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分手》第一章 災禍驟臨 22/周麗聽丈夫分析嶽虹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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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麗的家是一套位於一樓的住房,家裏裏布置得很典雅。客廳一側壁掛式電視機的兩旁扇形地立著兩組精巧的鏤空櫃子,櫃子兩麵都裝著玻璃,櫃子裏放著一些盆景類的工藝品,分別從兩麵看去,還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他們的落地窗戶上掛著枝枝蔓蔓的花草,因而這屋內的景致又通過那明亮的落地窗與窗外園中的亭台石桌相映成趣,無形中使屋外的景色成為屋內布置的延展。

周麗進屋後將肩上的挎包隨意放到沙發上,未及脫下外衣就去輕輕地推開客廳旁邊的一間屋門。

最顯眼是那一排排書櫃,顯然這是一間藏書豐富的書房。此刻,周麗的兒子馮琅正在書房裏學習,他是一個將要考高中的半大男孩。見到媽媽進來,他隻是抬起頭來揉揉自己困倦的眼睛,又朝著媽媽微笑了一下,算是打過了招呼,然後就埋下頭繼續做他的作業去了。

周麗輕輕退出兒子學習的房間,悄悄伸頭朝廚房看了一眼,周麗的丈夫馮正元卻正在廚房裏忙乎著做飯。

周麗這才折回到客廳掛好外衣,再走進廚房,悄悄地從後麵抱住了正在切麵條的丈夫。
馮正元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比妻子年長十多歲,自然會把年輕的妻子當小女孩一樣寵著的。此刻他並沒有放下擀麵杖,但卻扭過頭來接住了周麗伸過來的嘴巴,深深地親了一下。一股幸福的激情便蕩漾在他的臉上。

周麗真誠地說:“正元,你這學期沒有課,我可真幸福啊,進屋就能吃上熱飯菜。”

馮正元:“大記者,你又到哪裏關心國計民生去了?現在才進家?”

周麗:“嗨,剛從醫院回來。沒準待會兒還得去。”說著,她走出廚房坐到餐桌邊靠在椅子後背上,又伸直了雙腿做出一種非常悠閑的坐姿。

馮正元將炸醬麵端上了桌子。兒子馮琅也走出了他的書屋。母子倆一上桌眼睛就毫不掩飾地貪婪地盯著桌上的炸醬和麵條,並誇張似的把頭湊到炸醬跟前聞著,抽動著鼻翼。
周麗更是誇張地說:“兒子,咱倆是不是應該先感恩再吃飯啊?”

馮琅說:“媽媽的提議合理,我支持!”說著,他卻沒有什麽感恩的具體舉動,而是將筷子伸向了麵條。

這時是馮正元最愜意和最驕傲的時刻,因為他的妻子和兒子都將自己那獎勵的目光毫不吝惜地投送給他這位男主人。

待各人都端起了麵條碗時,馮正元自嘲地說:“看來我已經成功地使妻子和兒子都擺脫不了對我的依賴了,也就是說我將沒有被你們拋棄的危險了。”

周麗一般正經地說:“不,你還沒有到高枕無憂的時候,還要進一步表現才行。”

兒子馮琅說:“爸爸,媽媽有可能靠不住,但我可是什麽時候都是您的堅強後盾啊,你就放心吧,為了我,媽媽也不敢拋棄你啊。”說著,他調皮地朝媽媽眨著眼。

馮正元朝兒子說:“你是功利主義者,這點老爸我很清醒,要不是這好吃的炸醬麵,你早該一邊倒向你的媽媽了。你還是快點吃完飯去繼續挑燈夜讀吧。”

馮琅的情緒立馬發生了變化。他嘟噥著說:“考個高中就這樣玩命,到考大學時我的生存條件該惡劣到什麽程度啊?”

馮正元笑笑不理他,卻輕輕地問妻子:“怎麽?你待會兒還要去醫院?”

周麗說:“嗯。”

吃完飯,馮正元和周麗離開飯桌來到客廳。馮正元問周麗:“小麗:你說的那個嶽虹,她會有生命危險嗎?”

周麗奇怪地問馮正元:“你好像很關心她?”

