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愛的風景真好,因為有真誠為我作證。
那時正是隆冬,群樹都落光了葉子,隻剩下幹枯的手臂,渴望地伸向天空。那天,我不知坐了多久,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我的視覺和思想一起被寒風冷凍。不知不覺,黃昏正悄悄地降臨,風無情地撲打著窗欞。突然,我看見幾瓣梨花在風中飄著、舞著……接著便是更多的花瓣飄落下來。啊,這哪是梨花,分明是雪!我心怦然一動。望著窗外的景物逐漸變白,天地相接的風景融進了我冰冷的身軀,滋潤著我枯竭的心靈。
我終於站了起來,推門出去,外麵的空氣清冽得如同剛從冰箱取出的雪碧。整個世界沒有一絲雜色,細嫩的枝丫仿佛承受不住這沉重的愛戀,在陣風裏搖來蕩去……我盲目地在雪地上踩著圖案,鞋底與疏鬆的雪層摩擦發出輕柔的沙沙聲,我的心頓感升起一種安靜和明澈。而童年堆雪人的記憶,此刻與眼前的柔和交錯重疊。舉起黑色的衣袖,觀察落在上麵雪花的形狀,一種晶瑩剔透的六角型雪花像水晶一樣一下子亮到了我的心底。我知道,雪花是不輕易落入大地的,直到它成熟地長到了重於氣流上升速度時,才無私地傾其所有。我還知道,雪花在雲中降下的一刹那,不會想到未來對於它是多麽殘酷。但是,為了大地的豐收,為了人間的快樂,它寧可“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辭。雪花留給人們諸多美麗的遐想,研讀雪花,似賞析萬物,淨化人們的心靈。當我們心境因一種失去而遭到破壞的時候,你會悟道這世上任何一種細微的事物,都不是一種虛設。愛的風景,真的這邊獨好。
當我們一步一步從歲月中走過,當我們被苦水浸過被火焰燒過,我們一定會在心底積累許許多多的愛。這愛足夠讓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失去那份純真、那份燦爛、那份心情。在我心靈最苦的那段日子,因為有愛,我沒有冷落我身邊的微風、星雨和人海。照常盡己所能為周圍的一切送去關懷;照常坐在陋室寫我那幹巴巴的拙文;照常在緊張的工作之後到歌廳瘋狂地填補愛的空白。
我也不曾冷落自己,委屈自己,寧可讓歲月一天天被友情借走。別笑我整天處於激動之中,因為我心中有情,唇上有歌,因為我總想以愛心去感動世界。因為你釋放了愛的能量,無盡的愛就會被你收藏。無須去問愛的理由,也許,愛真是用不著任何理由:如果去問一棵仙人掌,它為何不在沃土上植根偏要與沙漠相依?如果問一棵無花果,它為何喜歡結果而不喜歡露花?如果去問臘梅和玉蘭,它為什麽先開花後長葉?隻知道一旦有愛,仙人掌在沙漠也清雅,無花果不見花朵也豐實,臘梅和玉蘭不等長出葉子就花香四溢。花點綴了春天,花給人以啟迪,世上萬物隻要有愛,就風景無限。啊,是愛的力量。愛,能拔起擎天的巨木,能升騰冷漠的生命,能裸露許多靈魂,即使在長長的黑夜襲來時也有耐心期待光明。
舉目遙望星空,一痕新月嫵媚依舊,我的心靈是那麽寧靜,歲月是那麽清幽。我想起明代《菜根譚》裏的一句格言:“樂處樂非真樂,苦中樂得來,才是心體之真機。”人被一種可愛所拋棄並不可悲,可悲的是從此對春華秋實視而不見,從此失去絕美的心境。就像在人生的旅途上,購了車票卻忘了領略路上的風景。
愛,是一種心境,不管在風中在雨中,無論將來或順或逆、或雨或晴,不追尋那一個個因與果,隻在意把每一天都塗抹得輝煌而生動。昂起頭來,讓陽光吻臉,讓清風拂麵,在愛中走好前方的行程。“即使所有的青藤都倒了,你也要站著,即使全世界都沉睡了,你也要醒著。”不是麽,既然我們和小溪一樣有美好的憧憬,我們就會像小溪一樣:一路上總會有歌聲。
因為愛的風景真好。因為有真誠為我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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