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氣質和嬌柔做作之間就隔著一層薄薄的膜,捅破了,那就是人見人愛的小清新;捅不破,難免搞得不倫不類東施效顰。張藝謀用《山楂樹之戀》告訴我們:小清新可以有,而且,這絕非文藝青年的專利,文藝中年甚至文藝大爺們都可以玩得風生水起,清新無比。
《山楂樹之戀》絕對捅破了那層膜,整部影片都彰顯出張藝謀一流的導演功力:畫麵構圖、場景調度、演員調教,乃至全片的風格節奏,都被張導有條不紊張馳有度的把控著,在一個很容易灑狗血炫特技的時代裏,《山楂樹之戀》就像一瓶天然礦泉水,用片尾那一樹白色山楂花淡雅恬靜的鄙視了一把滿世界的垃圾飲料。
不過,文藝氣質的膜捅破了,靜秋的那層 “ 膜 ” 神話卻被樹立起來。號稱 “ 史上最幹淨的愛情 ” ,這 “ 幹淨 ” 從哪裏來?主要就是無知。靜秋根本沒學過生理衛生,連她的知識分子媽媽也隻能用手指劃拉鼻尖來檢驗女兒,從這個層麵來講,靜秋還不是女人 —— 空有發育成熟的身體,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李保田在 《有話好好說》裏說: “ 別拿無知當個性。 ” 我也想說一句:別拿無知當純情。純情不是因為稀裏糊塗搞不清性行為含義,而是內心的純潔和善良,以及對愛情神聖 化的追求和信仰。純潔等同無知嗎,無性的愛情才是純潔的?這是理解力的無能。對性的拒斥看似起了 “ 借古諷今 ” 的效果,但作者的道德的武器不過是不顧事實,不通情理,用美化的曲筆營造的虛假的愛情奇觀,它隻能出現在實驗室的培養皿中。對性的拒斥,顯示了作者內心深處的罪惡感,是不純潔者的矯枉過正。很難想象,張藝謀是那段年代的親曆者,即便是出於對逝去青春期的極力美化,也犯不上用一個藝術家的操守做抵押。
再者, “ 史上最幹淨 ” 這幾個字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敢說的嗎?雪芹爺煌煌一部《紅樓夢》,形容林黛玉也不過就是 “ 生得幹淨一些 ” ,不肖子孫 們居然敢自我標榜 “ 史上最幹淨 ” ,也難怪李少紅敢在大觀園裏玩快進。
純情也不等於處女,君不見滿大街小廣告上的 “ 處女膜修補術 ” ?再者,費雯麗在《魂斷藍橋》裏曾塑造的一個淪落風塵的站街女,你能說她不純情?
影片的所謂 “ 幹淨 ” 恐怕更多的讓人聯想起敘事的薄弱:那些硬插進來的幕間字幕讓劇情發展支離破碎;除了靜秋、秋母和老三以外,其餘的人物更是可有可無的道具,連老二也隻是做了一次送核桃的快遞就不知所終了。
靜秋最後決定與老三共度一夜,我這種齷齪之人難免覺得有交換之感。誠然,對靜秋而言,也許這就是聖潔無比的付出。不過,受了老三這麽多恩惠,決定以身做答,這能算是不摻雜質的愛情嗎?
話說回來,《山楂樹之戀》能紅起來,本身也說明了我們的時代 “ 純情 ” 太匱乏了。這麽爛的一本小說居然風靡一時,足見國人對真誠愛情的渴望。這是一個小三當道二奶為王的時代,守身如玉幾乎是一個神話,所以,《山楂樹之戀》出來應合了我們,也是符合文化消費心理的。
如果有一天,我用手滑過某個女孩的鼻尖,那一定是因為我愛你。我愛你,所以我愛你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包括你的鼻子。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你過去是什麽樣將來會變成什麽樣,我都愛你。我愛現在的你,所以我今生今世都會跟你走下去,直到我不愛你為止。這是我理解的純情。
請閱讀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