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你到黎明 (三十三歲女人情感內心訪談)
文/晚秋中的我“電話的那一端傳來那個熟悉又讓人窒息的聲音，盼望了那麽久的話，卻是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才聽到。瞬間，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心頭。感情這東西真讓人琢磨不透！我以為心死了也就沒有了愛和恨，我以為心碎了也就不會再有心痛的感覺。我以為我就象那風幹的木頭沒有了水分。可當我聽到那該死的聲音時，卻還是淚流滿麵。我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放下電話，我終於可以哭出聲來。思維有一些模糊，但我心裏清楚的知道這不是結局……”
夢伊在打給我的電話裏對那一段感情和那一刻的感受是這樣描述的。同為女人，也為了女人這一生最看重的愛情、家庭，我們相約見麵，算是心與心的交流……
筆 者：■
自 述 者：□
背景資料：女，33歲，北京人，大專學曆；目前為自由職業者。
外貌特征：身材瘦高，長發，白色的休閑毛衣，黑色牛仔褲；神情迷茫，雙目疲憊，皮膚蒼白，唇線清晰。
（括號內由筆者描述）
■： 對不起，夢伊女士，耽誤您寶貴時間了。
□： 沒關係，是我答應要來的，也很想和你聊聊。
■： 以前也與朋友談起過“愛情、婚姻”這個話題，今天很想借此機會和你探討……
□： 你別老那麽客氣。我這個人是最不會客氣的了。如果你再用這樣的口氣我可就沒法兒往下說了。
■： 好的。那我們開始吧。先請您簡單談談您的經曆。
□： 我的經曆簡單也複雜，從小時候起心思就太多，但卻很內向。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裏，自己扛著——哪怕扛的再累，但我不是一個堅強的人，特愛哭，打骨子裏就是那種小女人。你看我的掌紋，又亂又密，絕對是個勞心的命，所以我的他，哦，現在已經不是了。雖然他大我四歲，但在我眼裏他仍是一個需要我來照顧、疼愛的孩子。和他牽手時我就把自己交給個他。從沒有過過高的祈望，隻願一生到老。，我是一個女人。我不想重複“女人生來就是要男人來疼的”這句話。但這話卻是我心裏的話。
說老實話，自從電話裏談起這個話題，我這心裏就一直不舒服。知道走在回憶裏的感覺嗎？很痛，是那種鑽心的痛。你知道接骨麽？就是人摔斷了骨頭要到醫院去把它接好……我不是想問你骨折的經曆，而是想告訴你，接骨的時候千萬要找個好大夫，否則甭管過了多長時間，都得把你打斷重接。
現在你就要把我的骨頭打斷了。雖然我自己沒事兒也經常打斷重接，可從來沒有象你這樣的，所有的骨頭一起打斷，這樣的比喻有一些殘忍是嗎？
（笑，是那種無奈的笑。她的長發遮蓋著半個臉，但我看到她的眼裏有淚光。就象她說的那樣——是一個愛哭的女人）。
言歸正傳。
我這個人也喜歡寫作，一直夢想著成為作家。雖然現在仍在努力，可明顯地要求不是那麽迫切了。人過三十天過午嘛，想那麽多有什麽用呢？隨遇而安好了。就象愛情和婚姻，強求不得。
現在我想說：“在這個世界上，男人可以做許多事。但唯有傷害女孩子或女人的事不可以做”。知道嘛，受傷是什麽樣的感覺？不是很痛快的給你一刀，那種痛，傷好了就沒有了。而這感覺就象是分分秒秒在被人宰割，那種痛是從不會停止的。
■： 的確，你的話很有道理，比喻也很恰當。且對年輕女孩有極大的“殺傷力”。
□： 謝謝。
可以說他是看著我在長大、成熟的。他給我的感覺就象一個大哥哥。在他的麵前我有一種很塌實的感覺。應該說他是很了解我的。或許是因為這種了解，所以他給了我更多的關愛。那樣的感覺讓我感動、心動、幸福。所以我義無返顧的嫁給了他。
經曆了那麽多周折才擁有了自己的家，那種感覺真好。雖然那時我們的家有一些寒酸，但是我打心眼裏愛它。同時，我也希望這個家因為有我讓他感到溫馨。
相信相愛的人幸福的日子誰都有過，誰都不會忘記那些美好的時光……
那些日子裏最讓我感到幸福的就是回到自己的小家，把它裝扮的溫馨、可愛，做好飯等他回來。他身上的煙草味也成了我的所愛。雖然在他的麵前我總是反對他吸煙，理由當然是對身體不好。
常聽有人說：“再好的東西，得到了也就不會再象從前一樣的珍惜。”走進婚姻裏，我明白了這一點。也許是因為兩個人時時在一起了，我才看到這一點。他愛喝酒。我不反對。男人嘛！但是我卻不能容忍他酒後壞脾氣……
“容忍意味著壓抑”，這話沒錯。當容忍別人時會感覺自己的壓抑。而當意識到被別人容忍時也就感覺到自己也給了別人壓抑。為了不壓抑自己，不給他壓抑。我隻好把委屈放在心裏，我學會了逃避。
我常常想：也許每一個家庭關起門來都是一部〈〈天方夜談譚〉〉，人總是在改變的。多少個黑夜裏我仍在期待著他會象從前一樣。我的心碎是在他酒後摔砸了我陪嫁的茶幾。是玻璃的。那清脆的響聲、那粉碎、閃光的玻璃都象是紮在了我的心上。我哭了。或許是因為我的哭聲激怒了他，他打了我——第一次……
（她哭了，抽噎聲。單薄的肩在顫抖）。
