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的一個傍晚,我走過校園時看到了他。他在和石濤打羽毛球。旁邊坐著幾個朋友。"一起打呀?"他說。"不了。"我轉身要走。"來吧來吧。。"他過來拉我。
其實我是有點害羞的. 在老師麵前,我往往不知所措。我坐在一邊,等著上場的機會。輪到我和他打的時候,他挑逗地說 --"斃你。""我斃你!"我不服。我們打了個平手。不過他扣殺的角度太淩厲,他一扣,我就基本沒機會了。我隻能盡量打高一點,飄一點,讓他沒機會扣我。
那時,學校的大片場地除了我們沒有別人,在黃昏的光線裏,每個人的影子都拖得很長。我們跑來跑去的,把自己弄得一身汗。他挺高興,上竄下跳的樣子象個孩子。想到他是石濤的朋友,我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他是不是那個讓我心動的家夥?不能。瞧他傻樂嗬的樣子,一點也不象那個傲慢又憤怒的男人。
六月底,我生病了,胃劇痛。在齊那裏躺了兩天。疼痛使我冷汗涔涔。他去上課,回來又幫我打了食堂的飯,還輕輕地幫我揉肚子。我那兩天非常虛弱,長頭發被汗水浸濕,亂七八糟。他心疼我了,他的照顧可以算是無微不至了吧。
病愈後的中午,我在學校食堂出現的時候,看見揚和石濤。揚有點著急的樣子--
"怎麽好幾天沒見你--"
"哦,我生病了,在男朋友那裏。"
"現在好點沒有?"
"嗯,好多了,謝謝。"
那天,第一次見到他眼裏對我有一點感情,有一點擔心。我想,我是多少有點感動了。所以,一向爭強好勝的口氣也溫柔了許多。
"晚上我們去看演出,你來不來?"
"什麽演出?"
"一個舞劇。"
"嗯,好吧。"反正也沒什麽事。
太陽將落的時候,我們和幾個朋友一起,去看那個舞劇。是描寫周武王伐紂的。隻記得男女演員在舞台上跑來跑去,穿著有點象希臘,羅馬人的衣裳,不知所雲。
他坐我旁邊,手肘放在我們中間的椅子扶手上。這樣我的左手胳膊就沒地方放了。我用胳膊推推他--"嘿,你怎麽這麽霸道,胳膊一邊去。"他笑了,把胳膊抬起來。我高興地把我的手臂放在了扶手,這下可舒服了。。。忽然他把胳膊又放了下來,壓在了我的胳膊上麵。我一下子弄不明白,他這是孩子氣呢,還是故意要跟我來點肌膚相親?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就是這麽孩子氣,從來不憐香惜玉的。
演出看完了,天已黑透了。一幫人一起說說笑笑地往回走。路邊有人擺地攤賣竹編的涼枕,他說"這個不錯"。當下買了兩個,轉過身來,不由分說地放在我懷裏一個。"咱倆一人一個"他壞笑著說。"去你的!"我一下把枕頭扔回他懷裏,他忙接住,差點飛了出去。看著他那狼狽樣,我得意地大笑起來。
那天晚上,他一直哼著一首歌--"親親我的寶貝,我要越過高山。"旋律是那麽輕快,透著歡喜,無憂無慮。很久以後才知道,那時周華健寫給他的孩子的。可是當時,從他嘴裏哼出來,又配上他挑逗的眼神,我以為這是他故意的引誘。上了公共汽車,我伸出手扶住車頂垂下來的把手,望著迎麵撲來的馬路。恍惚之中,有人輕輕吻了我的胳膊,那麽柔軟的嘴唇,吻在我想不到的地方,我忽然有點春心蕩漾。那個瞬間,時間分明凝固了,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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