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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裏的月光》 by 輕輕唱過

我不會假裝自己是個平凡的家庭主婦。

――伊麗莎白•泰勒
我們是情人。我們不能停止不愛。
——杜拉斯
夫妻之間最真實的東西是背叛；任何一對夫妻，哪怕是最美滿的夫妻，都不可能在愛情中相互激勵。
——杜拉斯
1
我的婚姻在第7年的時候，沒有能逃脫低潮的命運。那時候孩子還小，占據了我們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那些瑣碎繁雜的每日任務，把時間無情的大把吞沒，不留任何痕跡。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我們成為最乏味的一對。每每孩子入睡後，他會潛入書房沉迷打遊戲，我，則在肥皂劇和電話粥之間，感到一陣陣令人恐懼的虛空。
我在心底裏盼望生活可以有一些變化，就好象春天來的時候所有的樹枝突然冒出新綠那樣給人驚喜。可是，我沒有想到，這個驚喜，卻是我的外遇。
結實J是非常偶然的機會。他是在台灣上完小學到美國來的，家裏中文和傳統教育非常好，他的中文一點問題都沒有，對中國的曆史文化都很熟悉。他來美國後成績非常好，名校的建築係畢業，現在已經自己和朋友合夥開事務所，屬於自己主宰時間那種，比較成功。他本身也有非常美國化的一麵，喜歡運動，喜歡FUN，熱愛旅遊，非常樂意幫助他 人。最重要的，他非常浪漫。
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離婚了。對，我知道你要問，這麽完美的男人為什麽會離婚，他的解釋是，和前妻是大學同學，也是 台灣的，家裏麵介紹推的，兩個人當時也是有感情的，但是婚後幾年越來越沒有感覺。他的太太非常好強，事業也很出色，是一個有名的心理醫生。兩個事業和個性都非常強的人一起越來越辛苦，後來兩個人友好分手了，有一個小孩子判給了前妻，但是他時常去看孩子。
我們第一次見麵是這樣的，我是做GRAPHIC & WEB DESIGN的，他們公司準備重新做一個網站，結果就找到了我。那天我記得開車到他們公司門口，他親自走出來迎接我。高大挺拔的身材，笑容非常燦爛，南加州特有的明媚陽光打在他臉上，映襯著他健康的膚色，一看就是很健康的運動型的人。我打交道的客戶各種行業各種年齡的都有，其中有很多很有魅力的男士女士，但是J是第一個讓我第一眼就覺得除了魅力 之外還有些不一樣的人。這個，或許是緣分？認識很久後他告訴我，當時他見我的第一眼也覺得非常不一樣，感覺非常親切，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
我幫助他們公司重新打造網站，以前的全部推翻，從色彩和文字，到圖片和FLASH，每一樣都花了很多心血，這其中沒有少和J見麵。有幾次是在他們公司，也有幾次是BUSINESS LUNCH，都是他的邀請。J非常有效率，這麽大的工程，很多公司一般拖拖拉拉，和J合作，這個網站1一個月之內就成功LAUNCH了，當然，我動用了我後麵最好的幾個CODER一起開工的。OK，信不信由你，我們開始談情是這個工作結束後的事情了。J是非常專注的人，也非常分得清工作和私事，他後來告訴我，那段時間每次見我都隻能克製自己，專注工作，但是壓抑自己非常辛苦。我還好，那時就覺得每次見麵都挺愉快的，我可以感覺到他對我比其它我合作過的客戶多了一份溫柔，可是沒有多想，因為我自己也非常重視我的工作。作為FREELANCER，口碑太重要了，我對每一個CASE都是盡全力的。
2
但是有一次BUSINESS LUNCH，的確讓我感覺到了他的心思。那次他帶我去一個海邊的餐廳，他早早就訂好了窗邊可以眺望大海的座位。我們先要了餐前酒喝著，然後我用LAPTOP給他看網站設計的三稿。我專心的給他講網站的設計，突然之間一抬頭，看到他根本沒有在看電腦，而是專心的看著我。那刹那，我突然有了一種久違的心跳，不知道說什麽，他卻微笑著，輕輕用手拂拂我額前的頭發，輕聲的說：“你專心的樣子很迷人。”然後他又歎口氣說：“GOD，你知道我要用多大的毅力克製自己。好吧，我們接著談工作。”之後他恢複了工作狀態，給了很多有用的設計上的IDEA。他是學建築出身，美學方麵比我強，所以幫他們設計非常省心，很多客戶有時候給你的IDEA會讓人有想要立即倒地的感覺。
但是那次LUNCH之後，我開始對我們的見麵又盼望又擔心。因為我得承認，他對我是有吸引力的，但是我那時候還不確定他是否是一個感情上隨性的人。
還好那次見麵之後我們隻有一次單獨會麵，是在他的公司裏，那次是確認一些小的細節，所以時間不多就結束了。他送我出公司的時候輕輕摟了摟我的腰，說：“我想盡快再見你。”我沒有說什麽，但是那次開始覺得我們之間可能要發生什麽了。
5天之後，網站正式LAUNCH了。謝天謝地，一切都很好，他非常有心，專門在公司用上班時間開了個小慶祝會。他邀請了我，還有為網站拍圖的攝影師，公司裏10多個員工都參加了，就是喝香檳酒吃蛋糕慶祝。我非常感動。我可以看出他是一個非常懂得珍惜別人的人。他們公司在業界名氣不小，後來他又不斷介紹很多客戶給我，有一段時間，我基本上成為專職做建築公司網站設計的了。在這裏要告訴還未婚的單身妹妹，如果你喜歡有頭腦又浪漫而且審美觀非常強的男人，那麽一定要多到建築設計公司去多瞧瞧。
那天的慶祝會結束前，我心底有些盼望，他會和我說些什麽，結果呢，他在會上很正常，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在會後非常周到的把我送到車前，他才說：“這次我們可不可以象老朋友那樣，擁抱一下呢？”我沒有反對。他給了我一個非常溫柔但是又充滿力量的擁抱。我第一次感受到他溫暖而結實的身體，他身上溫雅的氣味讓我迷戀，他的溫度讓我窒息。我想我就是從那一刻開始FALL的。結婚後這麽久，已不再有過這樣的感覺。
那時候天已經擦黑，我不知道這個擁抱持續了多久。分開時，他溫柔的摟著我說：“我覺得自己真幸運遇見了你。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然我會失去自控。”
其實當時我也覺得很難自控，但是我還保持著一份清醒。我對他說：“你不會的，你是有毅力的人。”我記得那天開車回家的路上，心理又酸又甜，就象回到了小女孩時期初戀的感覺一樣。接下來會怎樣，我不知道，因為他什麽都沒有挑明。現在想想，其實他也是在竭力克製啊。因為我們都不是想玩外遇的人。
3
第二天起床，陽光依舊燦爛。昨天和J在一起的一幕現在想起來依然心動，可是我想這事肯定和網站的工作結束一起，成為昨天的記憶了。象J那樣的男人，是不愁女伴的，他又何必牽掛我這樣一個他人之妻他人之母。
中午時分，手機響了，是J!我的心情簡直是又驚又喜，連接電話的手都有點顫抖。J對我說，我現在以前我們見麵的那個海景餐廳等你，一樣的座位。我輕聲回答他，OK，我知道了。放下電話我馬上就換衣服出門，自己覺得這是個錯誤，可是真的管不了那麽多了。雙魚座的女人，沒辦法，命裏是沒有浪漫活不下去的。
我到了餐廳，一眼看見他坐在那裏，他也看見我了，居然穿過一個樓麵過來迎我。他拉起我的手，輕輕拉著我走到座位那裏，在別人看來，我們肯定是約會的情侶無疑了。再後來見麵我們就小心多了，一定撿著人少的地方去。
坐下來後，他什麽也不說，就是微笑的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六神無主，隻好首先打開話匣：“你是準備一直看著我呢，還是叫東西吃？我很餓的。”他笑了，說：“好的，現在就點菜。”我們點完菜，他把溫暖的大手穿過桌麵握住我的手，說：“現在我終於可以好好看看你了。以前都是談工作，我以為永遠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機會。”
我本來是應該把手抽回，然後理智的告訴他：“你知道我是結了婚的，我們不可以這樣。”可是，我沒有。在那樣美麗的海景下，燦爛的陽光下，對著他那麽深情的微笑，我的抵抗力已經為零。有些軟弱，我隻能低頭，卻發現自己的餐盤上蓋著餐巾，這個好像有點奇怪，所以我就順手把餐巾拿開了，下麵居然是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抬頭看他，他壞壞的笑了，說：“這個是不可以吃的開胃菜，專門給你準備的。”
那一次午餐，我們吃了很久，象兩個老朋友一樣，把各自的故事都講了一遍。我們都帶著各自家人的照片，就拿出來彼此看看。令我意外的是，他錢包裏那張照片上，有他的孩子和他的前妻。一看就是名門閨秀的樣子，很漂亮，孩子由J抱著，她高昂著頭站在一起。
“你和前妻現在關係怎麽樣？”我小心的問他。
他說：“現在比以前好。大家都是專業人士，約好了幾點接送孩子就照章遵守，有時候我送孩子回去她也請我喝杯茶。”
“那你們可以複原嗎，小孩子這麽可愛？”
“不會的。這個照片我們分開前就一直在我的錢包裏，我沒有去換，是因為我尊重她，她是我孩子的母親。她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又問他：“那麽你呢？有女朋友嗎？”可是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怎麽這麽不含蓄啊。
他笑了，握緊我的手說：“這個問題，可能要等一等才有答案。”
後來我們又講了很多在美國生活的事情。骨子裏他算是半個美國人，他的哥們有一大單子沒心沒肺愛NFL愛一起比車比笑話的美國人。我們在一起的日子裏，他算是給我補了很多美國文化的課。很多時候，他更象是我的一個好朋友。
4
那頓午餐就好像是兩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重逢那樣，非常自然。我們真正開始了解對方。而他非常尊重我，除了我主動說的自己的家事，他沒有多問半句。
我抓起手袋，準備和他告別，他居然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裝漂亮的小盒子，遞給我說：“送給你的，回家再打開。”我真是沒有想到他還有這一手，搖著頭對他說：“你真的很會哄女人開心啊。你們台灣男人都是這樣嗎？”
他不回答我，而是叫WAITER結帳，然後拉著我一起出門。他把我送到車前，說：“我不是對每個女人都這樣。還有啊，大家都是世界人，以後不要叫我你們台灣人。”他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來，捏我的下巴。
我被他逗得不笑也不行了。不過還是認真的告訴他：“你不要對我這麽好，我不想欠你的。”
他不笑了，認真的看著我，但是什麽也沒有說。他還是象上次那樣，和我擁抱告別。再一次感受到J男性的氣息，加上暖暖的陽光，我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最後還是一咬牙，把他推開，狠心的頭也不回開車走了。
當晚，家裏安靜下來後，我一邊翻看雜誌一邊看電視，今天是追看DESPERATE HOUSEWIFE。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J發來的短信：“禮物喜歡嗎？”我這才想起來中午的那一幕，原來當媽媽的談戀愛就是沒辦法全情投入。我趕緊打開手袋，包裝精巧的禮物還在那裏，打開一看，是一個織絨的首飾盒，裏麵靜靜躺著一條閃亮的銀手鏈。我突然明白他為什麽買這個給我了。那時有一次去公司見他，結果忙著出門把手鏈扯斷了。心情很不好，因為那是自己很久前在雲南旅遊時買的，是白族的阿媽親手鑿的。我是個很念舊的人，很多年的舊東西，隻要有特殊意義的，我都很珍重。見麵後他看我不太高興，就關切的問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我就告訴他了。他當時開玩笑說：“那看來是我的不好，你是因為來見我把手鏈弄壞的。我一定要補償你。”我隻當他開玩笑，淡淡的回答他：“和你沒關係的，怎能要你賠。”
現在我捧著手裏這個J親自送的手鏈，很感動，他是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的啊。我不再是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不是男人一個小禮物一頓飯或是幾個心動的眼神就可以收買，可是，和J在一起的時刻，我分明可以感受到他並沒有在逢場作戲。憑借他的條件，在加州這個地方，他太有選擇的餘地了，真不需要這麽有心來玩遊戲。
我回給他短信，就一句話：“THANK YOU!”接下來沒幾天就到了學校的假期。學校放假，媽媽沒假。一般這個時候我都不再接新的CONTRACT，手上的工作也會放慢，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J也是做父親的人，他隻是在假期前給我一條短信：“HAVE A GOOD HOLIDAY,TAKE CARE OF YOURSELF.”他這句照顧好自己，讓我很溫暖，他是知道當媽媽的不容易的。
其實那時我和J在工作結束之後的約會也就是那麽一次，他每次短信也都是些慰問的話。那時完全沒有覺得是在婚外戀，隻好像是有了一個比較關心我的異性朋友。而且我規定自己，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必須注意力集中，這點從始至終我都做到了，J後來對我說：“你是那種看上去很柔弱，實際上比男人還堅毅的女人。”我們倆個，的確是我比較堅毅，這個後來得到了證明。
5
在假期間，J隻給我發過一次短信：“IN NYC.MISSING YOU.”他的父母和親戚都還住在紐約那邊，他的大學也是在東岸上的。他經常在兩岸之間來往，後來我曾經還開玩笑問他：“你在東岸那邊有沒有女朋友呢？”J嚴肅的回答：“你好像認定我是很一個很濫情的人？沒錯，我們兩是我先主動，可那是因為我的確情不由己。”我再也沒有開過類似的玩笑，認識後不久，我就相信他對我是真心的。至於為什麽，我的確沒有也不可能去調查他的生活，那就是靠我的直覺，憑他對我的點滴。
假期結束後的第一個晚上。那天我沒看DESPERATE HOUSEWIE,改看BIG BANG THEORY了，同時抱著電話在和女友聊天。J的短信來了“BACK IN TOWN. WANNA C U.”我們約好第二天中午見麵。我們兩見麵大多數都是在孩子上學後的中午，別人約會呢都是夜晚漫步，繁星點點，好不浪漫，我們呢是烈日當頭的見麵，哈哈，我們兩管這叫‘SUNSHINE DATE’。
見麵是在一個UPTOWN的咖啡館。J很會挑地方，他帶我去的地方，總是很低調但是很有特色，去過總是意猶未盡。那天他穿著短袖的POLO恤，戴著墨鏡，穿著加州男人普遍喜歡的長短褲。我看見他站在陽光下，的確很拉風的樣子。而他專注等待的樣子，分明都是因為我。作為女人，和這樣的男伴約會，還是非常享受的。
這次我們真的象分開很久的戀人，一見麵他就給我一個緊緊的擁抱，然後對著我的耳邊低語“想你快想瘋了”。接下來，我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他低頭吻住了我。 天，要發生的終於發生了，隻是我沒想到是這麽快。他的吻一開始溫柔，隻是要試探，可以感覺他即時在此刻也還是不願意冒犯我。我稍微的迎合了一下，他的吻馬上變得非常熱烈，好像要把我全部占有。我們忘記了身邊過往的人，忘記了一切。我隻是覺得天旋地轉，一股熱流往上擁，想要拒絕卻沒有力量，整個人都被他牢牢控製住。
這個吻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直到結束我還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意識沒有恢複。他輕輕的撫摸我的臉說：“希望你不會介意，我真的是失去自控了。”他的眼睛那樣深情，我隻能喃喃的說：“你瘋掉了。”
他帶我進咖啡館裏坐定，一隻手緊緊握住我，好像擔心我會跑掉。除了點東西的時候，他熱切的眼神一分鍾也沒有離開過我。我想我也瘋掉了，大白天跑到這裏來和這個要命的男人約會。可是真的沒辦法抗拒他，因為我們彼此都壓抑了很久，而情感這個東西就象水庫裏的水，被鎖住後一旦開閘一定是來勢凶猛的。
“我希望全加州的小學不要再放假。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那麽久。”他望著我說。
我們的東西上來了，除了咖啡，居然有三份漂亮的蛋糕。他又開始壞壞的笑，說：“這些都是為你要的。” “你是覺得我不夠胖嗎？”我驚訝的問他。
他搖搖頭，說：“這裏的蛋糕很有名。我給你要了三種口味，你每個都嚐試一下，告訴我最喜歡哪個。”
我長歎口氣，望著他說：“你不要對我這麽好，會把我寵壞的。”
他隻是動情的說：“別擔心那麽多，我想照顧你，想看到你開心。”
6
那次約會之後我們的感情的確上升了一個階段。不過我們每次見麵並不隻是談情，J和我一起，會給講很多美國文化的事情，也講他自己的故事，講他的工作。他熱愛旅遊，搞建築的人似乎都是這樣。他給我看他旅遊的照片，很多古跡的照片。他喜歡古老的建築，從這個角度來說，他最喜歡的城市是巴塞羅那和希臘的那些海島小鎮。我問他中國的城市呢，他告訴我中國的城市因為護古工作做得不好，所以看不到太多古老建築，而新的建築物都好像外星怪獸，毫無美感。我不得不讚同他的觀點。
他還告訴我，他的孩子出生時，他對前妻許諾要親手設計他們的FAMILY HOME。“那會是一棟什麽樣的房子呢？”我好奇的問他。他不回答，而是拿出手機給我看裏麵的設計稿。我看得不得要領，他耐心的給我講解。那是一座木結構的房子，隻有一層樓，寬敞的走道，寬敞的房間，四壁全部是大大的落地玻璃。有孩子的遊樂室，有寬大的後花園。。。他在給我描述的時候，我非常感動。
我沒有辦法控製自己，於是問他：“J,你們為什麽會分開，你們曾經這麽幸福？”他的眼神暗淡下來，幽幽的說：“我們對愛情有錯覺，最好發現其實並不愛對方。
我沒有告訴他，從那時起，我心裏一直有點兒嫉妒他的前妻。如果有一個人會為你親手設計一個以後全家人一起住的房子，在我看來是最最浪漫的事情了。而J一直把這個房子的設計留在隨身的手機裏這個事實，讓我多少有些耿耿於懷，他，是不是還沒有完全放開？而我，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他呢。
每次我們約會都是以我必須離開告終。後來他不止一次提過，非常希望和我能夠有一個完整的一天。
這個機會，真的出現了。
有一次J和我說，最近工作非常忙，他的BUSINESS PARTNER PARY新婚，度蜜月去了，而公司剛好要準備一個規模不小的項目招標，地點在C市，離我們A市開車有2個小時的距離。那段時間，他們同時還在做一個大工程的結尾，J又要忙這個又要忙著準備投標的事情，我知道他經常加班做到深夜，但是我們每周至少一次的約會他從來沒有遲到。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再次體會到一個真理，事業優秀的人首先都是非常勤奮的人。而且J從來不埋怨工作的苦，因為建築是他的興趣所在。
那天見麵，J對我說，公司裏人手不夠，很多人在忙著做這個工程的結尾，PARY不在，又有一個女職員新近開始休產假。我問他差哪方麵的人手？J告訴我，主要是招標會的準備和協調。
EVENT ORGANIZING! 我興奮的說，也許我可以幫到你啊。
我的主業雖然是做GRAPHIC & WEB DESIGN，但是以前在大公司上班時做過不少EVENT PLANNING & ORGANIZING方麵的工作，這個對我來說完全不陌生。
即時在轉為做FREELANCE DESIGNER後，我也接過幾個EVENT的活。我把這些工作的FILE給J看。他興奮極了，說：“我請你，從今天起，馬上停止手上所有的工作，立即加入到我們這個項目裏來。”
又要在一起工作，我們都非常興奮，同時我也有點擔心。我問他，“我很怕我們會穿幫，到時候你的同事都看出我們的關係。”
他隻是吻我，說：“不要管太多。我隻想要和你在一起。”
但是我還是堅持和他約法三章，在工作場合要保持距離。這個，我們後來真的做到了。J對我說，你這個女人，看上去那麽柔弱，我一把就可以把你抱住，可是，你真正做起事情來，比我還有毅力。我想，他其實是在抱怨我的狠心。在我們一起工作的那段時間，我的確明明白白在工作場合和他非常的劃清界限呢。

