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少年都不賤(原創小說）

來源: 若於 2009-06-07 07:32:41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6558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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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去年見到老馮了。

老馮是我的高中同學，本來不應該叫老馮的，不過叫他什麽，還真是個難題，本來是習慣連名帶姓的叫。不過在這網絡上還是要給人留點隱私不是？所以大家明白了吧？老馮其實是個化名。

一晃其實離高中畢業很有些年頭了，這些年之間，老馮也不是全無音訊的。雖然對我來說也是大抵如此，隻不過我經常會從我的好友兼閨蜜百合哪裏聽到些他的消息。當然了，百合也是化名，因為她猶如百合一樣寧靜溫柔美麗。
之所以對一個很多年沒有音訊的人有了興趣，甚至要寫成小文。實在是有些淵源的。

不過去年的那一見，的確是有些詫異的。也許不僅是我看他有些詫異，maybe他看我也有點詫異。

高中時代的我，雖然是讀的理科，但是始終有一顆舞文弄墨又得不到支持的心。不能說完全得不到支持，比如語文老師就很喜歡我。哈哈。但是我父親就很是頭疼，經常要勒令我不許花太多時間在閑書上麵。還有班主任也會經常提醒我要全麵發展。發展的結果是高考的時候，語文考的及其糟糕，其他的科目也未必那麽好。

現在回憶起來，那個時代的我，大概是有些遊離的，目光不能聚焦的閑散著。除了語文老師可以容忍我在語文課本的封皮下包著小說看以外。好在我在高二下學期以後有些幡然醒悟，不過自此陷入各種各樣的科學研究和宰相文章，將本來有的一點靈氣消失殆盡。

扯遠了，這些和老馮有什麽關係？

高中的好友後來回憶我在高中的狀態，有如不沾人間煙火的仙氣。意思是總像要飄出去的感覺。不是說自己不俗，是沒有本事俗。我其實是希望自己俗氣一點的。有些平常女子的喜怒哀樂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可是高考就像一份壓在背上的沉重的負荷，那個時候人生的快樂也許都來自於一點點空閑時間的隨意塗鴉。

所幸的是，語文老師將我的一點小才氣給捧到極致，當然還因為我小小的敏感之心，於是我能感到班上同學的敬慕之色。於是我其實是心氣高傲的人。
在他們都將那點情竇初開的愛慕灑給我這個喜歡寫詩的女孩的時候。

老馮沒有。

老馮喜歡百合。

沒有男生會不喜歡百合，百合的美麗溫柔，輕聲軟語。

但是有更多的男生喜歡我，因為我的矯揉造作的文字。

我一直不知道迷戀上一個人，還是她的字。就好比胡蘭成對張愛玲，他嫌她太高，不耐看。但是因為她的文字而投降。

況且，我比張愛玲好看。

也不比百合醜。

甚至我會自私地想，高中的時候我隻不過是不會打扮，所以看上去沒有百合精致。

不過這些都是借口，事實是，如果我是男生，我會奮不顧身地喜歡上百合。

在感情上我不是膽小的人。

隻不過我不太輕易地投入。

老馮是在高中的時候喜歡上百合的。

他不像那些默默喜歡我的男生，隻不過會站在門口的布告欄那裏仔細的閱讀我的那些被老師劃上了紅杠的經典華章；又或者在交給老師的日記裏，寫我有一個夢中的女孩。。。我對於這些暗示是不屑一顧的。。。當然如果你大膽地說出來也未必就好到哪裏。

老馮很高調地在班上劃出了自己的地盤：百合是我愛的女孩。

他在黑板上用碩大的字體寫兩個人的名字，在百合的抽屜裏放厚厚的情書，在所有人麵前表明，別和我搶：百合是我的。

這種野性！

應該說這種野性有一點吸引我，老實說我喜歡過的男生包括一個吉他歌手，一個憂鬱的詩人，還有一個寂寞的圍棋高手。不過我很快就明白這樣的男生根本就不適合我，我無法做到藏在他們的陰影下，垂憐他們的懷才不遇。

