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溫柔 1-3

來源: 自由往來的 2009-03-17 21:08:20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919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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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溫存,我很知足了,不能再影響她的家人,準備在她丈夫孩子回來之前離開這裏。吃過早飯,我先給爸爸打電話,說一切都安排好了,讓家裏人放心。然後,我馬上給這邊的中國朋友打電話,找人來接我。
淑景眼裏有血絲,一夜沒睡的結果,還有點淚汪汪,虛弱地靠進我懷裏,看著我打電話,雖然她聽不懂中文。她的手抓住我的袖子,像是怕我隨時消失。
我用下巴抵住她額頭,絮絮叨叨,叫她別擔心,我會照顧自己,三個月很快過去。
她執意要我留下大件行李,理出些隨身必需品帶著,其它東西等定下住處了可以隨時來取。她傷感地說等我離開,要看見這些行李才相信我確實回來了。和以往一樣,每次小別都令她悲悲切切,不愧為女人是水做的說法。記得很小的時候看過一部經典朝鮮電影《賣花姑娘》,經典之處就是從頭哭到尾。說明朝鮮半島上的女人水份含量特別高。
我埋頭親吻她,勸她白天抽空睡一會兒,昨晚折騰了一夜幾乎沒合眼。她不好意思地扭過臉抹了眼眶裏的淚水。外麵傳來汽車喇叭聲,估計是來接我的朋友。淑景披上外套非要送我出門。外麵又飄起了碎碎的雪花。
門外的是拜把兄弟吳思遷,我跟他無話不談,也是我到美國以後交的第一個朋友。
他開著一輛四門豐田,本來已舊得沒了光澤,還是暗紅色的,我總說他的破車遠看像剛刷的防鏽漆。車窗搖下來很艱難地“吱咕吱咕”響。
我到門口打招呼,吳思遷看見淑景走出來,很吃力地搖下車窗,伸出手來揮了揮,又探出頭,睜大鏡片裏睡意惺忪的眼睛。剛才打電話去,是從熱被窩裏把他拖起來的。淑景過去跟他說話,感謝他照應我,像是無可奈何把我托付出去。吳思遷滿臉堆笑答應著,肉嘟嘟的手拍著胸口,叫淑景放心。我拎著行李袋出來,推著她回屋,外頭很冷。
她依依不舍退到門口,隔著飛舞的雪花和我們揮手再見。
我迅速鑽進車裏,不忍心再看淑景憂慮的樣子。


吳思遷發動汽車,轉臉對我擠眉弄眼,沒有絲毫老友重逢的熱情。也難怪,真朋友不必裝腔作勢。他“嗬嗬”笑著搖頭,我揮拳頭砸在他肩膀上,算是見麵禮。他躲閃著歪過身子,順勢拐過方向盤駛出了停車場。淑景還在門口眺望,我貼著車窗對她擺擺手。
“厲害厲害,小弟服了你!真把韓國女人弄昏頭了,把老公都攆出家門。不愧是披著羊皮的狼。”吳思遷習慣地誇張地攤開一隻手在半空中掂量著,說話含混低沉。
“去你的!誰像你這麽無情無義!”我掏出煙來一人一根點上,在車裏麵對自己的朋友,長長地舒了口氣,徹底放鬆下來。
“你不歡迎我回來吧?怕我找你算賬?你也太絕了!”
吳思遷聽出我話裏有話,連忙轉移話題,“你招呼都不打一個,說回來就回來,一時半會兒我怎麽幫你?別忘了,我也是寄人籬下啊,老兄。”
“不勞你費神。我想住到丁小蒙那陪陪她,我們常通電話,聽她訴苦罵你混蛋!”
一提丁小蒙,吳思遷馬上被霜打似的抬不起頭來,他悶聲咬著下嘴唇,鏡片裏的小眼睛直視前方,知道回避不了這個問題。
我也想不好該怎麽說他,看著外麵熟悉的景致,幾天前還令我無比懷念,有我初來這片土地留下的足跡和無奈中找尋到的無數快樂。
多雪的安娜堡又被積雪覆蓋了,純淨安祥。今年的雪和去年的雪沒什麽兩樣,潔白厚實,賦予所有露天物體一個新的輪廓,像個單純執著的藝術家,年複一年奉獻出一成不變的雕塑作品。但是,同樣的白雪覆蓋又能遮掩多少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讓一切歸複自然?那些發生在去年冰天雪地,又演變到火熱夏天,曾被太陽籠罩的故事。
我回來了,冬天也回來了。四季在這裏是永不生鏽的齒輪,按著自己的步調,循環不止周而複始。我們卻再也沒法讓一切重來。雖然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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