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忠貞？哪一麵才是愛的真相

風流？忠貞？哪一麵才是愛的真相


作者 米雪莉




　傾訴主題：我的男人對我說，我愛你，是真心的。但我不能拋棄我的妻子，也是真實的。他的妻子是個癱子。他說無論我愛上誰，我都不會放棄我的妻子。我愛他的坦誠，愛他的粗獷，愛他對我的真情。可是，我不明白他怎麽可以這樣，一麵風流，一麵忠貞……

　　傾訴人：穀裕性別：女年齡：29歲

　　傾訴時間：2009年1月8日

　　記錄人：米雪莉

　　原來愛是這樣讓人奮不顧身

　　快過年的時候，我給大家發了一筆不菲的年終獎。為了慶祝，一群小姑娘提議去慢搖吧。喧囂的音樂幾乎把人震暈。我們五個女子，隻有我沒有站起來跳。因為一直覺得自己跳舞不好看，而且不適應這種場合，於是我就在原地坐著，由於本身年紀就比她們大，顯得更加生澀膽怯。

　　十一點多的時候，一個男人走過來和我碰杯，我有些不知所措。平時公司的事太忙，我幾乎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我勉強地笑著和他幹了杯，他忽然貼著我的耳朵大聲問：“會搖色子嗎？”我茫然地搖搖頭。他向我示意了一下，開始教我。雖然並不難，可是我顯然不是他的對手。他贏的時候，笑得很開心。我被這種情緒帶動起來，在酒精的刺激下，開始隨著音樂扭動身體。他把一隻手搭在我肩上，大聲說：“你跳得很好。”

　　無論是不是真心話，我都覺得非常開心。我25歲開始經營我的廣告公司，已經4年了，雖然現在我在武漢買了房子和車，有了豐足的物質，可是由於每天都在忙著公司的事，到現在我都沒有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這個男人給我的感覺很好，我甚至都有些意亂情迷。

　　走的時候他問：“有沒有機會下次再見？”我還沒有回答，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我剛拿出來，就被他搶了去。他用我的手機打了一下自己的電話。那種霸道的、勝券在握的微笑，讓我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抗拒。

　　從慢搖吧一出來，就收到他的短信：“路上小心。”署名邱謙。從那天起，發短信幾乎成了我生活的必備內容。而在這之前，凡事都講究效率的我是最討厭發短信的。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情不自禁。

　　周末的時候，邱謙會約我一起吃飯、看電影、逛街。走在路上，他會輕攬我的肩。他那麽高，我抬頭仰望他的臉，心底蕩漾著微微羞澀的眩暈。一個月以後，我帶他去我家裏。我們躺在床上看電視，親吻和說話。

　　在最初相識的時候，我以為那會是一夜情。可是慢慢地，就動了和他永遠在一起的念頭。可是，他看上去有35歲，不像是沒有婚姻的人。我開始暗暗觀察，無論他在我這裏逗留得多晚，也不會有女人的電話打來。

　　我想，我一定要了解邱謙的全部，然後和他談婚論嫁。再見他時，我問他，你多大了？他拒絕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問，你婚否？他和我打著哈哈。一個女孩在愛上以後會變得無比愚蠢。他的逃避令我抓狂。我一遍遍地逼問：“你多大了？你是不是已經結婚了？你老婆為什麽從來不打電話來要你回家？”

　　邱謙對我的抓狂終於感到厭倦，用不耐煩的口吻對我說：“你能不能歇一下再問？”我傻在那裏，不能說一句話，一直看著他。這樣的結果是我的眼淚很快就流了下來。我說，你走吧。

　　第二天上網，我看到他的QQ簽名改成：“本來隻是想玩玩，沒想到我當了真，她也當了真。”我知道這句話是寫給我看的。我的淚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睛。

　　我對自己說，一生難得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人，就算他有天大的秘密，也讓我傾心付出一次吧。我不會後悔。

　　一個月以後，我讓邱謙把東西搬到了我家。他的東西非常少，隻有幾件換洗衣服。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雖然交往了幾個月，但是我對他一無所知。也許他是毒販子、殺人犯、小偷，但是對於我這種蠅營狗苟為錢而奔命的女人而言，這種非同小可的愛情，這種不能預知的未來，這種生命中最大的自由與放縱的體驗，是多麽讓人奮不顧身啊。

　　做第三者，愛得那麽辛苦

　　很有趣的是，邱謙會說台灣閩南語。他經常把“和”念成“汗”的音。他教我說 “我想你”聽起來隱約像“我掛著你”，常常令我捧腹。我所有的快樂和憂傷，都懸於他一人身上。他笑，世界便是晴的，花全都燦爛；他皺眉，天就落雨，如同身陷沼澤看不到來路；他的表情淡淡，含義若有若無，我的心便忽明忽暗。

　　相處後我發現他的行蹤其實很規律，朝九晚五，他告訴我他在銀行上班，但是不肯說得更加具體。每個周末他都要出去，星期天白天也會不在家。最初的一個月，我想隻要我能和他在一起，多一天便賺一天，但我無法克製自己內心的焦慮，我開始跟蹤他。

　　周日的早上，他一出門，我就悄悄打了個車跟在後麵。車子駛入漢口的六渡橋，我看著他走進一幢破舊的家屬樓，還與樓道口坐著的一個老婆婆打了聲招呼。

　　在他上樓之後，我走過去問老婆婆：“邱謙怎麽這時候回來了？”老婆婆不解地望著我：“邱謙？”我指指樓道：“剛才上去的不是邱謙嗎？”

