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雜記(十三)對的婚姻
怎樣的婚姻才是對的，我想每個人的答案都不盡相同。我以為婚姻本身沒有對錯，一天的婚姻是婚姻，天長地久也是婚姻，婚姻是緣分的結果，結婚就是對的，無論別人如何看，我都為有婚姻的人祝福。
在回美前的那個晚上，也就是情人節，我參加了一個別開生麵的婚禮。男方是我的發小，軍區總院的門診部主任，正師職。女方是我十年前剛來美國不久認識的，現任國內某市電視台藝術副總監。婚禮是在豪華的假日酒店裏舉行的，因為參加婚禮的人太多，所以在大廳的外麵和另一個廳裏也擠滿了前來祝福的人們。這麽隆重的場麵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尤其兩人還是二婚。
每個前來參加婚禮的人，先登記並領取用作紅包的小紙袋，然後裝上一定數目的金錢，在新人點煙時，好借此機會送上一份心中的祝福。為此，我還專門私下裏向朋友打聽過，送多少錢合適，什麽樣的人應該送多少錢。他告訴我一般朋友送500到1000元人民幣不等，特殊的就看饋贈者的心情了，我有一個發小就送了起碼有兩千元之多。想想我結婚那會兒，大家每人才送一元錢，比較要好的也就是5元錢。在整個參加婚禮的人們中，我是唯一一個送禮品的人，一個在美國買的女式COACH包。出發前，我特意讓小保姆去街上買回來包裝用的紅紙，還讓一個字寫得好的發小在上麵題寫了我的祝福。
婚禮的主持人既是電台的主持人，水平很高，讚譽聲中不時有詼諧和調侃讓與會者捧腹，中間還穿插了段三維短片。左右兩個大屏幕反複播放兩個人的生活照，為婚宴增添了不少樂趣。
我們十個發小圍坐在靠角落的男賓桌子上，我們的口號是第一個來，最後一個離開，以此來宣誓我們關係的不一般。其中一個剛離婚不久的發小跑前跑後的忙著照相，竟然連飯也顧不得吃。還有一個離過三次婚，和無數人談過戀愛，平時總是吹噓自己如何如何能耐的發小，卻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語。
新娘發言時說，她很抱歉，因為她的婚禮而影響了幾百個人和情人的團聚，其實這就是她的惡作劇，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拘小節，喜歡自由和創新。沒有交換戒指的過程，也沒有看到新人之間的接吻和其它節目，也許這就是二婚的緣故，不便太張揚。女方感言說的是‘非誠勿擾二’中的那句名言，婚姻就是將錯就錯。我卻覺得他們怎麽看都是天造地合的一對，兩人都不算老，而且還事業有成，又都沒有孩子。這場婚禮雖然形式上很隆重，但一對新人處事卻很低調。
新人去過的桌子，人很快就離開了。許是情人節的關係，也說明現代人的時間觀念很強。新人是最後來到我們麵前的，此刻整個婚宴大廳裏就隻剩下我們一桌人了。哈哈，他們還真沒把我們當外人。
新娘給我點煙時，站在一旁的新郎不無調侃地對我說:
"你先認識的她，但現在你沒有機會了，哈哈。"
"風水輪流轉，明天是個什麽樣子誰都說不清楚，你要看緊點哦。"
我回敬了一句並順手送上我的禮物。我突然有些為自己的別出心裁感到不安起來，這時新娘回首衝我婉爾一笑，輕輕說了聲謝謝，到此我才感到踏實了。
這話一點不假，我認識女的時候，她還是個姑娘家，現在都做起了二婚婆，誰知道未來是個什麽樣子的呢?
但我還是深深地為兩位新人祝福，希望他們白頭諧老，恩恩愛愛。
我們是最後走的，我們和新郎新娘合了影，新郎送我到大門口並對我說:
"明天就走了，還來參加我的婚禮，真的太感謝了。"
"如果我不來，我媽都不允許，你可是她從醫院抱回來的啊！，對了，我不在時，請多多關照她老人家。"
"一定的，你放心走吧。" 他看著我的眼睛，很誠懇地對我說，我信他
(別笑我，二十幾天，平均每天四頓飯，肥得像豬了。)
從婚禮出來，已經是繁星皓月當空。我深深吸了口氣，不禁感慨萬千，我明天又得告別這裏的一切，包括那些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回到那個永遠都無法讓我踏實的國度裏去了，心裏還真有點舍不得。
其實那裏是我的家，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大年初一的晚上，我在父母家裏吃過年夜飯，想一個人出來走走。在大街上，看著過往的車輛和偶爾走過身旁的人們，聽著遠近此起彼落的鞭炮聲，突然感到一切都變得很陌生，我甚至感覺不到一點家的味道來。這個過去我一直以為就是家的地方，也不似過去的感覺了。家到底在那裏，我們海外華人的家在那裏? 真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像曾經那種踏實的感覺恐怕永遠都不會再回到我們的意識中來了。
回來的路上，送我的發小，也是那個離過三次婚的人，悄悄地告訴我，他經常參加婚禮，但這麽隆重的還是首次，每桌至少要花費3000多元人民幣，但會收到5000多元，辦婚宴不賠。我卻滿是離別前的傷感，完全沒有心思揣摩他說這話的意圖。現在想想，當時最傷感的人應該是他，因為他如何也超越不了剛剛過去的那場婚禮，他以往那些吹得動的牛皮，此刻真該破了一個大大的洞口，讓他有些無地自容，顏麵掃地了。做人還是低調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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