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超市買菜,看到一對夫妻,妻子推著車,跟在邊走邊挑東西的丈夫後麵。
兩人看上去大概都五十多了。
男的,帶著手表。這年頭,帶手表已經不多見了。大概,他屬於比較傳統的那種吧。我能看出他是那種讀過不少書的人;曾經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那種。
女的,穿著有些拉遢,頭發沒有形狀。臉方方的,就象大多數的中國女人那樣,都不化裝。臉上皮膚顯得幹燥而蒼白。
男的低頭挑東西。一會兒,就見他拿起一盒葡萄來。
“冰箱裏還有呢。”隻聽後頭的女人說了這麽一句。
於是我見男的把那盒葡萄又放了回去。
“家裏還有蒜嗎?” 男的轉過身去看隔壁架上的蒜和薑。
“好象沒有了。”女的回應。於是男的拿了一捆蒜放車裏。
這之後我還一直和他們挨著選購東西,可就再也沒聽見他們有什麽對話了。
......
這就是老夫老妻的一式剪影吧。
沒有神采,沒有激情,沒有電光, 有的隻是淡淡的、不知經過多少磨合之後的默契、條件反射、習慣和惰性; 還有那圍繞著鍋碗瓢勺的溫情。
丈夫是什麽?就是你托付、信靠終生的那個男人,你孩子們的爸爸;妻子是什麽?就是你唯一可以和她上床的人。
老夫老妻是什麽?就是沒有神采,沒有激情,沒有電光, 有的隻是淡淡的、不知經過多少磨合之後,之間有著默契、條件反射、習慣和惰性的兩個人;就是孩子們都走了之後,冷清的牆壁上身影輕輕重疊投射著的那兩個人。
曾經互相欣賞對方的青春活力,卻又互相磨滅著對方精神的那兩個人。
每天的話語簡單到無以複加; 可是一旦一個出去了,另一個會在仿佛無所謂的眼睛裏埋藏幾分思,幾分念。
有時候,會一起出去散散步;互相問一句:這人好象是剛搬來的?
好不容易來了個小老鄉,於是丈夫就跟他聊起當年來。
“別聽他吹牛。”妻子說。
“你看她,一輩子的毛病,就是改變不了損別人的毛病。”丈夫不滿起來,鼓足了精神回敬一句。
“這抄海苔可真好吃呀,跟我在家時媽媽做的一模一樣!”小老鄉叫了起來。
“這還算托了你的福了。我幾年不做了。他不喜歡。”妻子跟老鄉的孩子告起丈夫的狀來了。
小老鄉走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晚上,丈夫咳得很凶。妻子起來給他衝咳嗽藥喝。
“叫你多穿點,就是不聽,不服老。”妻子一邊嘮叨著,一邊給丈夫捶著背。
“阿力來電話了,說是找到了工作,起薪十萬。”丈夫冷不防蹦出這麽一句。
“來電話了?怎麽不早說呀?”妻子在丈夫背上住了手。
“早說幹什麽?當初要依你的教育法,阿力現在當乞丐差不多。”
這是情人節前夕,路上走過來一對年輕人,手拉著手,不時還親吻幾下,撲吃而樂。
……
後記:今天去買菜,真巧,又看到了那對 “老夫老妻”! 我用溫馨的目光再次看著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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