7
我們前後準備了兩個月，在這段時間裏，我對J更加了解。他在公司裏是非常有親和力但是有很有威信的那種，員工都非常尊敬他。他們公司的氛圍很好，大家都非常彼此幫助，我去了一個星期左右工作就上手了。我的確好像成為了他們公司的一員，每天都去那裏報到上班，隻是我每天都可以在4點離開，這是雷打不動的。
我是一個很害怕被約束的人，這是當初執意要做自由職業者的原因，我不喜歡那種朝九晚五的工作。可是在J的公司裏，我居然開始喜歡辦公室的感覺。除了上麵說的他們公司氛圍很好，當然是因為J的關係。雖然我們在公司裏投入的工作，但是隻要一抬頭就可以看見他，的確讓我心醉。我很欣賞看見他在公司裏大步流星，走來走去和員工說話的情形，職場上的J和與我約會時的他，一樣的有魅力。他穿衣服非常講究，每天都換不同的漂亮襯衫和領帶，顏色的配搭和質地都是那麽好，讓人總是眼前一亮。我在了幾天後，偶爾和女同事聊天，知道她們都公認J是非常的CUTE，也很SEXY。我猜想，她們要是知道我們的關係，大概會尖叫起來的。
那段時間我們總是盡可能一起午餐。為了不引起注意，我們總是各自出門，然後再一起去餐廳。每次進到餐廳，他總是假裝惡狠狠的樣子說：“我越來越覺得這個主意不妙，你知道我要很用力的克製自己，因為我總是有走過去吻你的衝動。”“那我辭職吧，你說呢？”我逗他。他更加惡狠狠的說：“不行，我已經習慣了每天在公司看到你。GOD，我真希望這個工程永遠不要結束，你就可以一直在公司裏出現。”我喜歡聽他象孩子一樣說這種傻話。
我投標的日期臨近了。那幾天整個公司都非常繁忙，J的搭檔PARY也結束蜜月回來馬上投入工作。最後的設計模型做好送到公司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尖叫歡呼，因為它真的非常漂亮，非常有氣勢。我在人群裏看見J，四目交匯，我們彼此微笑了。
J讓我和他的團隊一起到C市去做投標，我答應了。這個工程我作為參與者，也非常想看到最後的結果，而更主要的，能夠和J一起旅行到其它地方，我很盼望。
出發去C市前我和J的最後一次午餐，他對我說：“我真不敢想象我這麽LUCKY，居然可以有三個整天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和我啊，是和你的團隊，我們是去工作呀。”“我不管，工作結束後你就是我的，我要和你在一起。”他又溫柔的吻我，雙手輕輕撫摸我的腰和胳膊，那感覺，非常非常貼心。
我和J一起開車去C市，到那裏再和他的團隊會合。一路上，我們非常開心的聊天，真是有一種久違的自由感。J不時把手放到我的腿上，他真是很會調情的。
8
我們到了酒店，他很職業的給我們各自開了房間，然後送我去房間。在我開門進屋的時候，他突然推我進門，然後開始不顧一切的吻我。我感覺到他的雙手強有力的抱著我的腰，他的嘴唇像是要把我融化，我開始回應他。漸漸的，他溫柔的手移入了我的襯衫下麵，這真的是J和我接吻第一次有這樣的動作。我顫抖了一下，卻沒有力氣做什麽反應。他一邊撫摸我的後背，一邊開始吻我的臉,我的頸部。我聽見彼此急切的呼吸，還有他濃烈的低語，他在叫喚我的名字。
說實話，我很ENJOY和他這樣的親密。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把我一把抱起，一邊吻我一邊把我輕輕放到床上。他深情的看著我，撫摸我的臉，然後開始輕輕解開我胸前的紐扣。你要知道，在這樣的溫柔攻勢下，人的判斷力一定會減弱的。我沒有抵抗，隻是溫柔的用胳膊圍住他。他又開始吻我，他熱烈的唇從我的唇開始往下，一直吻到我被他解開的兩顆紐扣那裏。他的手移到後麵，我感覺到他在摸索我的內衣，我開始有點清醒。要知道，在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裏，沒有任何人，和我有這樣的溫存了。我沉醉，卻沒有完全喪失判斷力。
我用了最大的毅力，把頭扭開，然後推他，他意識到，馬上就停住了。他關切的望著我，說：“你不喜歡這樣嗎?”
我非常艱難的回答：“你很好，J，真的很好。可是我。。。”
他看出我的為難，說：“SORRY，是我太衝動，原諒我的冒犯。”他幫我係好紐扣，又輕輕吻我一下，不再說什麽，起身開門離去。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妝容，準備下樓和團隊開會。我在浴室的鏡子前凝望自己，我在想J，我對他是不是有些殘忍？
在會議室裏，同事們都來齊了，大家交流著開車過來的經曆，J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他並沒有看我，而是直入主題，開始了準備會。會開得很好，大家都信心百倍的樣子。我的任務是現場協調和安排我們的團隊各個流程的工作。我跑到投標中心那裏去熟悉情況，做筆記，然後和現場負責人員交談熟悉。招標的主持公司之前已經和我們有不少電話和郵件往來，我們一見麵就聊得很開心，然後他們的負責人之一，精明漂亮的女人SAM，領著我熟悉場地，還給我很多其它投標方的訊息。在美國，我遇到太多象SAM這樣毫不含糊的職場女性，而實際是美國女性在生活裏也是非常獨立自主，這是和她們成長的文化分不開的。J就對我說過，美國的女人很開放，她們可以主動約男人，這種情況很正常。我當時就說，是啊，我好羨慕。J問“你曾經有想主動邀約的男人嗎？”“有啊，很多很多，一長串！”我故意氣他。他說：“我排第幾個？”
離開投標中心的時候，SAM突然問我：“你們的J到了嗎？”我說到了啊，她朝我點點頭，說：“我們很看好他，好運！”我非常感謝她。那時候，心裏記掛J，但是又被這個重要的投標占據頭腦，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要搞砸了，要幫助J拿下這個項目，因為這是我們一起工作的見證啊。
9
第二天就是投標會，大家都非常緊張的在準備。午餐也是隨便解決的。自從早上那一幕後我就沒有見到J，他應該是忙著和PARY在討論最後的細節吧。我們一直忙到晚上9點多，終於是準備完畢了。明天的一切流程和注意事項我已經做好，分發給每一個同事。這時候PARY跑來告訴大家等下請大家一起去吃PIZZA，一群年輕人都很高興。我們步行去餐廳，大家一路上有說有笑。等我們在餐廳裏坐定準備點菜時，J和PARRY也隨後到來了。我的目光和他馬上交匯，他給我一個熟悉的默契微笑，我放心了，因為我一直在擔心他生我的氣而影響情緒。可是因為我身邊的位子已經給同事坐了，他隻能坐在遠遠的另一端，那時候，我感覺我們雖然近在咫尺卻怎麽遠隔天涯，另外一天沒見到我真的很想念他。
我本來就不太喜歡PIZZA，現在又牽掛著桌子另一端的他，基本上是食不知味。大家都在熱烈的討論著明天的投標。PARY問我，你那裏有什麽情報嗎？我笑了，趕緊把早上在投標中心得到的消息和大家分享。J一直沒有說話，安靜的聽著，我克製自己不要去看他。大家聽完我的匯報，都很興奮的樣子，PARY說，你的間諜工作不錯，然後也把他了解的情況告訴大家。J今晚真的很安靜，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知道一直克製自己不要，不要往他的方向望。
回酒店的時候，我和J很有默契的故意放慢腳步走在最後麵，等和大家拉開一段距離後，他對我說：“我看你什麽都沒吃。我帶你去吃中餐，這裏有間很好的香港餐廳。”我心裏很溫暖，他真的很體貼我。我說：“可是明天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J回答：“你最重要。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我一分鍾都不想浪費。”
等我們悄悄離開大家，坐上TAXI的時候，J握起我的手，什麽也不說。
我問他，為什麽剛才在餐廳裏這麽安靜。
“因為我知道PARY要讓你講，我隻想安靜的聽你說話，看看你。你今天幹得很好。”
在餐廳裏，我們吃得很開心。其實大家一整天都沒吃上什麽好東西。J忙著給我布菜，好像照顧小女孩一樣。我笑了，說：“你也要吃啊，不然明天怎麽有力氣工作。”他傻傻的說：“我不餓，我就想看你吃東西的樣子。”
那天晚上回到酒店，他送我到房間門口，隻是和我輕輕的擁吻，就互道晚安了。我想，他的確是分得清狀況的人。明天這麽重要，他不能再為了和我纏綿而影響注意力。我躺在床上，祈禱明天一切順利，我非常希望我們可以贏得這個項目。
10
第二天的招標會非常扣人心弦。我們是最後一個做PRESENTATION的，按道理不是一個非常好的位置，因為這時候招標方可能都有些疲倦了。然而，J的表現真是證明，大家的等待沒有白費。我們的PRESENTATION全是由他做的。我在台下看著他，那麽專心，那麽自信，那麽好聽的英語，我真是被他完完全全吸引。我想象現場每一個人都和我有同感。那時候，我在心裏想，J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我心裏脹滿了幸福感，因為隻有我知道，台上這個出眾的男人，是那麽愛護疼惜我。他的演講結束時，現場是非常非常熱烈的掌聲，我拚命鼓掌，眼睛都濕潤了。
下午，再次回到會場，是等待最後結果的時刻。我和同事緊張得要停止呼吸。當聽到招標方大聲念出的，是我們公司的名字的那一刻，我們全部同事都歡呼起來。我們幾個女同事都激動的流出了淚水。J和PARY走上台去接受祝賀，其它公司的人也來和我們握在這種這手祝賀。我再次在人群裏找到J的目光，我對他靜靜地微笑。
那天晚上，一向愛出主意的PARY要帶大家一起去CLUBING，年輕人們都歡呼。我和J也決定加入他們。在大家分頭去準備前，J大聲的對大夥說：“女士們，我們可等不及看你們等一下的亮相了。”男同事們都不懷好意的尖叫和吹口哨，女同事們也都笑了，我看到J發亮的眼睛在看著我。我真沒有想到會有機會和他一起去CLUBING呢，很久沒有去這種地方了。
美國的職場女性都知道，出差時一定會備上一套漂亮的晚上OUT的衣服，她們知道在職場內外要有分別。經常看到一個打扮得一絲不苟的職場女性轉身出現在晚宴上，完全又是一個性感靚麗的形象。我也學了這一手，我的行李裏，也準備了漂亮的晚裝。
等到J來按響我的門鈴時，我已經打扮妥當。我打開房門，看到也打扮得非常迷人的J。那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清爽幹淨的男性的臉，讓人有想親吻的衝動。襯衫隨意的開了兩個紐扣，露出的堅實肌肉令人心跳。
他看到我，沒有說話，而是一直從上到下打量我。他頗有韻味的微笑這說：“你真漂亮。”他牽起我的手，我們一起下樓去，在那裏加入已經等待著的同事們。沒有人對我們兩牽手出現表示驚奇，那時我真的很感激很喜歡這幫聰明可愛的同事。PARY跑過來故作神秘的對我們說：“J，你怎麽動作這麽快，把今晚最漂亮的妞搶到了。”J不看他，假裝嚴肅的說：“別打任何主意，她是我的。”我不得不承認，他那樣說，讓我非常陶醉。
那個夜晚非常美好。這是我們認識這麽久以來，真正可以毫無牽掛的在一起享受約會的時光。J對我非常體貼，整個晚上都在幫我拿飲料，片刻不離陪在我身邊。我們跳舞，喝酒，和大家一起大聲說話。。玩得很盡興。我和女伴們在舞池裏跳舞的時候，他和其他男生站在吧台前，端著啤酒，隨意的聊著天，眼睛卻極有殺傷力的直盯著我。他真的很會打動人心。
11
從CLUBING出來，大家分頭行動，我和J很自然的和大家告別，隨手招了一部TAXI。J說要帶我去海邊。我什麽都沒說，他有力的大手始終握住我，讓我心甘情願緊緊跟著他。
我們來到海邊，這裏人居然不少，有很多漫步的情侶。J摟著我的腰，我們慢慢走著。他感慨的說：“今天真是太完美了，能夠和你一起度過夜晚。”
細軟的沙很舒服，我們幹脆把鞋子脫了。J跪在地上，幫我把高跟鞋一隻一隻脫掉，然後才托他自己的鞋。然後他順勢把我抱起來，在沙灘上轉圈。我被逗得大笑，用力拍他，尖叫著要他放我下來。
他把我輕輕放下來，我們坐在沙灘上，他又開始吻我。溫柔的海風合著輕輕的海濤聲，讓這個夜晚非常溫柔。我們沒有任何幹擾，在靜靜的夜裏，全身心的吻著彼此。他的手溫柔的撫摸我的後背和胳膊，我的晚裝後麵開得有些低，他低聲嘀咕：“你今天的衣服穿得很對。”我也輕輕解開了他襯衫的口子，把手放進去，細細感受他堅硬的肌肉和骨骼。就是那晚，我問他，為什麽會是我？他很幹脆的回答：“因為你非常特別。”他說，我做事情的投入認真令他著迷，而舉手投足間又充滿了女人味。我問他為什麽第一次見麵就對我有好感，他笑了笑說：“也許是緣分吧。”我不滿意這個含糊的回答，繼續追問他，他壞笑著說：“還有就是作為男人的正常反應。你那天的樣子非常迷人。你的頭發和身材很性感，你朝我走過來的樣子，我想每個男人都會心動的。”他問我，“你呢，為什麽喜歡上我？”我的回答是：“每次看見你都令我心跳。” 我們就這樣，在沙灘上坐了很久，說了很多很多情話。
離開的時候，他用力的扔了一個小石頭進大海，口裏還念念有詞。我問他，他說他在跟大海許願。我霸道的問他到底是什麽心願，他隻是擁著我，靜靜的說：“你會知道的。”
我們一起回酒店，他送我回房間。在我開門的時候，他拉住我，溫柔的問：“你會請我進去坐坐嗎？”天知道，我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對眼前這個令我癡迷的男人說：“乖，回去睡覺，我要你好好休息。”
他的眼神有些受挫，我意識到自己的殘忍。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可以體會他對我的渴求，而我何嚐不是呢？可是從我們的關係一開始，我的頭腦裏就有這個非常非常強的底線，不容我穿越。我的堅決好像把氣氛變冷，他小心的不再吻我，而是捏捏我的下巴，低頭走開了。
我回到房間，不久電話就響了。J在那頭說：“謝謝你，這個夜晚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對我，也是一樣。
12
第二天早晨，我還沒有起床，就聽見門鈴響起。打開門，卻是J，他推著一個小餐車，一本正經的說：“Room service.”我拿他完全沒辦法，隻好開門讓他進來。門一關上，他就跑過來抱住我，我當時穿得是睡裙，他一抱住我，馬上就有肌膚相親的感覺。我趕緊說：“你讓我先去換衣服，洗澡刷牙。我不要這個樣子見到你。”他根本不聽我，隻是繼續抱著我，說：“安靜，我就是要來看看你早上的樣子，想你想了一個晚上。”我突然很心酸，趕緊也抱住他。他吻我的頭發，吻我裸露的肩膀。然後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放開我，說：“好吧，趕緊去換衣服，我們一起早餐。”
等我從浴室出來，他已經把窗簾打開，陽光灑滿了房間。他把餐桌擺好。我坐到他身邊，動情的撫摸他的臉，有一些快要長出來的好像藍色的小胡茬，我用手指輕輕的撫摸它們。他閉著眼睛，什麽也不說。我問他，你知不知道你的胡子是藍色的，他笑而不語。我把頭埋進他的懷裏說：“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一直繼續？”J沒有回答。我抬起頭，看見他的眼睛濕潤了。他看著我說：“隻要你願意。”心酸，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假裝輕鬆的說，讓我們來吃早餐吧，同時順手把電視打開。
吃過早餐後他開車和我一起回A市。路上我們停了一次，喝咖啡加油。在那個簡單的咖啡店裏，他有些憂鬱的說：“真舍不得回去。一回去，我知道你就是別人的了。”
我握握他的手說：“不要那麽悲觀好不好，高興點！”