　　老婆婆笑道：“姑娘，你認錯了，那是闞亮啊，他回來看他老婆的。可憐啊，自從他老婆癱瘓以後，天天趕他走，讓他重找一個女人結婚。他進不了家門，卻還是固執地每個星期來看她……”

　　我的心一寸一寸涼下去。原來在另一個女人那裏，他是如此忠義兩全的完美男子。老婆婆還告訴我，他有一個六歲的女兒，一直是他父母在帶，每個星期天會送過來一家人團聚。並且聽說他在江邊買了一套大房子，寫著妻子的名字，再有兩個月就可以交房……

　　我強顏歡笑地離開了那幢破舊的樓房，在這之前，就算我可以想到自己是第三者，卻也理直氣壯。可是現在，我第一次，為自己的角色感到不恥。

　　晚上他回來的時候，一臉疲憊。我在掙紮中審視這段感情。我是不是應該退出？可是終究是放不下。他貼過來吻我的時候，我感到了自己眼底一直強忍著的眼淚……

　　原來他也是第三者

　　我仍然叫他邱謙。

　　原本邱謙隻是每個周末的晚上出去一趟，深夜才回來，星期天再出去一整天。但是漸漸地我發現，有時周末，他甚至會令我等到黎明。而我數次跟蹤他，發現他並不是去六渡橋，而是去不同的酒店。我在巨大的痛苦中憂傷地愛著這個多麵人格的男人，無法自拔。

　　周末的晚上，單位來了兩個客戶，我請他們去金海岸大酒店吃飯。觥籌交錯之中，我忽然瞥見角落裏的邱謙。他正和一個年齡足有四十五歲的女人在一起，吃著一艘漂亮的水果船。那個女人，衣著打扮怎麽看都有些奇怪。

　　飯畢，他半摟著那個女人去了客房部。在他們走的那一瞬間，我聽見那個女人用很大的聲音說了一句台灣閩南語。雖然沒有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麽，但是在那一瞬間，邱謙的台灣閩南語、他給妻子買的房子、他神出鬼沒的周末，忽然都有了最無懈可擊的解釋。

　　邱謙是第二天早上才回來的。我在暗藍的黎明裏睜著眼睛，看他脫掉T恤，我低聲喚道：“闞亮。”他正在脫衣服的手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來看著我，明知故問道：“你剛才叫什麽？”

　　我的眼淚就慢慢地滑了下來。我問他：“當初在慢搖吧裏麵，我不是最漂亮的一個，相反卻是最土的一個，你為什麽選擇了我？”他說：“因為我已經曆過太多女人，我喜歡心地純潔的女人，喜歡戀愛的感覺，而不是純粹的肉欲。”

　　“那麽你的妻子呢？你置她於何地？你怎麽可以這樣兩麵性？”

　　邱謙坐下來抽煙，告訴我，無論他做什麽，都不影響自己愛妻子，因為她是他的恩人，就是那個苦命的女人用打工掙來的錢供他上完了大學。他很早就認識了那個台灣女人，她是一個大款的老婆，自己也在做生意，在武漢有自己的公司，她每個星期都會飛過來看他。湖邊的那套房子，就是那個女人給他的錢。

　　我想我真的太不懂得男人的想法，我不明白他怎麽可以這樣，一麵風流，一麵下*，一麵忠貞。

　　邱謙撣落了一地的煙灰，走過來輕輕地攬住我說：“穀裕，我是真心地喜歡你，我不想撒謊。”如果我並沒有聽到他前麵的話，這句話該是多麽樸實而美好。就在那一瞬間，我忽然發現，籠罩在他身上的神秘退去以後，赤裸的真實是多麽令人不堪。

　　為了示好，邱謙主動告訴了我他的工作單位，和所有的我並不知道的他的信息，他還為我買了三十朵百合來接我下班。

　　是的，我相信他對我的感情，可那也不過是他一次比較投入的娛樂。我無法容忍一個如此多麵的男人，他飛著到來，太不真實，所以一定也會飛走。在這最後的一夜，我第一次，看見他流下了眼淚。

　　第二天早上，床上不見了他的影子。那捧百合還放在窗口，昨晚淋了太多的雨，開得太過縱情，已經枯萎。我輕輕地把它推下去，再見，邱謙。

　　傾訴手記

　　一個多麵的男人，在愛與責任中壓抑自己，放縱自己，打著忠貞的名義，也許現實的生活給了他太多壓力與無奈，責任與良心壓迫著他不能追求正常的幸福，他才在放縱中尋找解壓的出口，於是，他去愛別人，被別人愛，甚至用身體去換金錢，去換對發妻的贖罪。但是，這樣的愛，是一種自私的卑微的借口。他既沒有用自己的能力去養活癱瘓的妻子，也沒有能力給愛著的女人名分，甚至，無法給自己一顆自尊的頭顱。這樣的男人，是無法承擔一段陽光下的愛的。

　　所以，穀裕的離開是明智的，既是逃離了不堪的愛，也是給自己留下了尊嚴的未來。就像她所說的，她相信他對她的感情，但他是飛著到來，太不真實，所以一定也會飛走。既然如此，不如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也許黑夜過去，便會贏得彩霞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