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麥田
春天的杭州,到處盛開著鮮花。花一樣嬌豔的女學生們早已迫不及待地穿上漂亮的裙子,象彩蝶般穿梭在花紅柳綠之間,給這個美麗的城市抹上了一道亮色。頭一次到杭州的劉航,騎著從朋友那裏借來的自行車,悠閑地東張西望。他到這裏沒什麽特殊的目的,隻是因為沒來過。不像大多數旅遊者那樣去擠那些旅遊熱點,他更熱衷於到處走走看看,在他看來,了解一個地方,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到處看,一個城市的好壞,不在於那幾個形象地標,而是各個零碎的街景的組合,包括人情,風土。
某大學的門口,才上大一的蘭兒正在等著自己的同學。劉航遠遠的看去,這個女孩兒身材窈窕修長,長長的腿,一襲連衣長裙讓她顯得婀娜多姿。“哧”的一聲,劉行的自行車停在她麵前,他看著眼前這姑娘,長發披肩,瓜子臉,一雙清澈卻又嫵媚的眼睛,直挺的鼻梁和微翹的嘴唇,純潔天然。讓本打算問路的劉航竟看得有些呆。真是個賞心悅目的女孩兒,他暗想。
蘭兒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這人,襯衫扣子鬆開兩個,外穿一件敞著的粗呢西裝上衣。長頭發蓋在臉上,戴副眼鏡,一雙眼睛從鏡片後狡詰地閃著,嘴角玩世不恭地翹著。和她平時見過的那些在校的男生比起來,這人很不一樣,他多了很多成熟和深度,他的眼神和嘴角都像極了蘭兒心中的偶像“白瑞德”,但是他比白瑞德年輕得多,也迷人得多。蘭兒感到自己的心就像進了一頭小鹿,撞得她心慌意亂的。再看著他,他更是有些癡癡的,也不開口說話,蘭兒忍不住先笑了。
劉航愣了幾秒,不止是因為看這女孩子漂亮,而且有些似曾相識。蘭兒這一笑提醒了他,可張嘴又忘了要問什麽地名了,靈機一動,從西裝的內側兜裏摸出本《徐誌摩詩集》,這是他來時路上讀來解悶的,已經看完了。隨手遞過去道:“這位同學,這個是你掉的嗎?”
蘭兒被逗笑了,心想:有這麽跟陌生人搭訕的嗎?“不是我的。”
“呃,那大概是我的吧?你拿去看吧,反正我看完了。”
“我又不認識你,怎麽能拿你的東西?”
“不認識沒關係,你把這書拿走,下次還我時就認識了。” 劉航說完,上車走了。
“哎!我怎麽還你呀?”蘭兒在後麵喊了一聲,隻見他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找不到我這書就是你的了。”
看著遠去的劉航,蘭兒想:真是個怪人。打開書一看,扉頁上寫著:劉航,1988.4.28。
兩天後的一天,劉航又轉到X大校門口,希望能看到那個漂亮女孩,可是他很失望,轉了很久也找不到她。正當他調轉方向準備離開時,忽聽有人叫:“哎,那個劉。。。” 聲音很甜,帶著嗲嗲的南方普通話的味道,劉航一下子醉了:這,這是叫我麽?回過頭,發現路邊樹下,正站著那個女孩兒。
蘭兒說:“書我看完了,謝謝。 不過,我沒帶著,要不你等一會兒,我給你回去取?”
“不必了,我下午沒事,我是從北京來旅遊的,你要是有空能不能陪我看看杭州的風景?”
蘭兒正猶豫著想說不去,這時一輛自行車停在她身邊,車上是個和她年齡相仿的男孩。男孩對蘭兒說:“蘭兒,下午咱們一塊上自習吧?”