隨之，我們的孩子出世了。但好象他也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喜悅。 孕期，我反映特厲害。開始時，他很關心我，但漸漸也就習慣了我的這種反應。記得有一次我們走在路上。我看到一位男士在為他懷孕不便的妻子係鞋帶。想想自己在家裏還包攬著幾乎是所有的家務，心裏就有一些委屈、好羨慕那個妻子。我也是女人，也需要被人疼。我不禁上前牽住他的手。
知道他怎樣說的嗎？
（歎氣。在她的臉上我看到了最初那種無奈的笑）。
他甩開我的手說；“別拉拉扯扯的。”這話讓我的心涼到了極點……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失落了我們的愛情？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開始了我們的裂隙 。我的話越來越少，常在黑夜裏暗暗流淚。也許是因為我的眼淚和沉默，他的夜晚也有了歎息。那是我多麽不願意給他的，我一直希望我給他的是一個溫馨家。
我的錯在哪裏？我這樣一次次的問自己。為什麽隻因為我愛他，使我處在這樣的矛盾裏？
■： 圍城外和圍城裏是不一樣的，婚姻是要經營。而且要精心的去經營。愛情沒有錯，錯的也許是婚後的愛情更多的讓親情代替，浪漫變的更實際。
□：是的。愛情沒有錯，可是誰也說不清楚這問題出在哪裏。一次次的爭吵，一次次的和好。我的心裏漸漸產生了一種恐懼的感覺。心裏更怕酒後的他，但是他喝酒的習慣就象每天要吃飯。我學會了小心翼翼，怕稍有不慎，就會踩響不知埋藏在哪個角落的地雷。
他是傷過我的心，但是我不能不承認有些時候他是一個好丈夫。隻是這種感覺會瞬間消逝，來去匆匆。有時讓我感覺象是在做夢一樣。
親情漫過了愛情，話可以這樣說，感覺也沒有錯。在我看來照顧他和孩子的起居，看著寶寶一天天健康的成長，把家收拾的舒適、溫馨，心裏就有一種做女人的成就感。也許很多人會笑我沒有出息。但是，從心裏我願做這樣的小女人。有時，我可以感覺到我們都在努力，可就是不明白為什麽還會有那麽多的地雷。
（她低頭看著手中酒杯裏的酒。絲絲斷紅，點點翠綠。還有片片粉藍墜進那金色橙明的液體裏。不語。沉默。聽她說這酒的名字叫“柔腸寸斷”。她從不喝酒的，隻是偶然的幾乎裏她愛上了這酒的顏色和名字）。
從心裏來說，那個做父母的願意讓孩子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誰都不願意把陰影留在孩子幼小的心靈中。家庭就是不幸，父母就是矛盾，生活就是吵架。我常常從他那對大眼睛裏看到他對生活的驚恐。這樣的惶惑一直伴著他，使他的情感變的脆落，性格變的憂鬱、壓抑。
（歎息）
■： 是不是心裏的矛盾和壓抑感更重？
□ ： 沒錯兒。有些日子裏我總在不停的為他編織毛衣，他說：“幹嘛織那麽多？有穿的就行了。” 記得我也開玩笑的說：“如果有一天我們離婚了，沒有人給你織，怎麽辦？我先給你織下。”他也總是不在乎的是說：“好啊。”
日子也就象流水一樣的在過，隻是好象變的更冷。看到這手表了嗎？（她遞給我看）是他買給我的。那天好讓我感動，我不止一次的偷偷掉眼淚。不是因為這表值多少錢，而是因為那天他的話和那種久違的感覺。
（話到這裏，她的眼淚象斷了線的珠子在飛。我遞紙巾給她）。
結婚那麽多年，他又一次在路上牽著我的手。他用笑臉注視著我，但是眼睛裏卻是少見的認真，那天，他對我說：“讓我們從新開始好嗎？”
（哭聲打斷了她的陳述。良久，她說）。
其實我是一個很容易滿足、感動的女人。往往隻一句話就足夠了。我要的並不多，隻要我愛人體會到我的愛，在乎我的存在。
■：那為什麽……
□：你是想問那為什麽還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是嗎？
（歎氣）
因為，這次也成了我們生活中的 “暫停”。一個美麗的插曲。在一次新的紛爭爆發後。我們談到了離婚。那種心碎的感覺，痛的隻有等待死亡。整個的世界在我的眼裏已成了廢墟。
我渴望一個正常女人的生活，我也希望有人疼愛。我想擁有一個充滿溫馨的家。
（低泣）
後來，就因為小小的爭吵，我們分居了。雖然不見麵，但是電話裏還是少不了爭吵，現在想起來我都不明白是為什麽。在分居的那些日子裏，也是我最困難、需要幫助、需要關心的日子。先是工作上的問題，又是孩子。可他就是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離開的。那時我真正的感覺到了做一個女人真的好難。生活裏有一些事情是預想不到的，它就是一個嚴酷的導演，不會征求任何人的意見，就做出它的安排。
不要說我不明白他是怎樣想的，就連自己的想法有時也說不清楚。在分開的日子裏我想了很多，孩子能離開媽媽？還是能離開爸爸？家庭的變故在他小小的心靈上會留下怎樣的陰影？離了又會怎樣？還會再找嗎？愛過了，有過了這樣的經曆，還會、還敢再愛嗎？誰又敢保證另外的選擇，不會重新上演我們之間的一幕幕？
日子久了，我漸漸可以用一顆平靜些的心去麵對。偶然的巧遇，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不再象以前一樣的整潔，鞋子也不象以前一樣的幹淨。心裏的那種感覺是酸酸的.