在C市和J的感情這麽快速升溫，我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一定要找人傾訴。
Z是我在加州最親近的朋友。她是第二代的越南和香港混血移民，和J一樣，她身上有很強的中國文化氣息但是也很美國化。我們在一起無話不說。
我們見麵後，我說，你什麽都不要說，等我說完你再說。我嘩啦啦把和J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她的嘴巴從微微張開到後來變成了大大的O，等我說完，她低聲尖叫道：“OH MY GOD! 難怪你最近氣色這麽好！” 然後她歎口氣說，他對你太好了，他一定是愛上你了。可是你怎麽辦，你的家庭怎麽辦？我說，我肯定不會離婚。她是知道我們家的情況的，她說，也真想不通你老公，守著你，卻隻願意和電腦親近。她又看著我說，我是你的好朋友，也是個女人，從你說的來看，這個J真的很要命啊。可是，你這個遊戲很危險啊，這個城市說大也不太大的。
我無奈的搖頭，說，我知道。我的心裏始終是家庭第一，所以我不會邁出那一步。至於接下來怎麽辦，我還沒想好，現在讓我馬上和他分開，我真的舍不得。
Z同情的看著我說，那當然，換了我也舍不得。然後她又大笑著拍我一下，說，你還記得我說的嗎，當初你開始做FREELANCER的時候，我說過你的客戶肯定會愛上你的。
我也笑了，回擊她一下，說，都怪你，BIG MOUTH！