百合是惶恐的，她害怕這樣濃鬱的愛，猶如藥酒一樣過於濃烈。

我相信她始終沒有接受過老馮。

但是的確在多年的歲月裏，這種執著讓她感恩一樣地將老馮看成自己最可以親近的朋友。

故事的高潮部分是老馮的日記在四處散發。

日記中表敘了自己對百合的種種思慕和瘋狂的囈語。

這還不算最華麗的部分。

最讓人匪夷所思又瞠目結舌的是：文中用大量的篇幅講敘了我對他的暗戀。

當全班同學都知道以後，我是最後一個。

百合說：你不會。

我說我當然不會。

不過我承認曾經有一次班上組織男同學練健美，我對他行過幾分鍾的注目禮。

他肌肉很發達，看上去孔武有力。

然後高中畢業的時候，他高考其實考了很高的分數。我有些詫異，他這樣投入於一份沒有結果的愛情，還能取得這麽好的成績。

可能，這就是男與女的差異吧？

從青澀時期就那麽明顯地表露出來，愛情是男人的動力，它促使他完善自己，征服女人；而愛情是女人的負擔，它使她困惑停頓，沉迷其中。

不過他令人驚訝地選擇了軍事院校。以他的成績，他當然可以進更好的大學。

不過以他的強壯的身體，我想沒準是合適他的。

不過自此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大學時代的寒暑假，我都會見到百合，我們是一如既往的好朋友。

而幾乎每次都會聽到老馮的名字。

老馮又來找她了。

又是情書轟炸。

還有老馮說，會一直等，等到百合結婚。

百合說的時候，我是認真地聽的。

甚至應該也說過，這麽執著的人，你真的不喜歡他嗎？

說著說著，也總會說到我的所謂的對他的暗戀。

到現在，存在的意義就很有些像笑話了，憑什麽？

百合說：你不會。

我說：當然不會！

我是個自私的女孩子，我不會喜歡一個愛我的最好女友成癡的男生。

哪怕他很優秀。

何況他不夠優秀。

老馮能讓我記住的，也就是這無中生有的暗戀。

然後百合和老馮以外的男生結了婚，我也自然地遇到我的王子。自然地將那段遠景一樣朦朧的同學少年往事遺忘。
隻是時光總是惦念著少年。讓你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有一個人，一個名字再次出現在你的麵前。

前年，百合與丈夫不和，婚姻疲憊。偶然地知道這個消息，鬼使神差的，我說，你有老馮的消息？

百合誠實地說：一直都有。

不過真地與他無關。

於是知道老馮在百合結婚一年後，終於結婚。

又知道他已經離婚，現在是孑然一身。
我說，那不正好？

百合說，不可能，要是可能早都可能了。

後來話題就無法繼續下去。於是又轉到那一段：我肯定不會的笑話中去。。。時間過去，更加覺得如同笑話一般離奇。不過我詫異於自己從來沒有當麵問過他散布那樣的日記的用心。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借此來激發百合。

同學少年的時候，原來少年的心中也有一個如此的陷阱，而我不幸被選作決定勝負的棋子。

這是年少時接觸的第一份愛情，它是那麽無望地執著和毫無結果。

從此我拒絕了所有同學的愛慕。因為百合和老馮，我決定要站得高一些，用俯視的姿態，來對待我的愛情。

不過這個誓言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我很快就忘記了,而以奮不顧身地姿態投入到我自己的感情生活。而且我帶著男友去見百合，過後再用肯定的口吻對百合說，說了肯定不會吧？言語中不自覺地有將男友淩駕於老馮之上的欣慰。

去年見麵的時候，是同學的聚會。來的同學很多都不記得名字。不過老馮是記得的。大家刻意讓老馮與百合坐在一起。

隻有我知道百合與他丈夫之間的摩擦和摩擦過後的平靜。其實，好與不好，似乎真的與老馮無關。
老馮老了，而百合仍然鮮豔。
老馮軍校畢業後一直在邊疆工作，據說級別也不低，但是還是轉業了。現在基本處於無業狀態。

席間，百合敬了老馮的酒，老馮拿酒杯的手竟然有些發抖。。。
最後快結束的時候，老馮站起來敬我，其實這是生平第一次我真正和他第一次說話。

他什麽也沒說，我咽了半天，將那句“你那日記怎麽回事”給咽下去了。

時光改變了我們許多，當年意氣風發豪情萬丈的老馮，已經被歲月的雕琢，成了現在的樣子。

曾經嬌柔如水的百合，也不複當年的模樣，雖然，她仍然很美很溫柔。

而我呢，這一顆無辜的棋子，用了多年的時間來企圖證明自己，最後卻發現真的，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