在那些日子裏，我幫他買過衣服，是要孩子送去的。因為他的生活一直是我照顧的，雖然他比我大。
在他的生日的時候時，我還買了“鄂魚”牌打火機要孩子給他。
（她抬頭看著我，那眼神好象在問我“知道結果嗎？”）
□： 後來呢？
孩子回來說：“爸爸說，他不想要。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留下的。”
知道那一刻我怎樣想嗎？
後悔！！
（我看到她強忍著眼裏的淚）
其實，我隻是想做不成夫妻，也沒有必要成為仇人。畢竟一起走過了那麽多年。誰又能否認那是真正的愛情呢？可是，我沒有想到換來的還是傷害。
（歎息）
已經是傷痕累累了，也就習慣了去接受、麵對那些有意或無意的傷害了。反正都是痛，一直在痛，也就分不清楚是新的傷痛還是舊的。
（從她眼裏，我看到了疲憊、茫然……）
再後來就是開庭兩次後了。
那天一刻鍾的時間，他兩次打電話過來。第一次是爭吵。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了。放下電話心裏好累。電話再響起時，他說：“我們好好談談，好嗎？”我說；“好吧。”他沉默了一會說：“要下判決書了。為了孩子不離。好嗎？我的脾氣我會改。讓我們試著去做。經曆了那麽多，我想；我們會過的更好，行嗎？考慮一下，我等你的回答。好嗎？”
聽著這些熟悉的話，我的眼淚不聽話流下來。
電話的那一端那個熟悉又讓人窒息的聲音，盼望了那麽久的話，卻是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才聽到。瞬間，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心頭。感情這東西真讓人琢磨不透！我以為心死了也就沒有了愛和恨，我以為心碎了也就不會再有心痛的感覺。我以為我就象那風幹的木頭沒有了水分。可當我聽到那該死的聲音時，卻還是淚流滿麵。我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放下電話，我終於可以哭出聲來。思維有一些模糊，但我心裏清楚的知道這不是結局……”
■： 你給了他怎樣的答複？
□： 其實答案是他自己找的，因為我想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結果。或者是懼怕……
■： 請您繼續講下去。
□：走進回憶，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感覺不到愛和恨，隻有心痛。
我要家庭。可是我不要沒有愛的家庭。我真的分辨不清楚，這次是不是一個插曲。我渴望最初的幸福，但又懼怕還會有更強烈的暴風雨。我真的再也經不起風吹雨打。我已經活的精疲力盡。
（麵色淒然）
■： 他給了自己一個怎樣答案？
□： 他再打電話過來問我考慮的結果時。我竟不知道怎樣回答。當然，他不會知道電話這端沉默的我早已經淚流滿麵。那一刻我感覺心在一點一點被掏空，疼痛分布在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淒美的笑掛在她的臉上，眼淚伴著這樣的笑在紛飛）
沉默後，他說：“還是不行，是嗎？無所謂！真的！”緊接著是電話掛斷的聲音，你能體會當時那種感覺嗎？這瞬間發生的事情，讓我感覺是一個模糊、沒有了概念的夢。想問：到底世上有沒有真正的感情、愛情甚至與親情……
（哭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 那你有什麽打算？
□：順其自然、隨緣。 人生有太多的戲劇化。世上沒有人可以把飽含著甜蜜和痛苦…..使人心顫陷入不幸的愛情說清楚。能說的明白的也許根本就不是愛情。
或許，愛，就夠了，何許去說明？
愛情、婚姻並非兒戲，當兩個人的命運連在了一起。就應該千百倍的去保有它。可是，我們不懂。就象一任性的孩子，任意的破壞了到手的玩具，把它弄碎了、仍掉了……而人的心不是玩具。在經曆了之後，明白了。
成熟有時是瞬間的。
即使他最後答案是這樣的，有機會我仍想對他說：“那就隨緣吧，好嗎？讓我們象朋友一樣好好的相處，直到有一天你不帶任何附加條件的確定是不是還愛、還要這份愛情、這份婚姻。直到我把那份恐懼放下。我想隻有那樣，在經曆了風風雨雨之後，感情才會更真、更堅固。更知道好好去珍惜！婚姻才不隻是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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