她衝我眨眼睛，說，他愛上打遊戲，你戀上J，好像也蠻公平的。
和Z傾訴後，我覺得放鬆好多。之前一個人背負秘密，有孤立無援的感覺。
13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我去參加J他們公司的慶功會。在C市拿下的這個項目，用PARY的話來說，公司接下來什麽都不用做，單靠這個就可以兩年不接單了。可是，實際上他們並沒有放慢腳步，而是依然和以前一樣，精心選擇機會然後出手。PARY對我說過，J是個帶有完美主義傾向的人，他一旦接受的設計，一定是挑不出毛病才會完工。“你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合作有時候很受虐待的，”PARY說，“他要求非常高，對周圍的人也是如此。我也許等著幹完這單就退休好了，讓他去折磨別人好了。”我知道他是開玩笑，事實上PARY也是非常嚴謹的老板，他和J從大學開始就是好朋友。我和J的事情，他大概是知道的，隻是他從來沒有挑明。PARY說過，“對我們，J是從來都站在上麵，要求我們，可是對你，他對你。。。”PARY沒有說完，隻是充滿暗示的搖搖頭。
其實，和J在一起時，我是可以感受他對周圍事物的挑剔的。他的衣服永遠幹淨筆挺，車子也總是閃亮不帶灰塵。我們一起，總是去那些精美的餐廳和咖啡館。他的口味非常高。在他公司工作的時候，我知道他的嚴格，所以打起了12分注意做好手上的事情，我知道他不會為難我，可越是這樣我越要把事情做好。後來他曾經對我說，在工作上，你比我還要苛刻自己。我沒有告訴他，我那樣做，隻是因為想配得上他。
那天的慶祝會，J和PARY專門到外麵餐廳包了場，年輕的同事們都穿著很休閑的衣服，大家在餐廳裏先是說說笑笑，等人到齊後，就開始在長長的桌前坐下。這次，好像是有默契，我和J坐到了一起。
PARY講了一通感謝大家的話，因為這次競標成功和上個工程的圓滿結束，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可觀的BONUS。這個我覺得也是PARY 和J的公司成功的原因之一，他們不吝嗇，對員工很好。公司裏的裝飾和設施都是最好的，給的工資在業界很有競爭力。我那時很慶幸自己可以在這麽有凝聚力的公司工作，結實了一群很有才華的專業人士。後來呢，旅遊的時候我的興趣就變了，也變得非常愛看老建築，嗬嗬，這是後話了。
PARY講完後，停頓了一下，突然轉向我，說：“在這裏我還要特別感謝一個我們團隊的特殊成員，沒有她在關鍵時候加入和她漂亮的組織工作，我想我們在C市的時候都得成無頭雞呢。”他的話讓大家哈哈大笑，同時所有的目光都轉向了我。這個時候J的一隻胳膊正自然的摟著我的肩膀，他也扭頭微笑看著我。PARY又接著說：“我知道她不是一個9到5的類型，可是，我們願意用靈活的時間和最好的報酬，來邀請她的加盟！”天啊，我真的沒有意料到會有這一幕，所有人都微笑的看著我，等待我的回答。一邊一個年輕的女同事拍拍我說：“C’MON, SAY YES PLEASE!”其它同事也跟著嚷嚷，說YES! 那一刻，我真的非常感激他們，當你的努力被認可被欣賞，那麽回頭去看看那些苦，都是很甜的回憶。這是對我在J他們的公司辛苦工作這段時間最大的肯定了。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了。PARY是很聰明的老板，他說，OK OK，我們給你充足的時間去考慮，我們的門會永遠向你敞開。然後他象個小孩子那樣，搓搓雙手說，我肚子餓了，相信你們也餓了，我們開始吧！
J拍拍我，說，看，大家都喜歡你。考慮一下？
我擦幹眼淚，問他：“這個，是不是你和PARY的主意？”
他搖頭說，我和你一樣，也是剛才知道。
我很驚訝，問他，你們不是什麽事情都商量做決定的嗎？
J 笑著說，對呀，這次他犯規，可是我不介意。
那天的餐會結束後，我沒有和J逗留，就立即開車回家了。腦子有些亂，我決定回家後清理下頭緒。
14
那天晚上我就做出了決定，我還是要繼續做FREELANCER。去J的公司上班，牽扯的東西太多了，我怕影響到J的事業就不好了。而且，我到底還是喜歡做自己老板那種天馬行空的感覺。
當我發短信告訴J的時候，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想象他可能會失望吧。他很快發過來回複,約我明天中午見麵。
這次見麵，是在有些距離的一個法國餐廳。我到的時候，他還沒來。這個很少見，J是一個非常守時的人。可是，我剛坐下，就看見J從不知道什麽地方冒出來，手裏抬著一個包裝漂亮的大盒子。“送給你的，這次在C市辛苦你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好好謝你。”
我接過盒子，問他：“你剛才躲在什麽地方？”
“我坐在那裏，想看你走進來，就好像我們第一次見麵。”他指指盒子，說，打開，看喜不喜歡。
盒子裏的，是一襲漂亮的晚裙！
我驚喜的看著他，說，真漂亮！你挑的嗎？
他點頭，象小孩子似的得意。
“你怎麽能知道我的SIZE呢？”
“我知道。相信我對結構的判斷力吧，而且，對於你，我覺得是比較熟悉的。”
我突然很感動，這個衣服背後，包含著多少溫柔的想象啊。
他說：“上次看到你穿晚裝，真的很漂亮。希望下次我可以看見你穿這件。”
J的眼光非常好，他自己是很會穿衣服的，所以和他約會，我總是非常認真的選衣服。
雖然我不想破壞他的興致，可是卻很想知道他對我的決定的想法。
他的表情也嚴肅起來，說：“我想知道為什麽。”
“我不願意影響到你的事業，我知道它對你很重要。還有，我還是喜歡我現在的自由。”
“你懷念在公司裏的時候嗎？我非常喜歡那時候的感覺，我們那麽親密。”
“是的，那段時間很美好。可是，如果一直持續下去，我擔心我們一定會影響到工作。”
“那你是擔心我嗎？”
我沒有回答。
他也沉默了。
後來他說：“其實我隻是想照顧你。我知道你很能幹，可是如果你到公司裏來，你可以不用擔心其它的事情，愛做多少就做多少，時間我也給你完全自由。好不好？”
“這樣對其它的同事好像不太公平吧。”
“他們不會介意的，他們都很聰明。我希望這樣你可以多些自由時間而且收入增加，不用太辛苦了。”
J握住我的手，用期盼的眼光看著我。
雖然他是那樣的為我著想，可是我突然間卻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我冷冷的回答他：“謝謝你，可是我想我還養得活自己。我現在做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他有點詫異，馬上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隻是想你不要太辛苦。”“我不覺得辛苦。如果我很辛苦，也許你看到的就是一個滿臉皺紋的黃臉婆，那你一定不會搭上我的。現在和你坐在一起的，就是其他的女人。”
他抓起我的雙手說，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就是希望我的女人可以過得很舒服。
我不但沒被他感動，反而被激怒了，我對他說：“我並不屬於你，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說完，我就往外走。
他追上來，在外麵的停車場抓到我。
他的眼神很受傷，他生氣的大聲問我：“你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在C市的時候，在海灘上，在酒店早餐的時候，我們那麽好，為什麽一回來你就變得這麽冷酷？”
我扭頭不看他，也大聲的回答他：“對的，我就是這麽冷酷，你為什麽還要找上來？”
他被刺激到了，站在那裏沒有說出話來。我一狠心，掉頭走了。等他追上來的時候，我已經把車子開出去，淚水同時湧出了我的眼眶。
15
這是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吵架。心裏很難受，我隻好把車停在路邊，哭完了再走。可是在加州這個地方，如果你停車在路邊，人家都會以為你需要幫忙，我還沒有停下來多久，一個熱心腸的人已經把車停在我後麵了。

他走到我的車窗旁，看到我在那裏痛哭流涕的樣子，有點不知所措，他大聲問我：“你還好嗎？我可以為你做點什麽？”
我有些狼狽，抬頭告訴他，我隻是需要休息一下。
他似乎還是不太放心，說，你需要給誰打電話嗎？
他真是太熱心了，我當時就想，天啊，怎麽連找個地方傷心下都那麽難？
可是，就在這時，J居然出現了。他一定是追著我的車出來的。我又怪自己，真苯，應該開遠一點的。
J和那個路人解釋了一番，可是這個人卻是個負責到底的類型，他好像不太相信J。
J開始不耐煩，大聲的告訴那個人，請你離開吧，這裏是我們之間的事情。
那個熱心的人也有些惱怒，大聲說，我不相信你。我覺得可能警察來會好一點。
我一看，這下玩大了，趕緊跳出去解釋，好不容易這個人看我們的確是有那麽點關係的，終於開車走了。
我淚水嘩嘩的看著J，他的眼睛也是濕的。他過來抱住我說：“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
我點點頭。
J說，我們必須好好談談。我同意了。
“這次，去我家。”
我馬上就反對，不可能，我們有過協議的，絕不去對方的家。
“今天這次談話，我需要一個私人的地方。”
我堅持著不能去他家。
他很心痛的樣子，看著我說，每到這種時候，我真是恨你不要這麽不近人情。也許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可是，這一次，你，可以考慮下我的感受嗎？
我在淚眼朦朧中，看到他真摯乞求的目光。對他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這真是有點殘酷。
我說，把你的車停了，我們開我的車去。
J問為什麽。
我說，我的車省油。
16
我們開著我的那部GOLF上路了。J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上車前他他看見座位上的文件夾，他把它拿起的時候，散落出來一疊紙。
我暗自埋怨自己，怎麽這麽不小心。
他看了看那疊紙，認得那是他曾經畫過的稿紙。
他很驚訝的問：“這些稿紙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在J的公司裏工作的時候，時常看到一些他散落在桌上隨手而畫的一些草圖，通常是一些結構或者框架。J畫圖的線條非常硬朗，男子氣十足。幹這行的人，都是會畫的。同事裏有一個年輕的設計師，時常會畫一些可愛的卡通，女同事都很喜歡，把它們釘在公司的NOTICE BOARD上。也有一個搞雕塑設計的同事，捏了造型抽象的小小雕塑，輪流的放在窗台上。有藝術氣質的人是事情總是吸引到我，沒辦法，這是雙魚座的另一個死穴。
J的那些稿紙，如果是確定不再需要的，我就悄悄收藏。在我看來，那是非常私密的東西，因上麵有J的氣息和手跡，我暗暗歡喜的保留它們。有時候我把它們拿出來看，就可以想象J在凝思構圖時的神態，和他那雙性感的男性的手畫畫的樣子。
現在J握著這疊稿紙，望著我，眼睛裏包含笑意和一些疑惑。
我隻好坦白：“真慘，被你發現。是我在公司的時候收集的，想給自己一個紀念而已。”
他非常觸動的樣子，沒有說話，卻好像有很多要說的話。
他的家在一個隱蔽的區裏。車一開進去，就感覺到那種低調的華麗。每戶樓都是不同的設計，掩映在花草樹木後。那天下午的天氣陰沉壓抑，令這些美麗的景色有油畫般的美。
我們把車停在一個白色的大房子前。
他帶我進入他家。正如我預料的，房子內部的設計簡單大方，很舒服。從客廳裏可以望見打理整齊的花園。J說，這不是我的功勞，是花工做的。
花園不小，我看見漂亮的秋千和滑梯。我會心的笑了，問他：“Amelia會經常來這裏嗎？”
“很少。除了每月兩次固定的周末，其它時間我要是想見她，必須提前至少三周和她母親預約。”
“這麽嚴格？你是她的父親啊！”
“她母親做事情，是守著預約來的，職業習慣。”
廚房對我來說是一個房子的核心。不過J家裏的廚房，幹淨得不像樣子，沒有生活的氣息。