蘭兒一看到他就煩了,趕快指著劉航說:“這個是我的朋友,從外地來杭州玩兒的,下午我得給他當個導遊。” 男孩隻好失望地騎車走了。
蘭兒回過頭,見劉航咪咪笑著對她說:“謝謝你!不勝榮幸,那我們走吧?”
蘭兒跳上劉航的車後坐,提醒道:“我們走小路,別被警察抓到外麵騎車帶人了。”可是小路的路況常常不太好,蘭兒被顛得使勁抓住自行車的邊杆,就是不敢碰到劉航一下。劉航暗自樂著,故意往個小坑裏騎過去,車子猛的震了一下,蘭兒嚇得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劉航就勢抓住了蘭兒的手,說:“就這樣抱著吧,別被顛下來了。”
他的手仿佛是個電場,電麻的感覺從蘭兒被抓著的手背穿透胳膊一直傳到她的心房,其實以前也有別的男生抓過她的手,蘭兒喜歡跳舞,在舞廳裏還不知被多少男生摟過腰了,可從來沒有像這樣令她的心髒都窒息了好幾秒鍾的。呆了半天蘭兒才想起要把雙手抽回來,卻被劉航抓得更加結實一點兒動彈不得。
蘭兒在後麵悄悄的坐著,慢慢地把臉貼在劉航的後背,閉著眼睛享受著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滋味,感受著他的體溫和氣味。。。
就這樣倆人騎到了北高峰的山腳下,劉航停好自行車,拉著蘭兒的手說:“我一直很想有個女孩兒陪我一起爬山,你能爬山嗎?”
“當然能,我是班裏的長跑冠軍呢,你還小看我。”這話雖然牛氣衝天,聲音卻蚊子般的細小,從蘭兒嘴裏羞答答的說出來。
劉航看著這女孩兒,滿眼的柔情:“真怪了去了,我以前好像在哪兒見過你?你去過北京嗎?”
蘭兒說:“我也覺得你很麵熟,嗯,去年我去過北京。”
於是倆人在那兒費了老勁兒想究竟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見過的麵?“前世吧?”倆人同時電光閃過似的冒出了同一個念頭,可是他們都沒有說出來,而是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答案。
看著蘭兒的眼睛,劉航突然很嚴肅很認真的問道:“我能吻你一下嗎?”
蘭兒好似被老師提問一般,也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好像應該是見過幾十次麵之後才可以接吻。。。”
這“接吻”二字一出口,蘭兒的臉色變得一片緋紅。
劉航還是很嚴肅的樣子:“哦,有這規定?那讓我吻一下你的鼻子吧。”
蘭兒“噌”的趕快用雙手捂住了鼻子和嘴,隻露出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的。這是一雙雪白嬌嫩的手,纖細而精致,劉航一時癡了,不由自主地就向這雙手吻了過去,蘭兒立刻又逃開了自己的手,卻讓那吻印到了自己的唇上。
劉航順勢攬住蘭兒的頭,另一隻手緊緊攬住了她的腰,讓她完全貼在自己身上,忘情地吻了很久很久。。。。。。
如果以前被其他男生啄一下不算接物的話,這一次便是蘭兒真正的初吻了,她不知道自己的魂飛到了哪一重天外,大腦近乎一片空白,幸虧被劉航攬著,要不她早已站立不住了。
劉航知道自己懷裏的是個純潔的好姑娘,他沒有做更進一步的動作,溫柔地送蘭兒回到校門口的時候,劉航說:“我有個姑姑在美國,我正在想要不要去美國留學?假如我去了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蘭兒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才上大一,還要3年多才會畢業。” 她一臉茫然求助地看著劉航:“你真的明天就要走了麽?”
劉航心疼地摟過蘭兒,親了親她嬰兒般可愛的臉蛋,說:“你太小了,連法定結婚年齡都不到,唉—— 要不我真想這就帶你走。”
過了二年,劉航真的去了美國,又過了一年半,他想回國娶親了,就在他準備回國的時候,蘭兒踏上了飛往歐洲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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