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處不相逢(續八)

(十)

畢業後回到了北京的一家研究所。那年頭兒趙紫陽搞國家機關精簡，許多部委都成立了各種名目繁多的附屬機構。我去的就是這種性質的單位。

因為是北京，過去的同學出差來這裏的見麵機會挺多。凡有過去的哥們兒來，我都要拉家裏來吃頓飯--------我父母也是滿熱情的人，還住在我的屋子裏哥兒倆
聊到後半夜。聊的無非都是"撫今憶昔"。

我本人也老去外地。我記得我去過路易的家，也是享受了同樣的待遇，那天和路易聊到上眼皮碰下眼皮了，路易歎道，哎呀，老古呀，你是陷的真深呀，喜
歡上一個人是真不容易。看得出你是真喜歡小林那樣子的，都過去快兩年了，想不到你聊起她來還這麽大的癮。小林有她後悔的時候。

路易不久後還給我來封信，說我們這個年紀，還遠遠沒到懷舊的時候----我至今記得這句話。

柴丘也來北京培訓過，知道我當時在學外語打算出國，回去後還來封信鼓勵我，說，好好學，將來出國去了，我們寫信告訴小林，好好的氣氣她----我至今也記得這句話。

出國不是想出就能出的，不過你周圍的環境，會對你有很好的影響----看你接觸的人。

呂建是我的小學中學的同班，甄恒是中學的同班，家都住的不遠。每周我們哥兒仨，偶爾還有別的個把過去的中學同學，都喜歡到我家裏來聊天或者搓幾個小時的麻。

那個時候我們工資都不高，都七八十元吧，可這幫小子在大學裏都學會了抽煙。我的單位工作性質，老有下屬企業的人來辦事。那個時候行賄受賄可不象今天這麽猖獗，我的級別也沒人送禮，可來辦事的人帶包煙(看好，可不是"條")，抽了兩根兒就走了，扔我桌上大半包，我就順回家，跟這幫小子分了。記得牌子主要是石林，雲煙，良友什麽的，萬寶路等洋煙的牌子那時不太流行。

呂建比我們大幾個月，當時有個女朋友，比他還高一年級，好象是北大生物的，是我們中學數學老師的女兒。呂建上的是北大，不是生物係，不知他和她怎麽勾搭上的。呂建在初中時得過北京數學競賽表揚獎(比三等獎低，算鼓勵獎吧)。呂建的女朋友好象有海外關係，正琢磨著出國，估計給呂建經常灌輸TOEFL，GRE這些玩意兒。呂建就到我們這裏現躉現賣。TOEFL, GRE這些詞兒就是那些個日子，煙熏繚繞的小屋裏頭一次進入我的耳穀。

我們單位有台複印機。呂建的女朋友也不從哪兒，借到本原版英英字典，太厚，在她自己單位不敢複印。呂建讓我幫著複印。我靠，800多頁，我下班後偷偷地幹到9點多。呂建挺感激，帶我到北圖，她女朋友的單位，讓我遠遠的望見了一眼他的女神。女神給他預留出本"卡思匹"----好象是這麽發音吧，這麽多年，早忘了----那是一本美國大學學校的名錄，以及入學要求，fellowship,TA,RA 這些詞我是頭一次看到。呂建說這裏頭學校看差不多要求的就抄下，聯係學校用。這書一年一更新，還挺不好借的，老被借走，這是女神利用工作之便給呂建預留的，呂建這是帶我來開開眼。呂建當時有一個TOEFL570，GRE1800，正在聯係著學校。

其後不久，人算不如天算，六四事件，改變了很多中國人的人生曆程。大洋彼岸，很多人天上掉下來了六四血卡大餡餅。可在中國大陸，萬馬齊喑，李鵬同誌的無產階級專政的鐵拳，把我們摁在了七年為國服務期上。

我的小屋裏依然煙霧繚繞，女朋友作為僑眷，去了美國，很快說拜拜了的呂建，甄恒，依然是常客。我們也都相信，現在繼續學好英語，遲早會重新放開大門。

有信仰，不等於今天就不用開火做飯了。美國令人向往，女人也一樣讓我們迷戀。

我知道愛詩對我早已是水中月鏡中花，我周圍的人，還有誰呢。

曉清的父母是我父親一個單位的，從小我就知道她。她哥和我同歲，也算是挺近的哥們兒之一了。她哥小時候學習一般，她父母老拿我教育她哥。後來她哥也上了大學了，隻是北京某普通大學的某分校。其實也挺好的。清華的學士，新疆喀什師院的學士，都是學士，畢業都是72元月薪起價嘛。

曉清長的皮膚白皙，彎彎的一雙笑眼，圓圓的臉龐，有幾分象電視劇紅樓夢裏薛寶釵(八五版的呀，別搞錯了，不是去年海選的那幾位)。戴著副秀琅眼鏡，顯得和她的書香門第的身份滿相稱的。"鄰家女孩"這個詞，對於我，簡直就是描述曉清的神來之筆，恰到好處。

可惜的是，她連續兩年高考落榜，後來上了家民辦的大學(考不上正牌的更好，考上了不定又喂給了哪條餓狼)。

直到今天，我還覺得我和曉清在很多指標上很搬配的。外形，家庭背景，成長閱曆。我相信她父母也是樂見其成的。

所有跟帖： 

• 好看，很喜歡男主人公的性格。 -清花瓷- ♀ (0 bytes) () 03/08/2009 postreply 11:55:28

• 回複：好看，很喜歡男主人公的性格。 -35023- ♀ (74 bytes) () 03/08/2009 postreply 12:07:47

• 兩個都非常非常的喜歡。 -清花瓷- ♀ (0 bytes) () 03/08/2009 postreply 12:10:10

• 有時間，我也寫篇短的，告訴你我喜歡的原因。類似經曆，不同角度。 -清花瓷- ♀ (0 bytes) () 03/08/2009 postreply 15:45:06

• 謝謝, 慢慢read. -咖啡屋的角落- ♀ (0 bytes) () 03/08/2009 postreply 12:03:18

• 繼續給你加油，很好。 -好看？- ♀ (0 bytes) () 03/08/2009 postreply 12:2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