J說：“我不擅長做菜，平常很少花時間在上麵。”
我歎口氣說：“你需要人照顧你。你工作那麽辛苦，不好好吃飯怎麽行？”以前我們好像是神仙般的戀愛，從來沒有涉及到這些平常生活細節。這次，我覺出他獨自生活的孤寂。
J卻笑著說：“你聽上去有點象我媽媽的口氣。她總是覺得我一定營養不夠，每次回紐約，會提前幾天準備盛宴等我。其實，我在美國長大，飲食上早已不象傳統中國人家庭，必定每日三餐熱食。”
這是實話，我知道J在公司裏加班時，會和同事用冷冰冰的三明治解決問題亦不埋怨。
他拉我到客廳坐下。這次，他坐在我對麵。我看著他有些嚴肅的表情，知道他想和我談的，是以前未曾涉及的話題。
17
J盯著我，問：告訴我，where are we?”
我望著他，無法回答。
他認真的看著我，象是要看穿我的心事。
然後他輕輕的摸著我的頭發，無限深情的說：“我愛你。”
我一直以為他不會說出這一句，因為他那麽聰明，知道我們不比無牽無掛的單身男女，他應該不會冒險去首先坦白心跡。
所以，我當時又感動又震驚，過了好一會才來得及體會到這句話帶來的甜蜜感。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對他的感情，怎麽說呢，非常非常的強烈，可是，有太多的其他東西，橫亙在我們中間，讓我無法把這個愛字說出口。
我心痛的說：“我知道的。可是。。。”我又哭起來。。。
他把我抱得更緊，說：“你什麽都不用說，我都明白。我隻想要你知道，我真的很愛你。”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我不會再有這種感覺。我快要放棄，你出現了。我壓抑對你的感覺，告訴自己不要追求你，不要靠近你，我從來不問你的家事，我回避，我假裝隻要我可以見到你，我就會知足。。。”
他抬起我的臉，說：“我不能再欺騙自己。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管這會有多難。”
這一切太快，太出乎意料，我覺得幸福，又覺得酸楚，愛情這東西，真是讓人吃不消。
我什麽也沒說，我們就在一片寂靜中坐了很久。
分別之前，我輕聲告訴他：“給我一些時間。”
18
那天晚上，我問老公，要不要一起看會兒電視，今晚有個不錯的電影。
他盯著電腦屏幕，頭也不回說：“打完這一戰就下來，給我1個小時。”
我奪門而出。
又回轉身來，問他：“當初你為什麽不和電腦遊戲結婚？！”
他不回答，也許隻當我又和以前一樣發抱怨，抱怨完了，第二天一樣要起來給他和孩子準備早餐，打掃房間。
我想起亦舒所說，男人最奇怪，結婚五年以後，在家會患間歇性聾耳症，在外頭聽覺卻不受影響。
想一想，照顧他的生活，照顧我們的孩子這麽多年，難道隻是為了讓他可以這樣把我視為空氣？
孩子們睡得很沉。我拿了車鑰匙，開車到最近的一個酒吧。
坐到吧台 前，要了一杯酒。隻想安靜的坐著，可是已經有人走近。
“一起喝一杯嗎？”
頭也不抬，回答他：“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呆著。”
酒吧裏有人打桌球，有人大聲說笑，吵得我頭痛，沒有把酒喝完，就逃離那裏。
突然發現，在這樣的 時刻，竟然無處可去。如果現在跑去敲開一個朋友的家門，會不會太冒失？
最後還是開車回家，進了車庫，卻不想下車。我突然想起好朋友，遠在英國的晨晨。我們 是國內的大學同學，一個宿舍一起住了4年，是最要好的朋友。她和我在大學時一起交到男友。不過晨晨對愛情的態度是愛憎分明，多體驗多挑選，所以男朋友換了幾個。而我，卻一直和我那個男友一起，直到後來結了婚，一起來到美國。
晨晨2年前也結婚了，新近兩人移民英國，上次通話時，她正在倫敦眼上轉著，她在 電話裏大聲的說：“倫敦真棒，我喜歡死這裏了！你一定要來這裏看我。”
什麽也不想，拿出手機來撥通她的電話。
謝天謝地，在這個絕望的夜晚，晨晨接起了電話。
沒有想到，她的婚姻也在一個不好的狀態。
“結婚後什麽都沒有了，就成了兩個飲食男女，你們有小孩或許還好些，我們這樣整天相對，有時候煩都煩死了。人為什麽要結婚啊？”
晨晨的話，句句敲在我心上。我沒有把我的事情告訴她，她已經夠煩了。
是啊，為什麽，要結婚啊？
我走進家，樓上書房的燈還亮著，我知道他的戰還在繼續，他甚至不知道我出去了。
突然，覺得很可笑，是啊，晨晨說的，我為什麽還對他不死心？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婚姻，隻是為了孩子而在苦苦維持？
我走近浴室，長久凝視鏡子裏的自己，然後作出了決定。
19
J帶給我一軸卷好的紙，中間用紅色的絲帶打了結。
我問他：“這是什麽，看上去好象我在COLLEGE畢業時收到的證書一樣。”
J笑了，說：“拜托你，先打開來看看吧。”
那是一副J畫的素描，畫裏麵的我，在專心的看文件，頭發散落在肩上，嘴角好象帶著笑意。
畫得太好了。和他那些線條硬朗的設計圖不一樣，這幅畫那麽柔情脈脈。
我把畫放下，走上去，給他一個吻。
他抱住我不讓我走開，我問他：“是什麽時候畫的，我怎麽沒有發覺？”
“是你在公司的時候。那次我看你那麽專心，就想畫下來。”
“我 這麽笨，居然沒發覺。”
“因為你做事太投入。”
我們安靜下來，J不說話，隻是期盼的看著我。我知道他在等待一個答案
我說：“J，我要出城幾天，等我回來，好嗎？”
“如果你要逃跑，告訴我你去那裏。”
“我要去看一個業內的DESIGN FAIR，在SEATTLE。”
J想一起去。
我嚴肅的看著他說：“你確定嗎，因為這次我要帶著孩子去。”
在我的第二個孩子長到1歲的時候，我重歸職場的願望非常強烈。可是我舍不得把孩子放到DAYCARE。於是下決心開始了做FREELANCER。我帶著孩子去見客戶，她很乖，會在旁邊安靜的玩自己的玩具，或是睡覺。我的客戶都沒有人介意，或者說，介意的客戶，我幹脆就不去見。
她2歲的時候，我可以放心把她放到幼兒園，那時候接到的CONTRACT慢慢多起來，為我兼職工作的CODER有3個。
這次去，要離開家3天。大頭正忙著準備一個學術會議，他要做PRESENTATION的。他已經忙得每天早出晚歸，我不放心把兩個孩子都扔給他。於是我們同意一人管住一個。
J不解的問：“你不願意讓我見到你的孩子？”
我說：“那倒不是。我怕沒時間陪你，展會完了，我會見一些工作上的朋友。”
我看他失望的表情，說：“乖，聽話，我很快就回來了。”
我給他看我的手機裏的照片，他為我畫的素描也被存進去了。“我每天都會看這張畫，看見就想起你。”
20
和我一起同行去看展的，除了孩子，還有JOHN和TRACY。
JOHN是意大利人，我之前在COLLEGE學設計時教色彩的老師。他的外形是METROSEXUAL那類，無論去哪裏他總是穿色彩鮮豔的衣服，他講話又多又柔和，初次會麵的人一定以為他是GAY。實際上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妻子很漂亮，以前是一個平麵模特。
TRACY也是一位FREELANCER，她是做攝影的。我們是在一次工作時認識的，之後就成為合作夥伴。我的客戶如果需要拍片，我就會找她。
做FREELANER，圈子非常重要。如果沒有JOHN這樣的朋友，我開始的起步會非常難。JOHN不當做老師，也給一些出版社和廣告公司做設計顧問。JOHN對設計是絕對的追求純粹那類，他從來不因為客戶的要求而妥協，常會把對方搞得 有些狼狽，可是最後不得不誠心佩服他，因為他的確最有眼光。我們能夠成為朋友，是因為大學時選修他的課，我非常非常用功，因為色彩這塊是我的弱項。一開始我總是被JOHN無情的屢屢給C，每次我都拿著C的PAPER去問他更多的指點。在經過一個學期的努力後，我終於開始拿A了。JOHN說他教過的學生中，我不是天賦最高那個，但一定是最努力那個。畢業後我有機會成為一家大型出版社的IN-HOUSE DESIGNER, 和JOHN的推薦很有關係，我努力工作，沒有讓人失望。後來因為孩子我決定轉為FREELANCER，JOHN也非常支持，給我很多建議和幫助。
那次旅行時我很想把把對婚姻的失望，和J的故事告訴他，因為我知道他不會象一般人那樣去JUDGE我。可最後還是決定，不要把其他讓人牽涉進來。
到了紐約後，我帶著孩子去大頭的姐姐H家。他的姐姐和先生很早移民美國，現在有3個小孩，她是全職媽媽。我把孩子交付給H。她和我們的孩子相熟，讓我放心。
住在H家裏那幾天，仿佛看見我自己家裏的生活。夫婦二人並不多話，H的先生每天回來很晚，回來時隻趕得及和孩子說晚安。H看上去很寂寞，我們在那裏的幾天，我們每天晚上都會聊天到深夜。我問她，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幸福的婚姻，H說：“一開始都是幸福的。”
H看看我說：“你現在氣色很好，身材也好，真不象兩個孩子的媽。”
“還是拜加州天氣好，我天天外出慢跑，然後在家做有氧操。”
“我也想過去健身房，每次都中途放棄。”
“不要去健身房，太曖昧，除非是隻收女會員那種。搬到加州來吧，我們一起跑步。”
“我也想啊，很喜歡你們那裏。可是老公的生意在這裏，孩子也不喜歡換學校。”
都是為了男人和孩子。
21
回到城裏的那個周六，我和J一起驅車去看NBA。曾經在國內上大學的時候就很喜歡看NBA，那時候為了看總決賽蹺課很多。J聽我說起這個後一直記在心裏。當他告訴我要帶我去看湖人的主場比賽時，我激動得跳起來。他笑了，說：“你就象個小孩子。”
那天我穿了熱褲和背心，戴了棒球帽和大大的墨鏡。J見到我之後，迷著眼睛上下看我，吹了聲口哨，然後說了一句：“YUMMY MUMMY!” 我被他逗笑了。
在路上，J問我，FAIR有收獲嗎？
“很多，很啟發。這一行實在更新太快了，軟硬件都是。讓我這樣的老人家很有壓力。”
他笑，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算說是上HIGH SCHOOL也沒人懷疑。你一定跟得上，而且，最核心的還是理念，這點我對你很有信心。”
“謝謝你這麽給我捧場。就是覺得競爭太激烈，偶爾還白做。”
J驚訝的問：“為什麽？”
那時候，整個大的經濟形勢已經不太好，有幾個客戶，在完工後仍然拖拖拉拉不負尾款。我禮貌的催促他們，收效不大，同時又不忍心拖著為我工作的CODER的報酬，所以就自解荷包先付給他們。
J聽完，嚴肅的說：“你把這些客戶的資料給我，我去交給我們的律師處理。在這裏，你要學會保護自己。”
我搖頭，“不行，我不想把事情鬧僵，那些客戶也許真的資金上有困難，我等一等好了。”
“你這樣做生意，怎麽行？”
“不要太擔心了，畢竟隻是很少的幾個單子，以後我會小心的。”
J說：“你還是應該按照美國的遊戲規則來處理。可是，我不逼你，如果你需要幫助，一定要告訴我。”
不開心的事情，等我們到達漂亮的STAPLE CENTRE後全忘記在腦後。看到那麽多的人，那麽熱鬧的氣氛，我興奮極了。
我們和J的朋友會合，有做IT的LUKE和從東岸來出差的STEVE。都是非常活潑可愛的人。那天湖人打得棒極了，我們鼓掌到手痛。休息的時候J和LUKE去買飲料，我問STEVE：“你們在大學的時候，J是什麽樣的？”
“他啊，考試和交女朋友都一樣棒！這家夥把係裏的獎學金都給拿了，害我每個夏天都要去做工。”STEVE說話真是快人快語，然後他又自己笑了：“壞了，希望你不要介意。J受女孩子歡迎，不過他沒有濫情。建築那個專業很辛苦啊，不會娛樂的話人人都得瘋掉。”
球賽打打停停，又有熱辣的CHEERLEADER表演，那天玩得很開心。J很會安排約會，基本上每次都有新意，讓我每次約會前都充滿了期盼。
那時候我已經逐漸擺脫開始時的負疚感。用好友Z的話說就是，你這種情況，估計要是美國女人早就離婚了。我之所以沒有開始那一步，都是因為孩子。那時候就想，先和J再相處多些時候吧，如果我們真的是MEAN TO BE，那麽我再去考慮如何把對孩子的傷害降到最小。J沒有給我施加壓力，我知道他在等，也許等得很焦急。
一天中午，我們約好一起午餐，可是見了麵，J說：“不如我們去我那裏，自己做。”
“你不是不喜歡做飯嗎？”我問。
“今天就想和你在家吃，我們快把城裏的餐廳都去遍了。”
我們抱著一堆食物進門，J放上優雅的爵士樂。
“MILES DAVIS, 你也喜歡?”我問。
J有點驚喜的說：“你喜歡JAZZ？下次約會我知道去哪裏了。”
然後，他拉著我跑到樓上，說：“本來是要下次見麵給你的，等不及了。”他遞一個包裝精致的大盒子給我。
自從那次在J家裏的談話之後，我們的關係應該說到了另一個階段。J開始經常性的給我買禮物。我開始有一點反感，他出手非常大方，雖然他總是說“我就要給你最好的，”但是這樣的物質上的給予總是讓我無形中有些壓力。
我要求他不要再給我買禮物，他總是一笑了之。這次，我決定把態度徹底表明。
“J，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你這麽頻繁的給我買禮物。我有多麽在乎你，你是知道的，我們之間真的不需要這些。”
“為什麽？我喜歡買東西給你，我隻想讓你高興。”
“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經滿足。”
“你真的都不願意打開來看看嗎？”
我不看他，堅決的說：“這次，我真的不要。你把它拿回去退了。”
J 很生氣，打開窗戶嘩啦的一下把那個盒子扔到樓下花園裏去了，然後頭也不回的衝下樓。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J朝我發火。在他的公司工作的時候，曾經有一次一個同事把圖紙一再畫錯，我看見他生氣的把筆扔了，大聲對他說：“請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再畫錯！”那個時候我對J無限迷戀，連他發火的樣子我都覺得很有魅力。
這次，我突然覺得有點失望。我想他以為這樣做隻是為了我，可是，他並不了解我的感受。
我走下樓去，拿起手袋，準備離開。J從後麵走過來，擋在我前麵，說：“你去哪？”
“離開這裏。”我推開他，往前走。
他一把抓住我，我使勁要掙脫，他不放手，我們就這麽糾纏著，我哭了，他馬上抱住我。我想要推開他，可是他卻吻住了我。
他的吻一開始是那麽憐惜溫柔，然後變得狂野熱烈，在我的意識恢複之前，他把我一把抱起，走上樓去。
我記得那天的光線非常柔和，窗外的天空那麽的藍，J的眼神那麽那麽深。
22
他用性感溫暖的雙手，溫柔的解開我的衣服，開始輕輕撫摸著我裸露的肌膚，讓我的體溫迅速升高，
他炙熱濕潤的唇，眷戀著我的身體每一個角落 ，讓我迷失。
四周如此安靜，我隻聽見彼此急切的呼吸，他在熱烈的低聲呼喚我的名字。
他那極具挑逗力的男性的手指，是那麽的恰到好處而充滿暗示。我就在此刻想起了他的畫稿，那些讓我著迷的線條，現在，畫出那些線條的同一雙手正令我昏昏欲墜。
他低聲說：“寶貝，你的身體真迷人，皮膚光滑得象絲綢。”
我沉浸在他的愛撫中，不能回答。我象一隻小鳥那樣緊緊依偎住他，用雙臂和雙腿纏繞著他，我們是多麽親密啊。
這樣的愛戀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沉浸，忘記一切，他終於進入了。
他男性的身體如此充滿力量，讓我毫無招架的力氣，他的體貼和激情令我舒心令我陶醉，愛情象汪洋大海席卷著我，我透不過氣來卻又興奮得想叫想喊，我緊緊抱住他。
幸福的潮水一波一波漲開，霎時間，我才明白，這一切是命中注定。
我們象兩個虔誠等待聖誕禮物的孩子，等了許久後終於可以享受喜悅。那個溫柔的午後，我們真正屬於對方。
在一切平靜下來之後，我們靜靜的擁抱在一起。他肌肉的線條是那麽美好。
我說：“J ，你真的很好。”
J說：“你知不知道，很多時候，你就象一個小女孩。”
“真的嗎？”
“嗯。比如，你喜歡熱巧克力，不喜歡咖啡；你不象其它女人那樣追求名牌，隻選自己喜歡的東西；你心思單純，說話簡單，而且你對人很好。”
我笑了，問他：“還有嗎?”
他握住我，說：“你的身體，還好像女孩子那麽柔軟，你的氣味，很甜。。。”他停頓一下，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還有，你在床上的表現，也還象個小女孩。”
“真的嗎？”
他笑著點點頭。
“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搖著頭，伸手抱緊我，說：“怎麽會。你不知道我多麽珍惜你。”
後來J告訴我，他在單身的時候確實有些女伴，離婚之後也不時會和朋友在酒吧裏找女伴。“但是，自從我見到你，我就對其它女人都提不起興趣了。”他最後說。
我告訴他，大頭是我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直到今天。
J看著我，誠懇的說：“不要介意我的過去。從今以後，我隻是你的。”
那一刻，我真的希望時間可以停止，不要往前走動一分一秒。
那個被他扔下去的盒子裏，是一個小魚缸。我們買了可愛的金魚放進去，每次去J的家裏，我都會先去看望這群小魚。
23
大頭去國內參加學術會議，我一個人在家裏帶著孩子。好友Z帶著大袋的食物來看我們，我非常感謝她。
我們等孩子睡著後，開了一瓶紅酒，開始聊天。
Z問我有沒有準備離婚。我說還沒有想好，主要是怕傷著孩子，這事要慢慢來。Z說，J是什麽態度? 我說他在等我。Z說，真麻煩。看看你們的情況，我都不打算結婚了。
我拍拍她，說：“婚還是要結的，但是要找一個愛你的人。”
“你家裏那個當初不也是很愛你嗎？是不是婚姻到後來，愛情就沒有了？”
我無法回答她。
她接著問：“如果你曆盡艱辛和J在一起了，你們會一直相愛嗎?”
Z的話讓我有些觸動。

