到落日的正中央 /飛遍了天空
找不到一塊落腳之地。”
最後,當波婉,那個曾經深深地走入海子心靈深處的女孩,成家、出國的消息傳
來,海子,用思念的針刺破那冰封的心,用生命的筆蘸著相思的血,譜就了他一生
中最燦爛的輝煌: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隻願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海子走了。帶著他孩子一樣的夢想。
留給我們的,是麵朝大海的心願,春暖花開的向往。
海子的墓。
海子的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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