馮正元:“哦,說起來她夫妻倆都還是我的學友呢,當年她可是我們的校花啊,綽號“冷美人”,追她的人不少,可誰也沒孟建峰有心計,終於讓他捷足先登了。”

周麗說:“哦,她基本上不會有生命危險了,不過也夠嗆,非得緩幾個月才能恢複元氣。哎,正元,你說我給公安部門提供了線索,導致她很快就被捕了,是不是有點對不起她呀?畢竟她首先是一個受害者,作為女人,我的同情心還是在她這一邊的。”

馮正元:“你怎麽當了多年記者了,還像個孩子,這麽容易產生負罪感?我也不希望你卷到這裏麵。不過,我想就是你不提供線索,公安部門遲早也會破案的。即便趙富當場死了,死無對證,她大白天從趙家出來,也總會有人看見吧?”

周麗:“唔……你剛才說她是冷美人。那麽為什麽這麽漂亮的女人不做甜美的女人,而要做那種冷美人呢?”

馮正元:“一般來說,這種女人很可能早年受到過傷害,這傷害在她的心靈裏留下了斑痕,她便常常躲在斑痕後麵保衛著自己的安全和自己的利益。因為防範之心太強烈了,外表看去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其實這種冷冰冰和硬邦邦正表現了她的脆弱。這就叫表麵是內裏的反證……

周麗:“嗨,我看你不光是心理學家,又快成為哲學家了。你怎麽就斷定她的冰冷是脆弱而不是漂亮女人慣有的那種不可一世的驕傲呢?”

馮正元說:“冰冷中帶著蠻橫和挑釁的,那是驕傲,但冰冷中帶著戒備和躲避的就是脆弱了。我接觸過嶽虹,我認為她恰恰是後者。”

周麗:“可現在的嶽虹一點不冷冰冰,而是很優雅很從容。”

馮正元:“如果我的判定無誤的話,那也許是她變過去的被動防範為主動防範了,先用微笑做攻勢,讓有可能傷害她的人自己退避三舍……或者就是她已經從被傷害中走出來了,並且具有了一定的優越,她的優雅就體現著她的從容與自信。”

周麗:“正元,你怎麽就不能從更積極更陽光的方麵去猜測嶽虹呢?”

馮正元開玩笑道:“讓夫人你見笑了,我也是瞎猜,隻因麵對的是你,所以說話便少有顧及罷了。”

周麗說:“嗯……另外,我覺得我姐姐也有點奇怪。她與嶽虹幾十年都沒有來往了,言談中似乎還嫉妒著嶽虹的什麽。但一聽說嶽虹自殺受傷住進了醫院,立馬要去看她。而且,她上次一聽說我舉報了嶽虹,還衝著我大發雷霆。”

馮正元注意地聽著。半晌,他探詢似的問:“嶽虹生活的層麵比你姐姐高,你姐姐有自卑感,所以不想與她來往。但是現在,嶽虹倒黴了,你姐姐反過來又成了居高臨下者了,自然會有一種寬容和仁慈之心油然而生,當然要去表示一番自己的寬容和仁慈了。另一種可能是,她兩人之間曾發生過什麽故事,你姐姐一直嫉恨著嶽虹,或者是有愧於嶽虹,不管屬於這兩者的哪一個,你姐姐現在都有理由前去宣示自己的大度和高姿態……或者是去遞交自己的愧歉之意,以求得內心的寧靜……”

周麗若有所悟地沉思著。突然她跳起來說:“哎呀,我答應姐姐到醫院裏去換她看護嶽虹呢。”

這時電話響了,周麗起身去接。隻聽周麗在電話中帶著驚訝說:“哦,姐姐……是這樣啊,真湊巧,真湊巧,真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周麗放下了電話。

馮正元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周麗:“我不用去醫院了替換姐姐了。”

馮正元詫異地問:“為啥?”

周麗:“我姐姐說,嶽虹的一個學生來看護她。你知道這學生是什麽人嗎?”

馮正元不說話,他靜靜地等著妻子繼續介紹情況。

周麗說:“她是趙富的兒媳婦。”

馮正元明顯地表現了自己的驚訝和好奇,他說:“啊,這個做兒媳和做學生的可要兩頭為難了。該將感情的砝碼傾向哪一邊呢?”

周麗:“女人當然向著女人呀,何況這被侮辱者還是自己的恩師呢?”

馮正元:“哦——她這樣做,勢必影響夫妻關係,因為對趙富的兒子來講,當然會毫無選擇地偏向自己的爸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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