大頭從國內回來後，非常興奮，大談特談他們研究的這一塊在國內如何的熱門。他又多少重現了年輕時候的樣子。大頭在學問上智商非常高，當年是拿了全獎來到美國，後來工作上後表現一直不錯，可是他對美國文化始終沒有敞開接納。
那次國內的會議上，大頭是KEYNOTE SPEAKER，有幾個大學的人對他非常欣賞，甚至已經給他發出邀請。其中一個大學離我的家很近。我為大頭感到高興，我想男人還是需要從事業上找到興奮感的。
那段時間，周末我都會和J一起去看湖人的比賽。我已經成為他們的忠實FANS，J說我越來越美國化了。我約了Z一起，去過幾次後，Z和J的朋友，那個風格學院派的做IT的LUKE開始走得有些近了。
J公司的一個年輕的女助理設計師，KAITE, 要和新婚的先生一起搬到BOSTON。我們都去參加她的告別PARTY。KATIE在那天的PARTY上悄悄對我說：“我希望你和J走到一起。”我很驚訝，她神秘的笑了。
我去學院裏找JOHN，有一副海報的設計需要他給些意見。那天我坐在學校裏的草地上等他，看著來往的年輕的學生們，他們青春洋溢無憂無慮的樣子，讓我很感觸。談完工作後，我還是沒忍住，把和J的事情告訴JOHN。他想了想嚴肅又輕鬆的說：“墜入愛河的確讓人興奮。可是，婚外戀這個事情很麻煩，所以我一直沒有去體驗，哈哈。不過，你和你的先生之間，難道沒有挽回的餘地嗎？”
24
大頭的姐姐家在TEXAS的某個鄉下有一個HOLIDAY HOUSE，我們每年春夏都和他們家一起去那裏度假。今年的假期馬上要到了，我和大頭商量 ，我和你們一起去，到了以後我提前回來，手上的幾個單子進度太慢，要趕一下。
大頭沒有反對，他知道我又要工作又要照顧家並不輕鬆。現代社會很奇怪，女人不用象從前那樣一生一世躲在家裏相夫教子，現代的女人一樣要受教育要工作要獨當一麵，社會上並無人因為你是女人多讓你一分。可是每個結婚的女人，回到家裏，不管在外麵如何呼風喚雨，她一定還是犧牲和奉獻最多那個。
我們收拾好行裝，到了鄉下的別墅。大頭姐姐一家已經到了，每次這個時候，看到大家都那麽放鬆，真是很開心。孩子們在別墅裏外可以盡情瘋玩，大人也樂得每天喝酒到很晚。
我在那裏和大家呆了3天，第三天下午啟程回家。發短信問J，你在做什麽，他回答在加班，做模型。
我是那麽的想去看他，給他一個驚喜，可是又不願意被他的同事看穿。
思來想去，還是感情占了上風，告訴自己，不要管那麽多，去吧。
買了2盒新鮮的doughnut，開車到他公司。
一進去就看見J和幾個同事圍著模型在討論什麽。J穿著襯衫，袖子卷起來，專心致誌的樣子很迷人。他第一個看見我，馬上就笑了，說：“看誰來了？”
大家都很親切和我問好，我說：“想你們了，給你們帶點好吃的來。”
J讓大家休息，幾個大男人很快就把帶來的東西吃光。我很開心，他們說：“以後你要經常來看我們。”
J讓大家結束工作，各自回家去。我們兩又去酒吧坐。
J拉著我的手，問：“今天晚上怎麽會有空來？”
我說：“我不回答你。你先回答我，如果我們可以有5天時間在一起，你高興嗎？”
J問：“真的嗎？”
我告訴他，我是從大家庭聚會裏跑出來的，隻有5天時間。J非常意外，大叫SURPRISE。然後說：“我現在給PARY打電話，告訴他我明天開始休假。”
我笑了，真的很喜歡他的孩子氣。
J問我：“這幾天你想做什麽？”
我握緊他的手說：“我不在乎，我隻要和你一起。”
25
那天夜裏，我和J回到他家。我非常累，因為剛從TEXAS回來還沒有休息，所以很早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誘人的麵包香味中醒來。睜開眼，看見床旁邊有一大束新鮮的花。那是一個非常美好的感覺。J跑上樓來，他穿著休閑的運動褲和T恤，先給我一個吻，然後說：“下來吃早餐，我烤了麵包。”
我驚訝的問：“你還會烤麵包？”
“其實是麵包機，不是我。不過我還做了你喜歡的scrambled egg。”
J把早餐桌擺得很漂亮，讓人食欲大開。我們在灑滿陽光的餐廳裏悠閑的吃早餐，真是非常難得。
J說：“等一下我們開車去SF，有個驚喜要給你。”
我不追問，我充滿盼望的想等著謎底揭開那一刻。
J說：“真希望每天醒來都可以看見你，就象今天這樣。”
他抱著我上樓去，我說：“我們出發吧，我想去SF逛逛街呢。”

J卻不放手，說：“我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SF要等一等。”
我說：“不行啦，現在是早上。。。”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把我身上的晨縷丟開，在我的一片抗議聲中，熱烈的吻我。我不得不說，每次麵對這樣的J，我總是束手無力，心甘情願投降。
距離上次在一起，已經很多天，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的內衣拿掉。他看著我，喃喃的說：“因為你我已經瘋了。” 我們交纏在一起，溫度不斷升高。
於是我們結合在一起，他溫柔而又力量澎湃， 我的身體被他完全控製，他把節奏和力量控製得那麽好，一切都盡在掌握，獅子座的男人，對這個世界總是如此充滿把握。一切是如此美好，這樣的愛實在讓人銷魂，在他爆發的那一刻，我們同時到達高潮，那一刻，我覺得好像自己好像獲得新生。
J躺在我身邊，用毛茸茸的腿纏繞著我，我微笑著看他，說：“J，你真棒。”
他抱著我去浴室，溫柔細致的幫我把浴液擦遍全身，然後又為我衝洗幹淨。被人如此寵愛的感覺真好。
J在看著我穿衣的時候說：“其實我們真應該哪裏也不去，我隻想很 你一起。”
我說：“不行，我還等待著你給我的驚喜呢。”
那天我們到達SF後，已經是下午。我們隨意的吃了飯，J帶我來到一個並不起眼的街區。這裏有很多韓國餐廳，我開始迷惑，J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J一直不說話，神秘的笑，牽著我來到一個路口，我看到路口一棟米黃色的老建築，掛著THE FILLMORE的標牌。再走近的時候，天哪，我居然看到海報上是ERIC MARTIN!!
這個說來話長了。前麵說過，我和J在一起，經常都會聊到美國文化。從前在國內上學的時候，我就是美國文化的追隨者，喜歡美國的音樂文學和電視電影，總之美國文化以其自由現實與時俱進的風格，讓我著迷。J時常說，我雖然不是在美國長大，但是感覺很美國化。
我從高中時期就瘋狂喜歡上聽搖滾，那個時候用了微薄的零用錢攢下來買音像雜誌和打口CD，最喜歡的電視頻道就是MTV。說來還是很慶幸生在那個年代，90年代中期，搖滾世界可以說是群星璀璨。當時我最最喜歡的樂隊就是美國的MR. BIG。這是一支無以倫比的樂隊，主唱ERIC MARTIN，聲線太棒了，天生唱搖滾的嗓子，他的歌，沒有多少人可以原調衝上去。主音吉他PAUL GILBERT，這個就不說了，但凡在90年代聽搖滾人都知道，此人彈吉他完全是魔法師啊，技巧和速度無人能敵，貝司手BILLY SHEEHAN也是相當了得一個牛人。這樣一個組合，不好都不可能。我那時候想盡一切辦法收集他們的CD，直到來美國後才發現很多都沒有在中國出現，即使打口CD。多少年後，每次我聽到MR. BIG 那首經典的《WILD WORLD》，都會忘情的跟著唱。
J在聽我告訴他這一切後，很感動的樣子。他在音樂方麵興趣也很廣，雖然對Mr. Big他不象我這麽熱衷，可是他說，你很有品位，他們的音樂是很好，可惜商業推廣不是特別成功。我說，那樣也沒什麽不好，最紅最紫的那些總是最通俗的，我不喜歡。
26
我和J站在FILLMORE前，我看著ERIC MARTIN的海報，真的不敢相信自己 的眼睛。那時候MR.BIG已經解散幾年，能夠看到ERIC 表演已經讓我激動不已。我問J:”你帶我來看他的演出？？ ”J點頭，笑而不語。我太興奮了，吻他拍他，他笑著摟住我，我們一起進去。
我曾經和COLLEGE裏的同學一起去看過GIG，這次沒想到J這麽有心找到我心儀已久的歌手，這是我看過最好的一場GIG，我想每個象我一樣，曆經多年終於看到喜歡的歌手表演的人，都能體會我的心情。
我看到ERIC出場的時候，激動得尖叫，當然不止我一個人。他和我想象的一樣，那麽隨意完全沒有所謂的架子。他已經是短頭發，身材還是保持得不錯，最要緊的，他的音色真的沒變啊，還是那麽高那麽清脆。我環顧四周，都是和我們差不多年齡的人，我很開心，覺得大家都是一樣從那個年代走過來因為共同喜歡聚集一起的。那天他和另外一個歌手聯袂演出，唱了單飛後的歌，也有MR.BIG時期的歌。我聽得如癡如醉，把J的手纂得緊緊的。大家都很熟悉他們的歌，跟著唱，我好像又回到年少時候似的，完全自由的搖滾又和我一起了。尤其是到了那首經典的TO BE WITH YOU時，全場都瘋掉了，我眼淚都出來了，太感動了。美好的音樂是連著我們每個人的過去的，非常打動人心。J緊緊的摟住我，他也很興奮，我們好象一對大學情侶似的，周圍所有人都有同感吧，一首老歌把我們帶回了遙遠的年代。
雖然從舞台效果和表演的水平等來說，這肯定不是一場頂級的演出，可是，對我們這些一直支持他的歌迷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這個世界上，能打動人心的東西，總是很稀有的。
這場GIG很過癮，我們都有些大汗淋漓的。等散場的時候，我望著J，說：“謝謝你，這是你送給我最好的禮物。”J說：“我說過，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
走在夜晚的SF街頭，J說，來了SF，我們不能不去吃晚茶吧。
J真是好像活地圖，熟悉的地方太多了。他帶我去一間安靜典雅的潮汕餐廳宵夜，我們大吃大喝的，還喝掉兩瓶紅酒。
一般來說，我的酒量還不錯，可是這個晚上，在看GIG的時候已經喝掉不知道多少支BUD ICE，雖然這個酒很淡，可是那麽多支下去也有點感覺了，現在又喝甜甜的法國紅酒，我開始有點飄飄然了。我這麽說希望大家不要覺得我是酒鬼啊，其實我也很少這麽放開來喝。喝酒如果到了那個點，有點醉意但是又不過頭，那個感覺是很舒服的。就覺得全身軟綿綿的，熱熱的，情緒很放鬆，所以說世界上的人們迷戀這個杯中物是有道理的。
在那個美好的夜晚，J和半醉的我，散步走回酒店去。這樣毫無牽掛和J在一起，實在美好。
我們回到房間，J還在唱那首TO BE WITH YOU，我哈哈大笑，說：“你現在唱得完全跑調！”J不管我，一邊搖頭晃腦繼續唱，一邊來幫我脫衣服。我們兩個嘻嘻哈哈去淋浴。
等J把我從浴室裏抱出來，我的酒勁好像更強了，身體軟得不行。我說：“J，我可能是醉了，明早一定hangover。”
J幫我擦幹頭發，說：“不用擔心，我會照顧你。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可愛。”
那晚，我們都真的很HIGH。
他把我放在床上，深情的吻我，我不顧一切的回應他，他繼續吻我，熱烈的唇往下遊移，在他到達我最敏感的地帶時，我感到全身都在顫抖，可是軟軟的身體隻想接受，不想抗拒。
如果說之前我們的愛是溫柔激情，那一夜則是狂野的。J象一個雄性動物，迫切的要和我交媾，原始的愛，毫不留情的愛，一輪又一輪，我們忘記一切，隻想愛。
我們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J躺倒在我身邊，握住我的手，深情的望著我。這個時候的我們，無比真實，我看著J被我揉得淩亂的頭發，和他疲累而興奮的臉，這個男人，這個征服了我的心和我的身體的男人，我再也沒有辦法抵擋自己的感覺，我對他說：“我愛你。”

J的眼神在閃爍，他撫摸著我的臉說：“我更愛你。我愛你多過一切。”
27
接下來的幾天J帶著我跑到南部的酒莊玩，去國家公園HIKING，加州真是一個令人喜歡的地方，尤其對象我們這樣喜歡戶外運動人。平時和自己的家人，都是去那些給family玩的地方，這次跟著J又有別樣樂趣，看到加州更多風情。我感歎J可以在這麽短時間裏安排這麽好玩的節目，他卻不甘心，說：“如果你提前告訴我，我們還可以玩得更精彩。”
瘋玩到最後一天，我們興奮又不舍的開車回家。我的家人要第二天下午才能到家，我和J還有一個晚上可以在一起。
回到熟悉的街道，好像開心的假期已經徹底過去，現實的一切回到腦袋裏。我開始有些悲傷。
那個晚上，J問我：“你信任我嗎？”
我點頭。
他又問：“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我點頭。
他說：“那麽，離開你的先生，和我在一起。我會照顧你和你的孩子。”
我什麽也說不出來。
J說：“你需要我做什麽，我都會去做。”
我問J：“我不知道怎樣跟孩子說。”

J說：“實話實說。”
每次想到孩子，我就很心痛。我說：“J，我很擔心他們會受到傷害，那是我最不願意的事情。”
“他們會慢慢明白的。你如果已經不愛他，就應該離開他，這樣對大家都公平。”
“他畢竟是個好爸爸，孩子和他很好。”
“可他是個好丈夫嗎？”
我沉默，然後說：“我想我也不是個特別好的妻子吧。”
J不耐煩的說：“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我們，而不是他。”
“J，我和他之間，畢竟經曆太多，那麽多年，不是那麽簡單的。”
“你是說，你還愛他？”J的臉色非常不悅。
我無力的回答：“我們之間，至少有很濃的親情。我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他完全放開，我做不到！而且，他是我孩子的父親這個事實，我永遠不能改變。”
“那你到底打算怎麽樣？我不喜歡現在這個樣子，你每次和我約會後都要回到他的身邊！”J的音量開始變大。
“J，我是母親，我有責任！”
“那麽你一開始為什麽要接受我呢？那個時候你的責任在哪裏？!”J大聲質問我，眼神凶狠。
我的淚水象雨一樣落下。那一刻，J的話讓我明白，這一切，錯的在我，隻有我，雖然由J來指出這一點是如此的殘忍。

J很快意識到，他抱住我，痛苦的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要責怪你。”
我說不出話來。
他說：“我隻是太想和你在一起。”
我擠出一句話：“J，你說的是對的。”然後我推開他，說：“J，我們終歸要回到現實來，過去的這幾天我幾乎忘記了真實的生活。我們好像都被衝昏頭腦了，我們冷靜下來吧。”
J抱著我，也在哭泣。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J，我們不要爭吵，我從來都是厭惡爭吵的。”
J背對著我，沒有回應。
這是我們認識到現在，第一次這樣爭吵，之前都是好像飄在雲端一般在戀愛，可是一旦接近現實，才發現我們根本沒有準備好。我們一開始就墜得太快，這段感情，太美妙，我們忘記了鋼筋水泥的現實世界。
28
那個夜晚，回到自己的家裏，一個人坐在空空蕩蕩的屋子裏，思緒萬千。前一夜還在愛人溫暖的懷抱裏被愛被寵，現在卻兩個人各在一邊獨自傷心。愛情，那麽美好，可是現實為什麽總是這麽讓人無助？
我環顧四周，這個家裏，每個角落都是我們這個小小家庭的氣息。孩子的玩具，書本，牆上是他們的隨意塗鴉，被我象寶貝一樣珍重的掛起來。花園裏，是大頭花了很多時間搭建的play house和decking,每年他都精心的給這些東西刷漆護理。書架上是我們的全家福，在孩子們鍾愛的迪斯尼，照片裏我們看上去就象廣告裏那種幸福家庭的版本。
可是，J 呢？這個讓我體會了從未有過的刻苦銘心的愛的男人，我從一開始就那樣被他深深吸引，直到現在每次見他還會心跳。這樣的愛，我是不是應該不顧一切的去要？
手機響起，是J。他聲音低沉在電話裏和我再次道歉，我說，J，我一點都不怪你，我真的很愛你，我需要時間。
J 說：“我明白。我不再逼你，我會等你。”
大頭帶著孩子回到家，家裏馬上又熱鬧起來。大頭拿出一個保溫盒，說裏麵是姐姐做的FISH PIE，專門留給我的。
大頭去查郵件，馬上就興奮的跑來報告說，南方的那所大學正式的邀請他去看一看，談談加盟的事情。
海歸的話題，在我們的朋友圈子裏，成為談論的主題已經有一段時間，可是身邊的人心動的很多，行動的倒沒有。我有興趣聽這個話題，可是我並不動心，或許是因為我對美國文化的喜歡，或許是因為孩子們在這裏生活很開心，我熱愛中國，可是我們沒有想過歸的事情。大頭呢，一向也不是個愛冒險的人。
這次，機會突然來了，大頭躍躍欲試的樣子，我為他覺得高興，就鼓勵他去看看。我們約法三章，他在做出任何決定之前，一定要等到回家和我做過商量。
行程定在2個星期以後。大頭有些內疚的說：“又要讓你一個人帶孩子。”
我說：“沒關係的，又不是第一次。你去看看也好，不然還不是每晚在家打遊戲。”
大頭說：“我就這麽一個愛好，不抽煙又不喝酒，又不賭錢。”
我看著他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後的日子，難道一直這樣下去？”
“那麽你想做什麽呢？你交待我做的事情，我不是都做了嗎？”
“我隻是想，除了我讓你做的事情，或許你可以想想，我們應該把生活過得更有趣吧。不然以後老了，想做什麽都做不了。現在我們的狀態，好像80歲的夫婦。”
大頭歎口氣，說：“我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你開心，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也許，等我回來後，我們全家去度個假吧？”
我回答：“等你回來再說吧。”
29
大頭走之前的那幾天，我使勁的趕手上幾個活， 還狠心推掉J的約會。我想，在把我們之間的事情想清楚之前，我還是不要見他好了，因為我們的感情太深，一見麵就有點喪失理智。
可是啊可是啊，他在電話裏說：“我必須見到你，因為我要離開幾天。”我聽了馬上心軟下來。一見麵，我們就忘情的擁抱在一起，好像上次吵架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
J告訴我，他要到中國去。
我當時的反應就是，天啊，這是怎麽搞的，為什麽一時間大家都在往中國跑？！
J的公司收到中國南方一個城建集團的邀請，去開發設計一個投資大得我沒有概念的項目。J的公司的設計，是很有影響的，其中不乏得獎之作。之前他們也做過國內的項目，但是J都沒有親自出馬，隻是在後方把關。這次，甲方的人親自上門，承諾不給他任何條框，甚至不給他資金的上限，隻要他把設計拿出來。他們在加州等地看到J公司的作品，欽佩不已，跑到J的公司來，就是為了請J親自出馬。
J在工作上從不草率。他仔細權衡了甲方的實力和項目的潛力後，答應了邀請。那是一個非常大的項目，其中涉及到，高級寫字樓，商住樓，酒店，購物娛樂中心和一係列配套設施，其實也就是一個大規模的CBD。J的任務就是把現在還是一片空地的那個圈，建成日後該市地標型的建築群。甲方野心很大，不想隻要一個單純的鋼筋水泥的叢林，他們要的是風格，要視覺感，要WOW factor。這樣的項目，我想，每個建築師都會夢寐以求的，更何況甲方在資金和設計上給到那麽多的自由。
我為J感到興奮鼓舞，憑他的實力，我相信這個項目一定會很成功。
我問他：“這麽好的消息，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他說：“因為我也是現在才拿定主意，還沒有把握的事情，我不會到處廣播。不過PARY 已經激動得要開PARTY了。”
我笑說：“他是典型的PARTY ANIMAL。J, 我知道你，你做事總是那麽勢在必得，如果我是你的競爭對手，我會很害怕。”
J輕輕的搖搖頭，說：“可是，我最愛的女人，讓我覺得沒有把握。”
因為他這句話，心裏突然有寒意襲來，加州20多度的晴朗天氣下，我覺得很冷。
我問他：“你有沒有怨悔我？”
那時我多麽希望他回答是，因為如果他對我有怨悔，我倒覺得心裏會好受一些。
可是他抱緊我，說：“沒有。不管怎麽樣，我隻是愛你。是你讓我的感情重新蘇醒。”
我之前已經在心裏承諾自己，在把事情想清楚之前，不見J，不和他親密，可是，這些傻傻的承諾，在我見到他 的時候，完全失效。那個午後，我們又難分難舍的纏綿在一起。我是那麽迷戀他，就象他迷戀我，他的吻他的愛撫，一切都讓我無法抗拒隻想統統接收。當時的我，是多麽的放縱自己，多麽的貪圖他給的愛。
30
那天一個人開車回家，長長的路，讓人看不到盡頭。我看著路兩邊幹燥的土壤上，那些人工種植的植被和樹木，突然想起了中國的南方，兒時記憶中那些山青水秀的鄉下。
和J在一起的日子，是他讓我覺得和美國走近了很多。他讓我覺得擺脫了那種文化和心靈上的孤單。每次想起他，我就覺得內心非常溫暖，覺得因為他，我也屬於了這裏。以前我不喜歡在荒無人煙的美國公路上開車，心底會感到荒涼，可是自從有了J以後，我一個人想到他就會笑，開車也笑，走在路上也在笑，覺得這裏的一切都親切，都可愛。那種感覺，真也許不是每個移民到美國的人都能體會到。所以，我很感激J，因為他給我的，遠遠不止愛情。
J和大頭前後踏上飛往中國的航班。老天真是會和我開玩笑，居然在同時間把這兩個男人送往中國，他們回來的時候，會帶給我什麽消息呢？
遠在英國的晨晨在這個時候突然打來電話。她在電話裏和我抱歉的說：“上次真不好意思，那時候我正在和老公鬧矛盾，剛到英國又什麽都需要重新開始，心情特別不好。”
我問她：“現在合好了吧？英國怎麽樣？”
“合好啦！英國嘛，唉，什麽都老得好像出土文物，除了倫敦，其它地方簡直讓人感覺活像19世紀。最要命 是英國人，冷漠客氣得要命，一點都不痛快。”
我笑了，說：“那真是委屈你這個小辣椒了。要不你還是到美國來吧，美國人倒是不客氣，對你的脾氣。”
她說：“哼，不稀罕你們美國，沒文化。”
我又被她逗笑，接著我就把我的情況告訴她，因為我信任她，而且知道她不會JUDGE我。
晨晨聽完好久沒有出聲，然後她說：“哇，你真的，你你，我，我，我暫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讓我先喘口氣，消化一下。。。你這個完全是重磅拳擊啊, 我暈了。”
在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的，隻有她了，她令我哈哈大笑。
“OK，現在恢複了，開始發表想法。”她說：“如果是別人呢，我就說，玩玩就好，反正挺刺激的，你嘛，我對你太了解了，你這個人感情太豐富了，別人對你好你就招架不住的，你肯定不是會玩的那個。”
我說：“OK OK，你直接說我傻不就好了。”
她歎口氣說：“你是有點兒傻，傻得可愛，不過，至少你挑選的對象值得你冒這個傻，聽上去他對你的確是動了真感情。”
“你知道我的，傷害孩子的事情我肯定不幹，可是真是舍不得他，你說吧，該怎麽辦？”
“當斷即斷！你要象行走江湖的俠女，拔出慧劍，斬斷情絲！”
晨晨真不愧是飽讀古詩詞，隨口捏來，我心有不甘的問她：“可我下不了手。”
晨晨說：“我知道。。。可是，你們這樣下去，如果大頭知道了，那可就不是你們兩個的事情了。大頭雖然不是個浪漫激情的人，可對你是忠心耿耿的。大多數夫妻的情況還不如你們呢。你和J這一段，就當作個豔麗的插曲吧。”
“晨晨，結了婚果然變了啊，有點不象你的風格，你向來是敢愛敢恨的。”
“傻瓜，因為我是你的好姐妹啊，我得把你拉出來啊，要不誰來？別傻了，那麽好的小家庭，你可別犯糊塗。大頭是有點呆，你教教他，也帶他多出去玩玩，他那麽聰明的人，什麽學不會啊！”
“J怎麽辦？他會很受傷的。”
“你總是為別人考慮。他是個大男人，當初他追求你就知道你是人家的太太，他心裏肯定明白這是場賭博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需要，你隨時給我來電話，時差也不要管它。”
我非常感激她。
晨晨的一番話，來得非常及時。我是一個麵對棘手情況容易猶豫不決的人，這時的確需要知心好友的幫助。
31
大頭從中國回來那天，孩子們已經睡下，我給他泡了茶，切了蛋糕，準備聽他匯報。
他居然想起買花給我，讓我吃驚不小。
我問他：“難道你又碰到鮮花打折？”
大頭笑著回答：“是我在機場買的，哪有打折。這次回去，我想起我們的以前，不敢相信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是覺得你和孩子對我最重要。”
他好像很有感慨的樣子，我趕緊問他這次回國的收獲。
大頭搖搖頭說，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大學裏麵硬件確實很好，也有一些有潛質的年輕人。可是那種氛圍我不喜歡。我去的那幾天，隻有第一次見麵他們和我認真談學術上的事情，其它時間，大吃大喝。係裏麵的有名的博導都在外麵搞項目，我也被拉去和名字都沒記住的公司老總吃飯。你知道我這個人不喜歡這種場合的。所有人都是在談生意在談錢，係裏的副主任居然還和我說，我們的科研能力十年內肯定超過美國。
我笑了，大頭說的情況我完全可以想象可以理解。我問他，他們有沒有帶你去桑拿去K歌？
大頭皺著眉頭說，你還不知道我？一去那種地方我頭就大。吃飯的時候，都是去包間，點菜淨找貴的，一頓飯2，3千塊他們都不眨眼睛，反正都是公款。
我問他：“你真不領情，人家這麽熱心招待你。
大頭卻說：“信不信由你，可是吃了幾次那樣的應酬，我最想念的還是你做的菜。”
這個我可以相信，大頭對我的廚藝向來不挑剔，總是吃得很滿足很香的樣子，我總取笑他是上輩子沒過上好日子。
大頭接著說：“這次終於有機會去見了多年不見的老牛，你記得的，就是我們宿舍打遊戲最厲害那個，他現在混得不錯的，反正該有的都有了。老婆呢，不上班，每天逛街打麻將，孩子老人和2個保姆在帶，我看寵得不行。他們都不敢相信我們兩個孩子是你一個人在家帶的。”
我說：“是啊，我好命苦，當初應該留在國內享福的嘛。”
大頭說：“對不起啊，在這邊沒人幫忙的確辛苦你了。可是你不覺得我們的生活比較安靜不受打擾嗎？老牛一個月都難得有幾天回家吃飯的，而且他說國內的男人都這樣，天天回家吃飯的都是LOSER。”
我聽了哈哈大笑，說：“那至少80%的美國男人都是LOSER，包括總統大人。”
大頭還接著說，我和他們呆了幾天就做出決定了，我還是呆在這裏，至少這裏我們一家人可以安心的生活，我可以安心的做研究。看著他們在酒桌上誇誇其談的講項目，我覺得完全的不入流。我都不敢相信，飛機到達LA的時候，我多高興，回到美國才覺得踏實了。
我看著他，很感慨。這麽多年，大頭還是沒有變。當年在大學裏喜歡他，也是因為覺得他很單純，一點歪的邪的都沒有，我和他吵架他從來不回，隻會默默的跟在我後邊，有時過分生氣我會對他大叫“馬上消失”，他就乖乖消失然後第二天又照常出現。直到現在，他也從來沒有發過我的脾氣，即使他生氣，也隻是一個人靜靜的坐著。而J呢，他是非常有棱角的人，他比我認識的男人都更浪漫，可是也對我發火不止一次。
大頭又說，現在的大學修得太漂亮了，不象我們那時候，8個臭男生擠一個房間，早上還要搶洗臉池。
我被他逗笑了，說：“對啊，我記得那時候最恨就是去你們宿舍，臭襪子幾裏之外都聞到了。”
大頭又和我一起回憶起以前做窮學生時約會的情形: 我總是把麵裏的排骨挑給愛吃肉的他，他用打工賺的錢為我買的第一台電腦，他用自行車帶著我穿行大街小巷，我們在大雨的夜晚翻牆回宿舍，和初到美國時我們辛苦的努力，我們的孩子初生時他是如何在醫院裏不眠不休守了我兩個日夜還回家送湯來給我。。。
大頭摟住我的肩膀，我有些小小的吃驚，不記得我們多久沒有親密動作了，長時間以來兩個人就是同一屋簷下默默並肩戰鬥，一切以孩子為中心，彼此隻視對方為披盔帶甲的全能武士，每天各盡其職。
那一刻，和大頭之間久違的熟悉和親切又輕輕重現，我望著書架上孩子的照片，再次感受到骨肉親情的份量。
他說：“對不起，這段時間對你關心不夠。你為我們這個家貢獻那麽多，我是太舒服了，忘記感激了。”他望著我說：“你可以原諒我嗎？”
我的淚水馬上就出來了。每個人受了委屈，一旦被說破，都是傷心的。大頭拍拍我，沒說話。我突然覺得，難道他已經察覺到什麽？
我什麽都沒說，隻是輕輕點頭。




目前就這麽多。後麵的 輕輕唱過 mm 還沒貼上來。

所有跟帖： 

• 一直在追蹤著看，別人偷情，我們偷窺。。。。想想還蠻好笑的。^_^ -月影如鉤- ♀ (0 bytes) () 02/13/2011 postreply 17:46:53

• Re -bonvayage- ♀ (137 bytes) () 02/13/2011 postreply 17:57:31

• 經曆過的應該還是少數吧，但做過這種夢的可能比較多，，，怎麽不是折騰。。。^_^ -月影如鉤- ♀ (0 bytes) () 02/13/2011 postreply 18:0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